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受的只是皮外伤,但是南宫凛也火了,怒骂一声,“不知好歹的女人!”双手都被划伤,血流不止,他就用这双手,掐住了慕容弦玉颈。如今的慕容弦在他的眼里算不了什么,捏死她,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皇上,不要!仙妃现在身体十分虚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司马夜心中一痛,却无能为力,只有请求南宫凛饶恕她。他也心知自己为慕容弦求情,可能会惹来麻烦,但是,他无悔。最悔只是两年前答应慕容弦离开,不做她的侍卫,这样他才可以保护另一个深爱着他的女子!
“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朕养的一条狗,有何资格替这个女人求情?”嫉妒,又是嫉妒,南宫凛不能让任何人对她有怜爱之情。但是,他则可以把她玩弄于股掌间,因为这是她‘欠’他的。其实,到底是谁欠谁,谁又说的清楚?
手中力道加大,倾国倾城的女子玉颜最终由惨白变为淡紫色,最后渐渐转成乌黑色,但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挣扎过!
雨越来越大,伤口上的血痕因为雨水的洗涤,落到她的脸上,红艳艳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水?最终他们的视线都被大雨隔离,残旧的冷宫除了这里紧张的气氛,一切都那么寂静,惨淡的暮色把这个小小的院落笼罩,尽萧条!
“求我!求我放过你!求朕爱上你,重新宠幸你!”声音如鬼魅,蛊惑人心,但她不可能被他迷惑,心中的痛在时刻提醒着她。
当灵魂在渐渐脱离身体的时候,她的唇边挂上了一丝解脱的笑,也许,这样很好!很快,她就要解脱了!离开这个深宫,远离这个恶魔,即使是一缕飘荡的魂魄,她也愿意!
赫宇哥哥,你在哪里?是不是会来接我?当我走向断魂桥,与我相携而去的,会是你吗?
天地已经在旋转,昔日的欢声笑语全部重现,都在她的记忆里回放。命运对她真的很不公,八岁那年,亲眼目睹父母惨死在她的面前,十年之后,她带着仇恨而归,报仇雪恨,邂逅了那个温文尔雅的赫宇哥哥。本以为他们可以这样厮守到老,怎可知,命运远远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携手醉红尘,最终只能是一个未完之梦。
两年前她失去了太多东西,爱情、亲情、一身绝世武功,甚至尊严都已失去。在这步步为营的深宫中,不招任何人,一直都卑微的活着,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她淡然,身边真心对她好的人一个个的离去,而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却无能为力!
赫宇哥哥、圣女、韩宁、韩康、巧念、他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就过早离开人世。吟画,她曾经发誓要让她幸福,可是为了自己,她失去了心爱之人,只能陪着自己葬身深宫。南宫亦,这个心地善良的公主,为了自己,也只能把爱藏在心中,被软禁在阁楼,不得擅自离开半步。司马夜,他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相爱却不敢爱,只得错过他的幸福。
难道淡然处之,不招惹是非也有错?那要她如何做?为爱不择手段?可惜,她不认为自己对他有爱,所以务虚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或许,这才是她最好的结束方式!
眼角一滴泪痕轻轻的滑落,滴在他满是血迹的手背上。如果不是还残留着温热的气息,或许,他会认为是雨珠!
那一滴泪,为谁而落?轮回千年,今生历劫,等待的又是何人?
终于,那一滴泪似乎滴进了他的心里,心中某根弦忽然被挑动,宛如又要失去什么!
心中一惊,面色骤变,手掌脱离她的玉颈,她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的往后倒去——
“仙儿!”南宫凛突然紧张的接住缓缓倒下的慕容弦,冰冷,她浑身冷冰冰,气息若有若无,似乎很快就会停止呼吸。为何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唇边那抹解脱的笑,会深深的刺痛他的心?
“司马夜,还愣着干什么?快传御医!”紧紧抱着她转身回到屋里,嘴里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但是,紧闭的双眼,似乎已经不愿再睁开!累了,乏了,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到了这步田地,他才知道后悔么?是不是已经晚了?
人生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近在咫尺,远在天边,对面相逢,心不相知,这才是最遥远的距离。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亦不是阴阳分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从不知道珍惜!
或许,这就是他们最好的写真!
不会有人明白,为什么这两年南宫凛明明不在宫中,而是御驾亲征,在平反各个属国的叛乱,所以才没有时间来看望她。可是,宫里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不在,唯独命令隐瞒慕容弦,甚至造出他左拥美人,右抱佳人,逍遥自在,只是,不屑来看她的传闻!
事实,昨日傍晚他才带着大军归来,待晚宴结束,已经是夜深,所以,他在这座冷宫的外面停留了片刻,最终默默的离去。两年相思,早已迫不及待,原以为今天一大早他会迫不及待的来看她。但是,没有人会想到他却带着,这两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宠妃长孙姗去了晨雪宫。甚至连两年前判定和慕容弦同罪,被关进另一座冷宫的荷妃都去看过,唯独没有来这里。
如果问为什么,或许他自己也不明白,人的思想,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
微弱的烛光在简陋的囚仙宫放出少许的温度,带着丝丝温暖,但是,此刻囚仙宫冷到极点的气氛,仍然无法暖化。
当南宫凛把慕容弦放在她所躺的床铺上,触到冰冷僵硬的床板,他的心仿佛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该死,这两年居然忽略了她。这般僵硬,到了寒冷的冬季如何睡得下?
本来欲带她回龙阳宫,御医已经来了,年迈的白髯老者迫切的一步跨进来。瞧了瞧南宫凛怀中已然无声息的慕容弦,眉头皱了皱。又见脖子上那道触目心惊的血痕,面色沉了沉,似乎带着训斥的口气,“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娘娘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