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点吃的!”
听到这,女家长辈慌忙把喜糖点心拿出来,于非飞接过,再派到桌上。经过凌宇身边时,那家伙显然没有马上认出她,双眼一愣一愣的望了她好久,在她狠狠的回瞪时,才抿嘴轻笑出来。
姊妹甲倒好茶后,也不再矜持,拉了一个板凳坐到兄弟甲面前。
“兄弟,茶喝过了,东西也吃过了!是时候谈谈!”
“哇!我们还没爽完呢,你们这么快就想我们付钱?”说完,众兄弟哄堂大笑。
妈的!就只会嘴上占便宜!于非飞握拳,这些人还真当自己是嫖客大爷!
果然,姊妹甲黑了脸,粗声粗气地说:“喂!我们已经找最漂亮的姊妹来招呼你们,你们还有哪个么不满意?真的不想接新娘走了?”
“哇!你们这些就是最漂亮的啦?”那家伙不怀好意地望了眼于非飞。“你们是不是没人了?居然找个孕妇来充数?想忽悠人呀!”那家伙末了还向着于非飞补上句,“姐姐,有了就休息一下,别便宜了那伙女人!”
于非飞想死!想找洞遁!不知道当场打爆这个人的头,会变怎样。她都已经不说话,很低调,为嘛还是被人笑?好吧,或许他不是有心的,其实,该死的是自己,她实在不应该出现!
兄弟甲话音刚落,全场就静了。众姊妹大眼瞪小眼,就是没人要接话。倒是凌宇,打趣地埋怨:“一韦,你是不是眼瞎了?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你说成孕妇,你该自打三巴!”
那兄弟甲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话错,瞄了眼于非飞阴郁的脸,忙嘻嘻讪笑:“对对!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于非飞闭闭眼,再“蹭”一声张开。“开玩笑没关系,最重要给钱时别开玩笑!姊妹利是,九千九百九拾九,快拿来!”她伸出手,态度非常坚决。
“这哪有这么多?”兄弟甲被她的气势镇住,说话变得不利索。
“没这么多你拿我开玩笑?还让我们招待你!想吃霸王餐啊!姊妹!快上!搜身!”
看于非飞那势如此强悍,几个女人快速扑上去,又拉又抓。混乱中,于非飞乘机抽住他的领带一扯,几乎让他当场呜呼哀哉。别的兄弟见这群女人如此猛兽,也却步了。可怜那兄弟甲,身上的钱被扒个清光,头发被抓得蓬松,活像惨遭蹂躏过似的。
“姊妹们,够吗?”
姊妹甲数了数用利是封装着的钱,里边有2880元,点了点头,勉强满意。
“兄弟,你走运了!”于非飞对着兄弟甲冷哼一声,收回视线时,眼睛余光还见到凌宇满脸戏谑的神色。就知道你是看戏的!哼!迟早有天也要你栽我手里一次!妈的!不发火当我SB!
于非飞就这样,从被嘲笑的狗熊,变成姊妹们的英雄。尽管其实她心里在滴血,可是嘴上却还是咧得老大,笑到几乎内伤。
新娘顺利出门,临上车前,凌宇挨到于非飞身旁,轻声说:“等一下你坐我的车吧。”
于非飞不明白他的用意,不过与其要坐其他陌生男人的车,那倒不如跟他。
到了男家,放鞭炮,进门,一切仪式办妥后,跟过去的姊妹们已经和那群兄弟打成一片。于非飞觉得无趣,与那群人格格不入,于是悄悄地躲到阳台上。
男家应该是有点钱的,住的是三层的独立小别墅,装修得挺雅致。喧闹的人都在二层,三层的大阳台上连个影也没有。尽管种满了花花草草,那摆着休闲的藤椅上,只坐着于非飞一人,还是显得有点孤清。
又再次被人拿她的身形当笑话,于非飞感到压力很大,白费了方女士为她塑造的小家碧玉形象。避开了吵闹的人群,她才可以了无牵挂的独自舔伤。你说人与人之间,为毛差距这么大?明着都是女人,人家都泊得一个好码头了,而她却连男人香也没闻过。(那只大鸟除外!)
于非飞呀于非飞,你真的很失败!
她望着自己的脚尖,呆呆的想着心事,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突然出现于眼底。
“我觉得,伤春悲秋真的不适合你!”
抬头,又见那只笑脸虎。于非飞叹气,想自个儿清静一下都不行。扭头望向远方,一排排红瓦别墅整齐排列着,如果自己也能有幢这样的房子多好。阳台上种着的鸡旦花,不时扑来清新的香味,她深吸了口气,叫自己别想太多。没错,伤春悲秋真的不适合她。
凌宇见她不说话,抿了抿嘴唇,在另一张藤椅坐下。沉默了好半天,他突然又道:“于非飞,你很介意自己的身形吗?”
呃?她抬头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该怎么回答他呢?虽然他救过她一命,可是他们完全不熟。想起那天,自己肆无忌惮的抱着他,她的耳朵微微发烫。
“于非飞,其实不用这么介意的!”
“你自己长得帅当然这么说!”于非飞嘀嘀咕咕,凌宇听清楚后又是咧嘴一笑。
“笑什么?如果你长得又丑又胖,老是被人讥讽,看你还能笑得出来么?”于非飞鼓起腮瞪他,他的笑意更深了。
“于非飞,说真的,我小时候是长得又矮又胖,老被人小胖小胖这样叫的。。”
“真的?”
“嗯,而且老被人笑。”
“嘶!那你是基因特变!”丑小鸭变天鹅了!
“不知道,反正长着长着,就变这样子,现在想胖一斤都很困难!”
“你在显摆咩?”
“没呀!其实,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呀,一点都不胖。”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的真诚?
“于非飞,人要对自己有自信,才能不怕别人的恶意中作。”
明显是站着说话腰不痛的。
“我是过来人!这种受尽白眼的日子,我挨过。但是,即使这样,又如何?他们的白眼,我又不能当饭吃。”
看不出你倒挺豁达的。于非飞要对他另眼相看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因为我觉得,你不适合这样。你天生该是个开心果!而且你也没有又丑又胖,我觉得你挺可爱的。”
是吗?于非飞感到脸有点热,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夸自己。
“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哦?”
“她也很介意别人的目光,也不够自信,总怕自己做不好,这样活着很累。”
于非飞直直的瞪着他,见他仿佛陷入回忆里,那样子,似是透过她,去怀念另一个人。
“你在我身上,看到她的影子?”她不想这样问,可是每次见他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她突然就明白。
“也不是。她没你那么开朗,也没你那么,有爆炸性!”
他抿紧嘴,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于非飞的不快瞬间化为无奈。
“我是天生有喜感,所以娱乐到你了!你要笑就笑吧,反正我只是个笑话。”
“诶?怎么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没弄清楚。你有爆炸性没有不好呀,我也没有要取笑你。于非飞,其实我很欣赏你凡事都能大而化之,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肚量。虽然我每次见你,似乎都在出丑,但是你好像都不放心上似的,依然嘻嘻哈哈的过日子。这样很好呀,我也想要这样的生活。”
你干脆说我是打不死的小强算了!于非飞单手撑着额,把头转到另一边去。
你以为我天生想当个喜剧女演员?际遇如此,除非她要苦着脸过日子。她一直用大大咧咧来掩饰自己的忧伤,为毛没人能懂呢?她也想当回女主角,可也要有人赏识才行。
气氛有点沉默,俩人都不说话,楼下又传来一片欢呼声。于非飞心里堵得发慌,除了戴展鹏那家伙,她还没跟别的男生这么单独相处过,而且他还要把自己的事告诉她,她好不习惯,好不自在!
“你”
“你”
二人有默契的同时开口,然后,相视笑了。
“你先说吧。”于非飞挥挥手,比出一个"请"的姿势。
“也没什么。只是想问,”他顿了顿,抬头望她的眼带点探究。“你跟戴工是什么关系?”
“哦?我们是邻居呀!”于非飞眨眨眼,好奇他怎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我们就像亲人一样,很好的关系。”
“哦。”他边说边点头,就像突然理清什么似的一副了然样子,让于非飞摸不着头脑。
“你刚才想说什么?”他随即又转过头问。
“呃?没”刚才那问题在脑里一闪而过,于非飞有点不好意思了。“嘻,你说的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吗?”
他的视线,随着她的问话而缓缓转移,眼底的笑意隐去,双眸无焦距的望着远方。
“以前是,现在,不知道。”他的声音似在低叹,说得很轻,又很无奈。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了他额上的发,让他看起来,有点落漠。
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这世上过得不快的人有太多,于非飞突然发现,自己能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其实是一种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