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和杨皓之间的辩驳成了宴会上的一个转折点,两人都回到了坐席上,何进招呼着在场的文武众人饮酒作乐,虽然场面活跃,可所有的人却心不在焉,有了这一段小波折,气氛终究没有原来那么融洽了。
没过多久,宴席便散开了。
曹操本想和杨皓立离开,奈何何进单独留下杨皓,连王允都没有留下,只得怏怏离开了,所有的宾客离开了,王允则呆在大将军府外面,坐在马车中,等候着杨皓的消息,杨皓一个人面对何进,他心中有些不放心。
纵然杨皓才华横溢,天生奇才,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弱冠少年。
王老头一心系在杨皓身上,把下半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杨皓身上,若是杨皓有个差池,这老头估计得发狂。
王允在马车中度日如年,却不知大将军府内,杨皓却是日子甜蜜蜜的。
何进摒退了所有的人,书房中只剩下何进和杨皓俩人,何进饮了一醒酒茶,因为醉酒而红涨的脸变得逐渐红润起来,恢复了平常的脸色。
“破虏,王司徒公忠体国,为汉室社稷尽心竭力,乃是大汉朝的忠臣,你又是王司徒的贤侄,王司徒膝下无子,仅有你一人,以你的声望和名声,将来司徒之位非你莫属,以后你肯定是大汉朝最为年轻的司徒。”
何进说话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一股子肯定的意味。
杨皓哈哈一笑道:“大将军过奖了,大将军位极人臣,又是当朝国舅,当今皇上沉迷于酒色当中,皇长子辩聪慧敏捷,英姿过人,待皇上百年之后,皇长子继承大宝,位登九五,大将军未必不能再进一步,叔父王允虽然是大汉司徒,然则性情耿直,太过古板,却是让人又敬又恨。”
知道何进的话中有招揽的意思,杨皓却没有回答,而是转而分析何进的事情。
杨皓的话在王允的眼中铁定是大逆不道的言语,可何进听了却没有丝毫的不高兴,而是感同身受的望向杨皓道:“破虏之言,虽然有理,可朝廷之争,历来按照汹涌,凶机暗藏,我虽为大将军,却又多处掣肘的地方啊。”
感叹一声,何进目光盯着杨皓道:“因为如此,我才希望破虏能助我一臂之力。”
“大将军有什么忧虑,但说无妨。”杨皓肃穆道:“皓虽然鲁钝,但跟随老师学过一段时间,还是学到了许多知识,希望能够替大将军分忧。”
“破虏可知皇上喜好?”
“如何不知!”杨皓眉头一扬,说道:“当今皇上自即位之初,便没有大的作为,若不是有大将军辅佐,恐怕当今天下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皇上的喜好天下人皆知,流连于宫廷之中,整日游戏与胭脂粉帐,何时打理过国事。”
“破虏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何进叹声道。
“愿闻其详。”
“皇上是沉迷于酒色之中,不理国事,这是事实。”何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冷道:“可是皇上却在暗中布置,希望皇次子能够继承大宝,当年的王美人在宫廷中非常受宠爱,可是王美人早逝,皇上的满腔心血都寄托在了皇子协身上,皇长子辩虽然聪慧,奈何不受皇上器重,皇长子继位非常困难。”
“你以为皇上是沉迷与酒色,因此宠信身边的太监,若是这样那你就大大的错了,当今皇上心计深沉的很啊,一般的人只看到皇上沉迷与酒色,可却没有看到皇上的帝王之术十分厉害,十常侍不过是太监内宦,可权利丝毫不弱与我这个大将军,这都是皇上一手提携起来的,没有皇上撑腰,这些奴才敢这么嚣张嘛,不敢!”
杨皓目光微楞,说道:“这么说来,皇上还是深藏不漏了。”
何进叹了一口气道:“何止深藏不漏,除了那些三两岁登基的皇帝,哪个成年皇帝的手段差了,只要当了皇帝,手段都不会太差,心计更是深沉无比,这是皇家内院造就出来的啊,我表面上风光无比,可实际上却被十常侍左右着,处处掣肘,想要有一番作为,太难了,因此我才问计于破虏啊!”
何进说话掏心挖肺,将自己的肺腑之言说了出来。
同时将一些朝廷隐秘也说了出来,杨皓听了何进的话,就是不答应站在何进一边,也没有办法拒绝了。
谁叫你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呢。
“大将军勿忧,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太监的实力依靠当今皇上,可大将军的实力确依靠于朝廷,是从文武百官根植起来的,皇上一倒,太监也就跟着消亡了,可大将军仍旧屹立于朝纲之中,大将军有何忧虑,勿须担忧。”
杨皓笑呵呵的看向何进,何进需要拉拢他,他又何尝不想借何进的能力呢?
与虎谋皮,还不知道是谁是虎,谁是人呢?
何进听了杨皓的话,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更加的担忧道:“破虏之言我也知道,可问题是皇上很早就打算对付我了,他要用那群阉宦来扳倒我,然后将皇次子协立为太子,若是我倒了,皇长子就没有依靠,如何斗得过皇上!”
杨皓听了何进的话,心中嗤笑不已,看来何进心中非常担忧啊!
所谓高处不胜寒,不仅仅是高处人烟稀少,寂寞清冷,还有着从高处跌落下来的危险,何进害怕的就是从大将军跌下来。
杨皓沉思片刻,说道:“大将军太过忧虑了,且不论您是皇后的哥哥,皇长子的舅舅,您在朝廷中的位置就已经是位极人臣了,朝廷中有许多官员是大将军一系的,大将军应该清楚,这些人跟着大将军能够享受荣华富贵,若是大将军倒下了,他们也会跟着倒霉,他们的利益决定了他们一致拥戴大将军,而不可能转向张让等人,这是大将军的第一点优势!”
“其二,大将军不同于阉宦,自高皇帝开始,就明令禁止阉宦把持朝政,虽然大将军和士族清流有瓜葛,可对于士族清流,相比于阉宦,阉宦才是士族清流的首要敌人,这些士族清流是不允许张让等人掌握权力,把持朝政的,即使皇上有想法,可是没有士林的清流士子支持,皇上也只能作罢,这是陆贾当年曾言的,马上可以得天下,马上安能治天下?国家大事只有士族清流才能支撑起来。”
何进闻听,点点头,又露出苦涩的笑容道:“虽然我比阉宦好,可是士族清流也不待见我啊,这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杨皓道:“大将军谬矣,五十步的距离足够大将军笑傲朝纲了,就是这五十步的距离将大将军和阉宦隔离开来了,当皇上重用阉宦的时候,大将军就坚决反对,支持士族清流;当士族清流严厉打击阉宦的时候,大将军又要保存阉宦,让他们苟延残喘,不能被士族清流打趴下了。”
“这是何意?”
何进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他和张让之流可是势不两立的,只能有一方存在,不能两边都存在朝堂,怎么能放过张让等人。
何进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杨皓对此心知肚明,若不是这样,他如何从中谋利呢!
咳嗽两声,杨皓清了清嗓子,道:“大将军应该知道当今朝廷的势力吧,一系是以大将军为首,一系以张让为首,一系以儒林士子为首。”
何进听了点点头,示意杨皓继续说。
“这三系人马中大将军权势最大,张让之流次之,儒林士子最次;三个派系中在朝廷中的影响以大将军为最;在宫廷内闱中以张让为最;在天下百姓中以清流儒士为最,三者各占优势,但总体来说,大将军具有更大的优势。”
“可是这只是表面的现象,清流士子具有的潜在能量却是最大的,所谓人言可杀人,这就是儒林士子的优势,士子清流最看不惯阉宦参政,只要张让之流露出什么破绽,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而儒林士子露出弱点的时候,张让也不会轻易放过,相比而言,大将军居于其中,不受两边的威胁。”
何进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极为高兴。
有杨皓替他分析事情,他心中的疑惑也清亮起来,再没有以往迷糊的感觉。
他看向杨皓的目光更加的炙热了,如此能力的人一定要属于他的一边,不管是用什么方法都要拉拢杨皓,既然杨皓肯为他分析时事,就肯定有出仕的心思。
而朝廷在张让和他的手中,王允虽然位高,可权利却没有,因此杨皓需要他。
“破虏继续说,破虏一席话,我如混沌初开,不再被迷雾遮掩,好似前行的路都已经点亮了一般,呵呵,破虏真大才也!”何进哈哈大笑道。
杨皓抱拳道:“大将军过誉了,杨皓虽有小聪明,却难登大雅之堂。”
何进急忙道:“谁说的,我就说破虏有大才,将来肯定是位登三公,留名青史的大人物。”
“大将军,皓之志向乃是效仿霍骠骑牧马贺兰山,重现大汉雄风,至于朝堂之事,有大将军处理,皓只需要秣马厉兵,征战四方即可!”
“好,说得好!”何进笑道。
轻轻的拍了一下何进的马屁,何进就乐的飘乎乎的,不知所在了。
杨皓微微一笑道:“大将军处在清流和阉宦之间,做的不是一方受难落井下石的事情,而是保持两边的平衡,抑制阉宦的权利,将他们限制在内宫之中,不让他们插手其他的事情,而且在张让等人无事的时候,一定要撩拨起两边的争斗,不能让两边的人都停歇下来,要让他们一直都下去,这样对大将军才有利。”
何进拍掌笑道:“破虏之言,拨云见日啊!”
顿了顿,又道:“我的事情解决了,还有两个皇子呢,皇上不喜皇子辩,独喜皇子协,皇上有意让刘协做太子,这对辩儿不利啊!”
杨皓见此,突然哈哈大笑。
何进一愣,问道:“破虏何至于此?”
半响,杨皓的笑声才停下来,说道:“我笑大将军杞人忧天了,自古太子都是立长不立幼,只要皇子辩不作出天怒人怨,有损皇家脸面的事情,皇上纵有立皇子协的想法,也得不到大臣的同意啊。尤其是清流士子,这些人将规矩看的非常重要,是不会让皇上犯错误的,大将军只须让皇子辩紧守皇家规矩,勤而好学,不耻下问,知书达理,这就是最好的做法了,其他的勿须担忧。”
“这样行得通吗?”
何进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询问了一遍。
“大将军尽管放心,无须忧虑!”杨皓道:“不管何时何地,大将军只要紧守立长不立幼,才是定国安邦之道,这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嗯,我相信破虏。”
无声无息中,何进已经将杨皓当做了自己的幕僚,蓦地他又响想起还没有招揽杨皓,赶紧出身问道:“破虏可愿担任大将军府别驾?”
杨皓摇摇头,道:“大将军,此事孰为不智,非不想,是非不能也!”
“哦,愿闻其详!”
杨皓道:“我叔父是大汉三公,在清流名士中有着巨大的影响,若是我投入大将军府中叔父就会被排斥出清流士子,如此大将军就少了一个强援,而我若是仍旧呆在司徒府,这不仅可以为大将军出谋划策,而且还可以借此影响叔父的决定,影响到儒林士子的决定,为大将军争利,替大将军探听一些清流士子中的隐秘,如此岂不更好。”
何进眉头微皱,又看了杨皓两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愧色。
显然,何进对杨皓牺牲自我,为了他的事业而呆在王允那样无权无势的府中,非常的满意。
沉默了片刻,何进才道:“好,有破虏之言,我无忧矣,不过我却中有愧,破虏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满足破虏。”
杨皓闻言,心中一动,静静的思考着需要什么。
何进这个冤大头愿意出手,他自然不能轻易的放过了。
就在杨皓思考的和时候,一个侍从飞快的跑了进来,走到何进的面前,轻声的低语了几句话,何进的脸色微变,瞬间又恢复了过来。
等到侍从离开,杨皓才出声道:“大将军,我平生之志在于效仿霍骠骑,这个志向从来没有改变过,我只有一个要求,一旦有战事的时候,杨皓希望大将军能够给一个先锋将军的职位,这就是杨皓的要求,还请大将军成全。”
“就这个请求?”
何进惊奇的望向杨皓,此人居然只有这么简单的要求。
杨皓点头称是,这个要求可是仔细考虑后才说出口的,虽然现在看来这个要求有些无理取闹,基本上是没用的请求,可再等一年就是黄巾起义了,黄巾起义一起,那时候就是大展宏图的时候。
只要何进答应了,将来杨皓就有了征战的可能。
而且傍上了何进的大腿,他以后的道路肯定会大道通途,因为他没有公然投靠何进,还呆在王允府中,仍旧是士子清流中的代表人物。
何进感叹一声,对杨皓极为喜欢,杨皓的要求无疑是最简单的了。
只要他点点头就可以了,因此承诺道:“破虏放心,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保证破虏能够上战场,破虏尽可放心,有破虏征战四方,我主持朝廷大事,江山可平,万事无忧。”
“多谢大将军。”
杨皓万分感谢,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何进见此,心中更加放心了。
一个只知道征战沙场的人,对他构不成威胁。
“哦,对了,破虏,还有一人想要见你一面,是谁你就不要问了,侍从会带你去的。”何进蓦地想起了侍从说的话,吩咐道:“进去之后,不要太过拘谨,紧守本心就好,也不要太过放肆了。”
“大将军,难道您都不能说吗?”杨皓出声问道。
“来人,领破虏出去。”何进摇摇头,朝门外喊了一声,就见一个侍从恭敬地走了进来,站在屋子门口,等待着杨皓。
“麻烦小哥了。”杨皓朝何进攻了告辞,然后离开了书房。
在侍从的带领下,杨皓穿过了几条回廊,进入到一座单独的院落中,侍从引领杨皓到了之后,便离开了。
杨皓站在院子外,打量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进入到了院子里面。
一进入里面,杨皓顿时闻到了一股馨香诱人的香气,而且目光所及之处,一个妩媚诱人,身材火辣,娇媚无比的美妇站在院子中,望着蓝蓝的天际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