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大街,四周灯火通明,为无星的黑夜披上了闪亮的彩衣。
于非飞驻足,仰望着全市最高的中信大厦,看着霓虹灯沿个整座大厦的轮廓闪烁不停,再抬头望望天空,四周的高楼围得它只剩下一个小小的井口,深不见底。假如上天坚决要掉个大馅饼下来,她要逃也逃不开。与凌毅喝完咖啡后,她就有个错觉,难道现在她正在上演着剩女大翻身,或是丑女无敌的戏码?怎么才眨个眼,不喜欢她的人全都说喜欢她了?
世事难料呀,想当初她也只希望能找个帅哥谈谈恋爱,谁知老天爷怜爱,一扔就是三枚,她哪有这么大胃口?再说,单是啃个大鸟就掉了一嘴毛,她哪敢再有异心。突然好想他,这男人也狠,发过几条短信过来,见她没回复就干脆不发了。过份!
正在发愁之际,方女士的电话杀到。
“非飞,下班了还不回来,去哪了?”
“在外边逛逛呀。”拒绝了凌毅的好意,她选择了打的士。提前一个路口下车,就为了走走,舒缓一下心里的郁结。
“快回来!”方女士匆匆的催促。
“干嘛?今天晚上你跟爸不是去看大戏?现在这时间还不出门?”看看手机,都快晚上八点了。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方女士,于大同虽然没有多帅,也不是很富有,但是对她,可说得上言听计从,家里基本上就是她做了主。她也很想找个能让她压得住的男人,但偏偏,大鸟不是这类人。
“我们快要走了。不过刚才小鹏打电话回来,好像说他在机场,要坐今天晚上的夜机,回到来恐怕要半夜了。他说家里一个多星期都没有搞过卫生,上次醉酒吐过的东西还没清理,想让我找人打扫一下。本来我想找之前帮他做过清洁的阿姨去的,但是她今天晚上没空,我也要出去,所以,非飞,你去!”
“不要!”干嘛又要为他服务。
“于非飞!”方女士开始不耐烦。“平常你懒我也不说,戴妈妈对你这么好,每个月都寄东西回来给你,你居然一点忙都不肯帮。况且我知道你今天晚上跟小宇没约,对吧?你如果是在外面闲逛的话,现在给我马上回来,钥匙我放在客厅茶几上,知道不!”最后一声,是用吼的。
于非飞把电话移开几分,差点被这高分贝的声音震聋了耳朵。
妈的,连生气了还要被他劳疫,这到底有没有天理?
匆匆赶回家,胡乱吃过东西后抄起钥匙就往楼上跑,才开门,一股闷气迎面扑过来。她迅速把所有门窗打开,屋里屋外检查了遍,除了积点尘外,哪里有吐过的痕迹?倒是客厅茶几上扔了十几个空啤酒罐,东歪西倒的,还有两三只小强在光顾。
哼,你也有借酒消愁的一天。找来垃圾袋,收拾着这些啤酒罐的时候,她的心就软了。这么多酒喝下去,不醉才怪。可是,谁叫你乱说话,醉死也不值得可怜!
把东西收拾好,抹了积尘的家具,拖地的时候,兜里的电话信息提示声响,拿出来一看,是凌宇那家伙。
“在没有兴趣去夜游?”
游你个头!脑里又闪过凌毅的话,这家伙竟然为了她去努力工作?有没有搞错呀!算了,以后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妙。
她掐掉电话,随手放在一旁的矮柜上。拖完地,拿起满满的一袋垃圾走到楼下扔掉,再回家洗头洗澡。弄好后再到厨房喝了瓶冰水,摊在客厅沙发上累得半死,捶捶肩,想给那家伙回条短信,才想起刚才看过信息后手机放在柜子上没拿走,于是又死死气的爬了两层楼梯上去拿。
开门亮了灯,眼睛不其然的往饭厅那矮柜望去。咦?手机呢?她跑过去,台上台下搜了遍,还是没有。难道她记错?她挠挠头,才转身,就被站在身后的人吓了一大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才说了一个字,后边的话就被硬生生的收住。哼!她还在生气,她才不要跟他说话。
戴展鹏定定的瞅着她,布满水珠的脸上略带阴沉,眼底下的黑影写着疲惫,身上的外出衣服还没换下,应该是刚回来,才洗了脸,显得有点风尘仆仆。
于非飞被盯得发毛,见他抿紧唇板着脸,倔气又上。既然大家都气在心头,那不如不见。她绕过他身旁想走,马上被他揪住手臂再顺势从后边抱住。
她才想开骂,抱着她的人喟叹一声,终于无奈的开了口:“别走,别不理我。”
见他的气焰一下子消失,声音也放软,她顿时觉得委屈万分,连日来的抑郁情绪即时翻腾到了胸口,鼻子一酸,眼角就有液体溢出来。她咬咬唇,察觉到搂着她的人加重了两分力度,下巴抵着她的发端,说话声音呢喃中带着无力。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小气?我以前也有这样说你的呀,你都没有生气,现在一气就不理人,找人不见,电话不听,短信不回。”
他像在数十大罪状般,她就憋屈不住了。“其实,你心里一直看不起我,嫌弃我胖,对不对?”
她承认,她是小气。谁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把自己捧在手掌心里疼?以前是以前,以前他无论怎样打击她,她都可以不计较。可是现在,她已经成为他的女朋友了,不是吗?他怎能在别的男人面前说这么难听的话?她是个女人,她也想人家赞美她。所以,她不理他是正常的,他还怨。
想到这,眼泪就巴拉巴拉的流下来,她吸吸鼻子,挣扎着就要摆脱他。他抱着她身子一沉,单手把她扳过来面对自己,见到她脸上的泪水时,心里一紧。
“我哪有看不起你?哪有嫌弃过你胖?你每一次说要减肥,哪一次我没帮你的?”他为自己喊冤。
“你帮我?你什么时候帮我?”她一听他的话心头就泛怒,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挣不开他,只好用手捶他的胸膛。“你冷嘲热讽是帮我?不停的打击是帮我?欺负我就是帮我?你的帮忙怎么这么异类?”
说话的声音因为哭而带着颤抖,长这么大,她还没这般委屈过,越哭越像小孩。原来数罪状真的会上瘾,以前说不计较,现在计较起来就停不住。
“你好坏,从小到大,你都骂我是猪,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过一个女人来看待。你以为你勾勾手,我就该像小狗一样对你摇尾巴吗?你吻我,又不说喜欢我。自己说了混帐话,还要对我粗声粗气。你还说我是肥猪肉,吃了会腻死。我讨厌你!讨厌肥猪肉!我我”她“我”了好几声,好像已找不到要宣泄的话来,情急之下大叫:“我以后都不要吃猪肉了!”
顶着她发顶的人身体即时一僵,似乎是被刺激了,身体抽搐了几下,像在隐忍着什么,抱着她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在颤抖。片刻,随着颤抖的动作越来越大,他终于忍不住放开了她,爆笑出来,而且一笑不可收拾。
她呆呆的站着,看着这个男人笑得弓起了身,脸上因忍笑而涨得通红,低沉的笑声无所顾忌的震动着她的耳膜,也不知继续这样笑下去,会不会笑出内伤。于非飞懊恼万分,同时也被自己最后一句话雷倒,明明这么悲情的时候,她竟然会说了句如此弱智的话来。可是,即使这样,他也不该笑得这么夸张。这不是,又在嘲笑她吗?
“你还笑!你还笑!”她又羞又怒,跺跺脚,气煞得要跑。才一动,马上又被他捞住。
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可是嘴角还是止不住向上扬,积聚多日的阴霾,因刚才的笑一扫而空。他的手臂把她箍得很紧,头贴着她的后脑门,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胸口因为大笑而震动,然后逐渐逐渐的平复。时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她咬着牙,心里虽恼他,但也因为自己刚才的说话火气也下降了不少。就在她想随便说些什么出来时,他那醇厚的声音轻轻的拂过她的耳际,酥酥麻麻。
“于非飞,我喜欢猪肉!而且我最爱吃肥猪肉了!”
听了这话,于非飞的脑袋瓜顿时炸开了。这,是在表白吗?可是,有必要用这个鬼东西来比喻她吗?
“我知错了,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他终于,还是妥协了。
她用力捶了他两下。“你最讨厌!最可恶!我想咬死你,咬死你我就解恨!”
“那咬吧,咬了能解气的,我随你咬!”他稍稍拉开她,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
“你以为我不敢!”于非飞想也不想就一口往他手臂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