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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虚凰之暗夜胡同

一条幽深的胡同。

街坊的垃圾杂物堆放在胡同里,几个垃圾筒滚落了盖子,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突然,“喵”的一声猫叫,垃圾筒里扒食的野猫“嗖”一下蹿了出来,打翻的垃圾筒滚落在一边,胡同口随即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子的身影闪进了胡同,狸猫般弓着脊背,沿墙根跑到阴暗角落,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用一只颤抖的手,摸到一个门钹,徐徐拉开。胡同那个阴暗的角落里悄然滑开了一扇门,一扇溅满污秽的柴门。

门里漆黑一片,那人摸索着往门里迈进一步,脚跟子磕到了异物,“哎呀”惊呼着往前扑倒。“哐啷”一声巨响,门里忽然幽幽燃起烛光,三根蜡烛,从黑暗深处悬空飘了出来,照亮了藏在胡同角落里的这间店面。

眼前有了亮光,扑跌在地上的人爬了起来,脚根子绊到的一面铜锣,如同戏台上拉开帷幕时被人敲锣鸣响了一声,骨碌骨碌滚到了墙角,那里,有一面镜子,三根蜡烛在镜子里面悬空漂浮着,镜面射出刺眼的光束。从地上站起的人抬手遮挡了一下强光,环顾四周,电梯间般狭窄的空间里,除了一面镜子,三根漂浮在镜子里的白蜡烛,还有一张椅子,一张涂了红漆的木头椅子,木料有些年份了,刷着锈迹斑驳的漆色,像凝固的血渍一层层地沉淀下来,使得这张静静摆放在镜子对面的木头椅子,隐隐散发出怪异的味道。

砰——

柴门关上了,没有风,门却自动关闭,还落了锁。进了店的客人脸色发白,看到了门板背后红漆刷上的几个歪扭字体——

开心锁铺。

三个碗大的字,泛着猩红的漆色,字尾歪歪扭扭淌下新鲜的油漆,如同墙上滴血一般,触目惊心!

“开……心、锁……铺……”瞳孔里映着猩红如血的字体,客人盯着门板背后的诡异招牌,脑门子上冷汗涔涔。

欢迎光临本店!客人,请坐!

听不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的脑子里却奇异地接收到一个指令,徐徐转过身来,看到镜子里照着的椅子,它似乎在无声地邀请客人入座。他的双脚开始不听使唤,自动地挪向椅子那边,坐到了那张红漆的木头椅子上,脊梁挨到椅子靠背时,寒气从脊椎尾部猛蹿上来,颈后寒毛竖了一下。

客人坐着的椅子对面就是那面镜子,那面普通的试衣镜里悬浮着三根白蜡烛,光焰摇曳了一下,镜子里突然多了个人,那人也坐在镜面照着的那张椅子上,与客人面对面地坐着,客人却看不到他的脸,镜子里的强光刺眼,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个宛如锁匠般手持制锁工具的人形轮廓来。

交易开始!客人,你要本锁匠铸造一把开哪种锁的钥匙?

脑子里,一个似真似幻的声音在问,客人脱口答:“要的不是普通的钥匙,我要,‘梁’!”

梁?!

似乎是万分震惊,那个飘忽的声音停顿了半晌,才幽幽叹道:既然得知本店有镇店之宝——“梁”,也该知道本店的规矩!

“开心锁铺——以心换锁!”

客人没有一丝犹豫,猝然脱掉上半身的衣服,然后,他咬紧牙关,挺起了胸膛。

“呼”的一声,电梯般封闭了的狭窄空间里,居然有风吹过,悬空浮在镜面的三根白蜡烛“噗”地熄灭了光焰,镜子里一个老锁匠的人形骷髅骨架清晰呈现,它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只有食指关节系着一根银亮的丝线,食指骨关节“喀喀”弹动了一下,银丝飞射出去,笔直地射向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客人。

一声闷哼,客人袒露的左胸心口穿进了那根丝线,一寸寸地穿胸而入。客人抓紧了椅子扶手,强忍剧烈的痛楚,急促地喘息,十指痉挛般的颤抖,穿胸而入的银丝从他的十根手指尖端一点点地飘了出来,藤般疯长。十根拉长了的丝线从指尖蔓延出去,缠住了镜子里的骷髅人偶,它睁开了眼睛,突然开口说话了:

“弱小的人类啊,在黑暗中,剖出你心底最真的渴望,让渴望操纵傀儡……为你铸造出传说中通向或到达某个地方的一种媒介之物——‘梁’!以心换锁,交易过后——你,要么活,要么死!”

“要么活……要么……死……”

颤抖的声音,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被痛苦折磨的人,扭曲了五官,艰难地举起双手,钩曲的十指颤动,根根丝线由心口蔓延到指尖,指尖开始操纵傀儡。镜子里的骷髅人偶站了起来,浑身骨架霍地四散分裂,一根根骨头散发出幽幽磷光,以奇异的几何图形浮动在镜子里!

蓦地——

镜子折射出一道刺眼的亮光,浮动的几何图形中间类似锁孔的空洞里,一把通体发出炽烈光彩、宛如古老开锁器具般形态奇特怪异的匕首,穿出锁孔,呈一道白线划空而来,射至客人袒露的胸口前,猛烈穿射而入,竟然穿透胸膛,穿心而过!

“啊、啊啊啊——”

泣血般凄厉的惨叫声中,一团火焰包裹了坐在椅子上的客人,顷刻间,将人焚化为灰烬!

袅袅青烟散去,那张古旧的木制镂花椅子,却没有在火中焦黑炭化,它依然完好无损!

空空的椅子上诡异地流淌下了汩汩红色液体,又在瞬间风干,椅子上的红漆再度凝固了一层干涸发暗的色泽。

“……可惜呀可惜!承受不住‘梁’的时空能量,本锁匠也无法帮你达成心愿……”

“交易终止!开心锁铺再添一缕冤魂……”

青烟般飘渺的叹息声散去,镜子里诡异的骷髅人偶影象逐渐变淡,镜面恢复成初时的暗淡无光,隐入黑暗角落。

沉寂如死的古老铺子,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不留一丝痕迹的,在黑暗中,恒久沉寂着。

惟独——

那张红漆斑驳的古旧木椅,左侧扶手,粘连了一缕蜘蛛丝,微微透出抹银亮光泽的蛛丝上,晃悠悠地粘挂了火中残毁的半个表壳,表壳里隐秘地忽闪着一点针尖般的红光——精密表壳里暗藏的微型讯号发射器,将最后那串电波代码、至关重要的信息,发射了出去……

“九十九号‘肉粽’,任务失败!”

开心锁铺所在的这条胡同口,昏暗的路灯,照着那根歪斜的电线杆下隐约的一抹人影,人影晃动,手腕上佩表的荧光表盘里“滴答”微响,接收到胡同里发出的微弱信号,这人伸手按了按耳上佩带的微型通讯装置,迅速拨出一串秘密联络号码,戴了口罩的嘴里传出闷闷的语声:“任务失败!长官,下一步该怎么办?”

“……又失败了?”联络信号通话的彼端,一声沉重的叹息,“牺牲了九十九个‘肉粽’了……”略微停顿,通话彼端的人似乎在深刻思考、琢磨着问题的症结,竟喃喃自语起来:“……九十九个人,训练课程一样,思维和行动方式雷同,连执行任务的最终结果都是一致——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对不起,长官!”痛失战友,胡同口潜伏接应的这个人,嗓音也变得苦涩暗哑。

“不能在特种异能机构内调派人手了!”一直消耗异能机构里的人才资源,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再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长官,您的意思是……”

“时空能量需要更坚韧、更有旺盛生命力的年轻心灵来承载——把任务转交给……‘那个’机构,让他们来物色新的人选!”

“您的意思是……咱们得从‘江湖学堂’里挑选下一个‘肉粽’?!”

“‘江湖学堂’今年该招新学员了吧?”

手腕上的佩表闪出红光,宛如耳麦的微型通讯器接收到上级长官的指令:“该执行X计划了!”

“Yes,My Lord!”

通话完毕,隐在胡同口那根电线杆旁的人影晃闪出来,抬手压低了帽檐,迅速走远。

幽深的胡同里,寂寥无人时,黑暗处,却似乎有着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终于、终于要开始了!

物色第一百个“肉粽”——与以往不同的新人角色!最终的对决,也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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