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锦瑟情绪稳定后,两人先后离开明月楼,他们相见只能当做是秘密而已。
苏锦瑟回到马车,掀开车帘,便见南初洵坐在她的马车里,她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来。
绿芜见苏锦瑟神色不对,正欲探头查看,却被苏锦瑟阻止了,只听苏锦瑟面色如常的对绿芜说道:“我想独自待会。”
语毕,苏锦瑟跟个没事人般钻进了马车,绿芜心中了然没有多问,待苏锦瑟坐进马车后与刘武并排而坐在车辕上。
赶车的刘武望了绿芜一眼,见绿芜点点头,他这才跟个不知情者一样赶车离开。
“眼泪是女子天生的手段?”南初洵见苏锦瑟眼睛红红的有些肿,但目光清明,已然不见半点哀伤与悲情,足以想到方才发生过何事。
“大概吧。”苏锦瑟没多少精神应付南初洵的找茬,她眼睛有些疼,于是挑了个离南初洵较远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马车就这么大,你能躲到哪里?”看出苏锦瑟的意图,南初洵再次故意发问。
“至少不是和你坐在一处。”苏锦瑟闭着眼睛回答。
南初洵冷笑一声,想着外面到处在传的言论,故意提及。
“不愧是大街小巷谈论的长乐郡主,见到男子在自己马车上反应也与寻常女子不同。”南初洵摇头晃脑一阵,口气如同在教训自家女儿。
“比不上洵王为了嘲讽我而再此等候。”苏锦瑟反唇相讥,随即想想与南初洵逞口舌之快无用,这才再次说道:“你不必来此嘲讽与我,我在做什么事我心里清楚。”
只是一些谣传而已,在真相面前,不过尔尔,何须在乎。
她丢掉的是一些,得到的是她想要的,这就足够了!
南初洵若有所思的看向苏锦瑟,她眼角略显疲惫,但心思平静,与前几日见面时又少了许多浮躁,整个人都显得更为圆滑了不少。
南初洵肆意的打量已然击不起苏锦瑟的愠怒了,即使察觉到她也能做到心如止水的地步,佯装不察。
南初洵探究的眼神凝视苏锦瑟良久才满意的收回视线,说起自己在此等候的用意。“看到傅家花园了吗?”
果然,南初洵话音刚落,苏锦瑟紧闭的眼眸顿时睁开了,但因睁得太急,倒是眼睛一疼,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流出,她赶紧闭上眼睛有手帕轻拭眼角,同时出声。“见到了,呈八卦阵形状,从八宝亭周围的花种来看,处阴阳两极,八宝亭内必有太极局。”
对于机关术苏锦瑟还是能说出一二,深谈不行,但八卦阵,太极局的形状与属相她倒是能理解一二。
“哦?”南初洵故意将尾音拖长,似乎苏锦瑟的话让她惊讶,又似乎苏锦瑟说错了,他这是在怀疑。“除此之外还能看出什么?”
“没了,我对这方面不算精通。”苏锦瑟拿开手帕,眼睛更疼了,但回到南初洵的话却一点不拖泥带水。
“八卦阵配太极局,傅孜然的用心够深,是个人物。”南初洵真诚的夸赞一句。
“所以有什么问题?”苏锦瑟反问,南初洵不会闲来无事特意来跟她谈傅家花园的事那么简单,所以必然是傅家花园或者傅孜然有问题。
“太极局内有乾坤万种,你想听我与你说哪种?”南初洵道出其中玄妙之处,随即将问题又抛给了苏锦瑟。
苏锦瑟水眸看着南初洵眨巴两下,低头思索。所谓乾坤万种,其中变化莫测,苏锦瑟哪里知道有些什么乾坤,更别提是回答南初洵的问题了,她只是在想南初洵这样说是捉弄她的意思,还是真的有想替她解答。
苏锦瑟一旦陷入思考,容易浑然忘我。
只见她微敛的眉眼在眼睑处投下阴影,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扇动,好似蝴蝶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南初洵看着不知是何驱使着他靠近苏锦瑟,而她却浑然不知。
待苏锦瑟思考清楚,抬头欲回复南初洵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南初洵那张俊脸在她面前放大,两张脸的距离只有拇指宽。
南初洵身材颀长,坐下亦是比苏锦瑟高出半个头,他半垂着脑袋注视着苏锦瑟,以至于苏锦瑟抬头时,与他的姿势十分暧昧。
苏锦瑟从未与亲人以外的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只一瞬间她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两朵红晕,慌乱的将眼神移开,挪动身子拉开与南初洵的距离。
这时马车却是一阵颠簸,导致苏锦瑟身子不稳,眼看苏锦瑟要撞到,南初洵突然好心的伸手拉了苏锦瑟一把,但指尖刚触碰到苏锦瑟,苏锦瑟手臂一个瑟缩,躲开了去。
脑袋撞到了车壁上,苏锦瑟秀眉不禁皱起。
“郡主,你没事吧?”绿芜听到声响担忧的询问。
“没事。”苏锦瑟揉着被撞痛的脑袋,强装镇定的答道。
而马车内,苏锦瑟整张脸都羞红了。
方才躲开南初洵的帮助后,南初洵为稳住身形,手臂撑在了车壁上,距离苏锦瑟的头顶不过稍许距离,若非南初洵稳住身子几乎快要压到她身上,但现在的姿势同样不太妙,让人想入非非。
南初洵自然的收回手,理了理自己锦袍,身子坐回原来的位置。
苏锦瑟慢悠悠的坐直身体,刻意拉开距离,不自在的将视线转到别处,但滚烫的脸蛋苏锦瑟即使不看,也知晓此刻自己脸上红云遍布,恨不得找个纱帽来将自己的脸藏住。
马车内没有了声响,两人气氛反而更加尴尬了。
苏锦瑟轻咳一声,勉强开腔了。“按理说傅府花园的设计如此明白,傅家不可能只当寻常,为何傅老爷不重视傅孜然呢?”
“傅孜然活不过三十五岁,尽管胸有乾坤,也命短难以施展,是无法已存之人。”这点南初洵倒是觉得可惜了,傅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朝为官必定位极丞相,在商买卖,同样能富甲一方,才学武略皆是上层,这样的人死了是最可惜的。
“京城传闻只知他身有不适,但他究竟有什么病?”谈起正事来,苏锦瑟一时忘记方才的羞涩,认真与南初洵谈论。
“怪病。”南初洵简略的回答,顿时让苏锦瑟膛目结舌。
“什么怪病?”苏锦瑟好奇的追问。
“自己想。”南初洵眉头一皱,没好气的回答。
南初洵的脾气来得古怪,苏锦瑟不明所以,自己哪句话惹到南初洵了?
转念一想,南初洵性情本就怪异,她不必在意,当下便没在开口。
接下来马车一路平稳的使向王府,距离王府越来越近,南初洵这尊大佛在马车内没点动静。
苏锦瑟眼神不断看向南初洵,想开口下逐客令,奈何南初洵自那之后脸色一直不好,她也识相的没有跟南初洵说话,而是对外面的绿芜说道:“到大街上绕一圈。”
“不必。”苏锦瑟话音刚落,南初洵立即出声阻止。
苏锦瑟挑眉,难道要将马车停在王府门前不动?那样才奇怪。
看出苏锦瑟所想,南初洵没有解释其行径,继续之前傅家的话题。
“内有太极局,必能反转乾坤。傅孜然在府内设太极局,定是思考到最后一步,将花园以做另用。他的局设得大,若说仅为户傅家,绝对说不过去。且他敢将局设得如此明显,必然胸有成足。你可有听过风水局一说?”
苏锦瑟摇摇头,越发迷糊了,傅孜然深浅她心中有数,但先是太极局,又是风水局,她越发弄不明白其中意味着什么了。
“你回去找书看看,下次再议。”南初洵说着已然起身,从马车后面离开了。
苏锦瑟不由松了口气,南初洵是个有雄韬武略之人,他所说的话有他的用意,即便他现在跟她解释何为风水局,苏锦瑟听着只会是一团迷雾,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傅孜然设这么一出为的是什么?
南初洵话中的思考到最后一步,是指她日后行事的最后一步,傅孜然这是要保傅家?
可,哪怕是她真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承乾帝会对北城王府下手,却牵连不到傅府,有何需要他设如此大的一个局?
苏锦瑟越想越是不明白了,傅孜然到底如何想?朱雀符是否在傅孜然手里?青衫在这些事中扮演的又是怎样的角色?
一连串的问题,让苏锦瑟脑袋隐隐作痛,所有事乱成了一团麻,理不出个头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