张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悦榕终于松了一个口气,她下意识起身披上外套想出去,走到门口,她又停住,重新回到病床上。窗外的小鸟吱吱地叫着,一会在这枝叶上停息,一会又在另外枝头摇头摆尾。那萌态可人的模样,让悦榕忍不住笑起来了。
“笑什么呢?孩子?”,亦可提了袋水果后面跟着伊倩和薇薇。
悦榕看到是他们三个人来了,说:“你们不觉得那鸟呆萌呆萌的好可爱。”
薇薇拿出水果盘,把水果摆放进去。看悦榕还盯着鸟看,忍不住说:“你还笑鸟呢?鸟指不定在说你傻呢?”
悦榕眼神瞬间空洞起来:“你怎么知道?你懂鸟语吗?”
伊倩叹了口气说:“完了,庄大小姐不是失忆呀,是大脑退化,这都能说”,她看到亦可阴沉的脸,马上改口,“瞧我,我就说我这个笑话很冷吧。”
亦可脸色没有好起来,她取出梳子给悦榕梳头,梳着梳着,自语道:“麦阿,看你都成什么样?”说着说着,眼泪控制不住,呼啦啦地掉下来。
伊倩和薇薇见状,赶紧过来安慰。薇薇夺过梳子,说:“阿姨,我来,我来。”;伊倩扶亦可坐下,顺便倒了杯开水。想不到薇薇过去梳头的时候,悦榕甩起头来。薇薇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倒是她先声制人:“嘿,你干什么?”
“悦榕,我帮你梳头呀。”
“不要,不要,你梳得不好,让那个哭鼻子的阿姨。”悦榕故意把“哭鼻子”三个字拖得很长。
亦可听到这个词,心中一震。记得悦榕小时候动不动就哭,自己给她起了个绰号“哭鼻子”,悦榕觉得这个称谓不好听,偷偷加上公主两个字。以后只要悦榕遇到什么事情,要哭闹的时候,亦可一说“哭鼻子公主”。悦榕基本上能逐渐安静下来。
亦可再看悦榕的眼神,她那眼神含有太多的东西,以亦可她自己的脑容量和智商一下子解读不了很多。她马上抹干眼泪,起身说:“你们看着她,我出去走走。”
文广和子聪这一对情敌,居然在医院50米外的饭摊坐下了。老板一看两人过来气势,兴奋得不得了,他连忙吩咐服务员给安排一个包厢,把珍藏已久的“帝王菜单”拿出来。
子聪和文广两人坐定包厢,文广先开口说:“这是你的主场,你是这常客,我还没说多少人,直接带这个够坐20人的大包厢。”
“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常在这混,一看人来,就直接领这里。”
正说着,服务员送上菜单。文广迅速接过,一看傻了眼,心里嘀咕:好斗害死人。这个宰猪饭摊,价格这么高。不对,我不能让那小子看出什么来。他故意多扫描了几下,将菜单扔给子聪,还抛去一句话:“你点吧,今天哥埋单。”
“别,我点菜我埋单”,子聪接过来菜单后悔了,心想:好小子,这饭摊老板一定是你们家亲戚,在这等着我呢。老子不怕,老子的老子有钱!他很潇洒地唤来服务员,口里还念念有词:“这个,这个,都要大份。”
服务员还是有良知的,他问道:“先生,几个人?”
文广接过去:“两人。”
服务员退了一步说:“两人,不用大份吧,吃不了。”
子聪笑说:“没事,白吃就要多吃点”,文广知道子聪在骂自己,他也不生气。因为他开始幻想子聪待会埋单的姿态会怎么样?能不能拍下来发微博上晒足九九八十一天呢。
子聪点完菜问:“文广兄,我们斗酒怎么个斗法呢?”
文广想了下说:“先喝五瓶啤酒打底,再来两瓶红酒开路,最后老酒汗无限量决胜。”
子聪点头。
菜很快上来,五瓶啤酒也很快就消灭了。两个人都没有啥变化,都是有底的人。
文广叫服务员开红酒,子聪其实头已经开始犯晕了,这种晕让他很难受,可他不能服软,尤其是在情敌面前,他想起朋友以前教过他得,最好的解酒方式就是说话,多说能把酒气散出去。
“文广兄,其实我挺佩服你得,如果我们早点认识,我们会是好朋友。”
文广听到这话,心里暗爽,他也迎合道:“我,我知道你是官富二代,我看出你和那些**二代不一样,你是,你是,你是爷们。有血性。”
敌人的嘉奖是最大的迷魂计。
子聪听到文广对自己的表扬,当下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一口就喝下去。
文广本还想提议半杯半杯来得,看对方这么豪气,他也跟着一杯下去。
就这样,一杯一句表扬的话,愣是把斗酒会变成表彰会。两人不知不觉喝了三瓶红酒。红酒是有后劲的,最忌讳迅猛喝法。这不,子聪舌头已经直了,他说:“爽,跟你喝酒真爽,酒,品、、、、、”,酒劲上来,扑通倒下来。
看到子聪倒下来,文广乐呵起来,他摇晃着身体,要去扶子聪,他完全是以胜利者姿态去扶,他说:“你,阿聪啊,你,输,”脚下一滑,也扑倒在地。
服务员过来看到烂醉如泥的两人,急忙唤来老板。老板见状,一拍脑袋:“完了,遇到吃霸王餐的,赶紧搜下口袋。”
搜遍两人口袋的钱,也不够消费的一半。老板无奈只得翻子聪手机通讯录,看到一个Dad的就拨过去。
日上三竿,子聪睁开眼,看到第一个人居然是张明教授。他看看四周,好奇地问:“张教授,这是哪?”
张教授说:“这里是王朝大酒店,你昨天晚上喝多了。”
子聪想起什么:“文广呢?他去哪了?”
张教授说:“被他家里人领走了,也喝多了。”
子聪大笑起来:“看来昨天打成平手咯,太好了,哈哈。”
“混账!”
姜国勇阴沉着脸走进来,拿了热毛巾扔到子聪脸上。
“你有病吧!跟自己情敌喝酒言欢,不过,也不能说事情敌。”
子聪听出端倪,问道:“爸,什么意思?有事瞒着我?”
姜国勇正声道:“你和悦榕的婚约解除掉了,你可以去参加非诚勿扰了?”
子聪惊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解除婚约,你知道我就要娶悦榕。”
姜国勇冷冷地说:“我不能接受一个失忆的儿媳,这是一个负担,我必须为你个人的幸福着想。”
子聪还想说什么被姜国勇打断了。他说:“有什么事?和张教授说,我还有事,我走了。”子聪看看张教授,再看看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张教授,您是我请来医治悦榕的,现在又被我爸请来医治我,好好笑,好笑,我们全家都有病,我们都是有病的人。”
张教授柔声道:“我不是医治你,我只是陪陪你,看你有什么需要。”
子聪绷紧了脸说:“我只要我的悦榕好好的,和以前一样,可以嘛。”
张教授点点头,起身离开。
庄明在病房里看着报纸,亦可兴冲冲地跑进来,贴在他耳边细语了几句。庄明眨眨眼,眼睛发出绿光,当即拍了下大腿,大叫:“太好了。”便起身出去。
“你去哪里啊,孩子他爸你去那里?”
庄明停下来,飞到亦可边上,搂住她狠狠地亲了一口,快速跑出去。那轻盈的脚步,让亦可想起那些年他们两还是同学时候,为了帮自己顺利通过1000米考试,庄明每天陪着在夕阳下静走,那多么美好。想不到,几十年过去,庄明还能有当年的脚步,亦可也是看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