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于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初九日在范阳开始反唐,到十二月十二日攻陷东翻洛阳,这样迅速的取得胜利,自然使安禄山感到春风得意。于是,他于第二年正月初一,就改元称帝,踢出了要取唐而代之的本来面目。尽管在其所到之处,也曾遭到广大军民的激烈反抗,使其陷于危机之中,但由于玄宗政权极其腐敛,军队不堪一击,故而使安禄山的处境很快转危为安。总而言之,玄宗政权的腐败,不能组织有效的抵抗;又经常作出错误的决策.给安禄山提供了可乘之机。这就是安禄山叛乱得向不断发展的蔺提条件。唐军溃退,封常清、高仙芝被杀。
封常清与高仙芝早有交往,最后两人同时被杀,共为冤魂,是玄宗政权腐败的重要事例。由于玄宗的昏庸,不了解实际情况,作出错误的决策,致使能征善战的将军身首异处。由此可见,玄宗政权必然是面临末日,难以继续下去了。
封常清,蒲州猗氏人。其外祖父因犯罪流放到安西,他随外祖读书,成绩甚好。他看都知兵马使高仙芝很有才,遂要求为其侍从。由于作战有功不断升迁,到天宝十一载,他就是安西四镇节度使了。安禄山叛乱后,封常清回到长安,玄宗问他平叛之策,因他对安禄山蓄谋已久、早有叛乱的准备估计不足,故而发出豪言壮语,主动请缨,出师平叛。不料,武牢失败,洛阳陷落,使他羞愧万分。在他收拾余众,退到陕州的时候,他就清楚地认识到安禄山叛乱不是轻而易举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封常清到达陕州时,陕郡太守窦廷芝已经弃城而逃往河东,吏民也纷纷四处逃散,这种凄凉的气氛,更加重了他失败而悲愤的心情。他根据自己与叛军作战的体会,对驻守在陕州的高仙芝说出了心里话。他说:“常清连日血战,贼锋不可当。且潼关无兵,若贼豕突入关,则长安危矣。陕不可守,不如引兵先据潼关以拒之。”高仙芝接受了这个建议,同意撤兵潼关。
高仙芝,高丽人。他初从军河西,因其勇敢善战,甚受重视,到开元末年。他为安西副都护、四镇都知兵马使。后因对吐蕃作战有功,到天宝六载十二月升为安西四镇节度使。安禄山叛乱后,玄宗任命荣王李碗为元帅,高仙芝为副元帅,率军东征。天宝十四载十二月初,高仙芝和监军边令诚到达陕州封常清从洛阳战败撤军到陕州后,根据自己的亲身体会认为临时招募起来,未经严格训练的军队难以抵抗叛军的进攻,所以,和高仙芝共同退守潼关。他们撤退回时,由于叛军跟踪而至,唐军混乱不堪,溃不成军,士马自相践踏。死伤甚多。这样的军队,显然不堪一击。由此看来,封常清和高仙芝退守潼关的主张,是从实际出发,量力而行的。
随高仙芝东进的监军边令诚,本来不懂军事,但他对高仙芝的军事行动却常常横加干涉。其实,早在高仙芝对吐蕃的属国小勃律作战时,边令诚就在高仙芝军中,高仙芝出奇胜敌,边令诚畏缩不前。由于高仙芝大获全胜,边令诚才不得不承认高仙芝作战有功。这时,他看到高仙芝从陕州直退潼关,大为不满,遂上奏玄宗,盛加高仙芝之罪过。
边令城上奏玄宗道:封常清夸大叛军的声威,恐吓士众,高仙芝弃地数百里,又盗减兵士粮饷及皇帝赐物。玄宗轻信边令城,怒不可遏,遂派边令诚立斩高仙芝与封常清。本来,封常清战败后,三次派人上表陈述与叛军交战的实际情况,希望玄宗能够知道前方的战况,但玄宗根本不见封常清的使者。封常清无可奈何,只得亲自前往长安,求见玄宗。不料,到了渭南,就得到了他被削去官爵,令其到高仙芝军中以普通军士身份戴罪立功的消息。当然,他只能再回到潼关。
边令诚到了潼关,当众宣布了玄宗旨意:封常清自知必死,遂将已经拟好的一个上表托边令诚上呈玄宗。其表文的内容是:“臣自城陷已来,前后三度遣使奉表,具述赤心,竟不蒙引对。臣之此来,非求苟活,实欲陈社稷之计,破虎狼之谋”也就是要根据自己的亲身体会,说明双方力量的对比他说:“臣所将之兵,皆是乌合之徒,素未训习。率周南市人之众,当渔阳突骑之师,尚犹杀敌塞路。血流满野”我即使挺身而出.血染月疆场,又怕助长敌人的气焰,挫伤王师的锐气。既然战败,罪有应得。最后又说:“臣死之后,望陛下不轻此贼,无忘臣言,则冀社稷复安,逆胡败覆,臣之所愿毕矣”封常清被杀,陈尸于粗席之。
高仙芝自外回来,看到封常清已死,悲惨万分,同时,也感到自己的命运不可挽回,所以,他自动走到封常清就刑之处,然后当众表白道:“我退,罪也,死不辞,然以我减截兵粮及赐物等,则诬我也”接着,他就对边令诚说:“上是天,下是地,兵士皆在,足下岂不知乎!”面对这种义正辞严的斥责,边令城当然不敢正面答话。最后,高仙芝对其心爱的士兵们大呼道:“我于京中召儿郎辈,虽得少许物,方与君辈破贼,然后取高官重赏。不谓贼势凭陵,引军至此,亦欲固守渔关故也。我若实有此,君辈即言实;我若实无之,君辈当言枉”平时,高仙芝爱护士兵,士兵敬重高仙芝,兵将之间情意深厚。这时,看到高仙芝面临利场,无不悲愤交加,遂不约而同的齐声呼口:“枉”尽管如此,这位刚惶自用的宦官还是使高仙芝身首异处了。
事实证明,封常清、高仙芝确实是无辜的冤死者。指责他“减截兵粮”完全是无中生有。例如,高仙芝驻守陕州时,陕州境内的太原仓存有大量钱绢,高仙芝并没有私自取用。在其临撤退时,为了使这些钱绢免落叛军之手,遂将这些钱绢分给将士,剩余部分完全焚毁。这说明高仙芝决不是见利忘义之徒。在他临刑前众士兵齐声呼“枉”,正是众士兵公开证明他没有“减截兵粮及赐物”。不言而喻,两位能征善战,又受士兵拥护的将军被冤枉而死,又是玄宗政权极其腐败的铁证。封常清、高仙芝是在前线直接抵抗叛军西进的将领,玄宗杀了他们,众士兵痛感失去敬爱的统帅而无所适从;而安禄山则快感玄宗为他们除去了前进道路土的障碍。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举措,助长了叛军的嚣张气焰,削弱了唐军抗敌的士气。为叛军攻克潼关,直捣长安创造了有利条件。得民心者兴,失民心者亡。这又是一个典型的事例。玄宗政权就是因为腐败而失去民心,最后退出历史舞台的。
安禄山自称大燕皇帝
封常清、高仙芝放弃陕州,退守潼关。安禄山立即派其将崔乾佑进驻陕州。在唐军不断溃退的形势下,临汝、弘农、济阴、嵩阳、云中(今山西大同)等地都先后降于安禄山。接连不断的胜利,使安禄山更加得意忘形。本来,他还想亲自率军进攻潼关,已经兵行至新安,由于颜杲卿、颜真卿在河北反抗叛军的声势越来越大,他才义回到洛阳。
安禄山叛乱的目的,不只是要取得洛阳,而是要改朝换代,取唐而代之。所以,他很快就要建国称帝了。至德兀年正月初一,安禄山在洛阳自称大燕皇帝,改元圣武,封其子安庆绪为晋王、安庆和为郑王,以达奚均为侍中,张通儒为中书令,高尚、严庄为中书侍郎。俨然像是一个******的规模。
叛军攻陷潼关
封常清、高仙芝被杀以后,潼关必须另有重要将领率军把守。这时,河西、陇右节度使哥舒翰正在长安家中养病。因其战功卓著,素有威名,而且和安禄山积怨甚深,故而玄宗召见他,要他出镇潼关。哥舒翰以病为由,一再推辞,玄宗不允。遂被任命为兵马副元帅,率领各部军队以及高仙芝旧部,共20万人,驻守潼关。
哥舒翰,系突骑施酋长哥舒部落的后裔,父名道元,为安西都护将军、赤水军使,世居安西。他家富于财,好侠义,喜饮酒。他在长安遭到长安尉的歧视,愤然至河西谋出路,后为节度使王忠嗣衙将。他好读《左氏春秋传》、《汉书》,学识渊博,而且还疏财重气受人敬仰。由于其对吐蕃作战有功,天宝六载被任命为陇右节度使,天宝十二载又加河西节度使。
至德元年正月初十,玄宗为了鼓励哥舒翰为其卖命,又加其为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正月十一日,安禄山命其子安庆绪进攻嵩关,结果被哥舒翰打退。
在叛军的进攻稍有缓和的时候,唐朝廷内部的矛盾又很快激化了。本来,杨国忠专横跋扈,有很多人对他十分不满,再加上安禄山以杨国忠为名进行叛乱,更使很多人对杨国忠恨之入骨。因此,王思礼暗中劝哥舒翰道:“禄山阻兵,以诛杨国忠为各,公若留兵三万守关,悉以精锐回诛国忠。此汉挫七国之计也,公以为何如?”哥舒翰内心同意,但未敢明确表态。王思礼又要求允许他以30个骑兵把杨国忠劫持到潼关杀死。哥舒翰反对道:如果这样,就是哥舒翰造反,而不是安禄山造反了。
哥舒翰虽然没对杨国忠采取措施,但已经走漏了消息,杨国忠自感面临危机,遂向玄宗奏道:根据兵法,“安不忘危”嵩在潼关虽有哥舒翰的强大驻军,如果没有后备力量,“万一不利,京师得无恐乎!请选监牧小儿三千训练于苑中”显然,这是为了人身周围的安全。玄宗同意这个主张。杨国忠因身领剑南节度使,故以剑南军将李福、刘光庭共同负责训练监牧小儿。另外,杨国忠又奏请玄宗批准,临时召葬1万上卒,屯于愉上,由其亲信杜乾运统帅。
杨国忠的公开举动,必然引起哥舒翰的注意。因为他名为抵御叛军,实际上是为了对付哥舒翰。哥舒翰请求玄宗同意,潇上的杜乾运部由他统一指挥。这样,实际上又架空了杨国忠。但哥舒翰还不放心,遂以议论军事为由,召杜乾运到潼关,将其斩首。这样一来,杨国忠与哥舒翰的矛盾更加激化了。
本来,哥舒翰是在养病期间被迫走上前线的,这时,由于杨国忠的猜疑,使他更加忧心忡忡,病情日益严重。于是,他把军务大事全部委托行军司马田良丘主持。田良丘优柔寡断,缺乏统率全军之才能,又把步兵、骑兵分开,使王思礼负责骑兵、李承光负责步兵,王思礼与李承光又互争高下,难以统一指挥,再者,哥舒翰用兵严而对士卒体恤不够。这些因素,都严重影响着军队战斗力的发挥。
至德元年六月,安禄山在陕州的将领崔乾佑,故意制造假象,迷惑唐军。表面看来,崔乾佑兵不足4000,而且还都是瘦弱无力的士卒,好像根本不堪一击,玄宗知道这些情况,认为是打击叛军的好机会,遂命哥舒翰东进,收复陕州、洛阳。哥舒翰持不同意见奏道:“禄山久习用兵,今始为逆,岂肯无备!是必羸师以诱我,若往,正堕其计中。且贼远来,利在速战;官军据险以扼之,利在坚守。况贼残虐失众,兵势日暨.将有内变,因而乘之,可不战擒也。要在成功,何必务速!今诸道征兵尚多未集,且请待之。”同时,郭子仪、李光弼也同样认为:“请引兵北取范阳,覆其巢穴,质贼党妻子以招之,贼必内溃。关大军,唯应固守以蔽之,不可轻出”根据实际情况,哥舒翰、李光弼、郭子仪等人的主张是正确的。因为潼关唐军是临时凑集起来的军队,而且还有王思礼、李承光等内部的步调不一,战斗力必然不强。反之,叛军明显的是用诱骗之计促使唐军出击,然后动用埋伏的力量,突然袭击,消灭唐军。显而易见,固守潼关,必然使叛军的阴谋难以得逞。
事与愿违,哥舒翰的主张根本不能实现。因为杨国忠惑疑哥舒翰有意与他作对,遂鼓动玄宗说:在叛军力量薄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哥舒翰逗留不前,将要失去战机。玄宗相信了杨国忠,接连不断派遣宦官督促哥舒翰进兵。哥舒翰无可奈何,抚胸痛哭,于六月初四,带兵出关。
六月初七,唐军与崔乾佑叛军在灵宝西原相遇。崔乾佑据险防守,南靠山,北近黄河,中间隘道70里。六月初八,双方展开会战。崔乾佑埋伏重兵于险要之地,哥舒翰与田良丘在黄河中乘船观察敌情,看到的崔乾佑兵为数不多,遂督促诸军继续前进。王思礼等率5万精兵居前,庞忠等领兵十万继之于后,哥舒翰派兵3万了黄河北岸土山上鸣鼓以助军威。面对这种形势,崔乾佑出兵不过1万来人,而且还是“什什五五,散如列星,或疏或密,或前或却”军容甚不严整,不像打仗的样子。显然,这是一种骗局。但唐军毫不介意,反而笑叛军无临战准各。其实,崔乾佑把精兵埋伏于阵后,会战开始,叛军僵旗好像要逃退的样子。这样以来,唐军更为松懈无备了。
在唐军完全陷入圈套思想麻痹以后,叛军埋伏的精兵突然发动进攻,叛军居高临下,用木石下滚,大量杀伤唐军。由于道路狭隘,兵众拥挤,枪架施展不开,不能发挥作用。哥舒翰遂以毡车驾马为前驱,欲冲出重围。不料,午后东风骤起,崔乾佑用草车数十乘堵塞毡车不能前进,然后纵火焚烧。霎时间,烟雾弥漫,唐军士卒睁不开眼睛,以为叛军就在烟雾之中,故而自相厮杀,有时又向烟雾中乱箭齐放,直至傍晚,箭已用完,才弄清楚根本没有敌人。这时,崔乾佑命其同罗族精锐骑兵从南山绕道唐军背后,突然袭击唐军。唐军腹背受敌,首尾不能相顾,故而一片混乱,溃不成军。有的弃甲逃入山谷之中,有的在互相拥挤之中被挤入黄河淹死。后军见前军失败,也全部溃乱,“死者数万人,号叫之声振天地,缚器械,以枪为楫,投北岸,十不存一二”。哥舒翰与麾下数百骑从黄河北岸向西,从首阳山西渡黄河,到达关内。其余部众又多从潼关退回。退回之惨状,目不忍睹。本来,为了防止叛军的进攻,在潼关外挖了三道壕沟,每道壕沟都是二丈宽,一丈深。这时,失败的唐军毫无秩序地溃退下来,争先恐后,都想早入关内。这三道壕沟反而成了自己后退的障碍。不少士卒妄图超越壕沟,但由于沟宽难越,很多人马坠下沟内,须臾之间,沟被人马填满,后来者就从填在沟中人马身上通过。就这样狼狈不堪的逃回者,才只有8000余人。六月初九,崔乾佑攻克潼关。
哥舒翰人关,到了关西驿,张榜收集溃散的士卒,打算再守潼关。不料。蕃将火拔归仁为首的百余人包围了关西驿,迫使哥舒翰向叛军投降。哥舒翰不从,火拔归仁威胁他道:“公以炭十万众一战弃之,何面目复见天子!且公不见高仙芝、封常清乎?请公东行”同时,还把哥舒翰缚在马上,逼其东行。当然,封常清、高仙芝被杀的惨状,哥舒翰必然记忆犹新。于是,哥舒翰也就不再拼命反对,勉强投降叛军了。
哥舒翰被送到洛阳,遭到安禄山的一番羞辱后。还想为安禄山劝说各地抵抗叛军的官员投降,为其立功。不料,一事无成,结果被安禄山软禁起来。那个逼迫哥舒翰投降的火拔归仁也没有得到好的结果,而是被安禄山以“叛主,不忠不义”的罪名杀掉了。
唐军在潼关失败以后,安禄山的影响进一步扩大了,河东、华阴、上格、冯等地防御使都弃城逃走,所部士卒皆四散而去。不言而喻,这又为安禄山势力范围的扩大提供了便利条件。
玄宗放弃长安,仓皇出走
叛军攻克潼关,哥舒翰嵩下很快有人到长安向玄宗告急,玄宗立即召见。玄宗无兵可派,派遣负责训练监牧兵的李福率监牧兵前往潼关,这当然无济于事。当日晚,平安火看不到了,玄宗大为恐惧。
六月初十,玄宗召集宰相商讨对策,杨国忠首先主张放弃长安,逃往益州,玄宗表示同意。看来,这时的玄宗已经完全失去了抗御叛军的信心和决心。半年以前,叛军刚刚攻破洛阳后,玄宗还表示要御驾亲征。他对宰相说“联在位五十载,倦于勤,去秋已欲传位太子,值水旱相仍,不欲以余灾遗子孙,俺留侯稍丰。不意胡逆横发。朕当亲征。且使之不之信,今日之事,非宰相之过”,显然,这是杨国忠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过。百官散去时,城内已是一片混乱现象,士民惊扰奔走,不知到哪里安全;市井萧条,人人忧心忡忡。杨国忠促使韩国夫人、虢国夫人入宫,劝说玄宗赶快动身。
六月十二日,众多官员各自逃生,朝见玄宗的官员只有十分之一二。这时,玄宗临离京时还想有点冠冕堂皇的表示,遂故意到勤政楼,说了几句有意亲征的话,但没有一个人相信接着,他就进行逃亡的安排。他命京兆尹魏方进为御史大夫兼置顿使;京兆少尹崔光远为京兆尹,充任西京留守;又命宦官边令诚掌握宫围的钥匙。魏方进为置顿使的任务,就是去为玄宗在逃跑的路上安排食宿,也就是打前站的。他通知成都,做好迎接玄宗的准备。同时,玄宗还命颖王李璬提前赶往成都,做好各种安排。因为这时李璬已被任命为蜀郡大都尉、剑南节度大使。这时要他亲自赴任,当然意味着玄宗极其重视成都这块地方其实,杨国忠因为他早已遥领剑南节度使,所以他建议玄宗逃往成都,到他的势力范围以内,以便稳定自己的地位。为了达到这种目的,他早就在梁州到益州一带安置了自己的心腹。看来这是为了玄宗的安全,实际上是为了自己免遭意外。
当天傍晚,玄宗命龙武大将军陈玄礼整顿了皇帝的警卫部队,都给了优厚的赏赐,还选择了900匹好马,准备启程。这都是暗中进行,对外保密的。
六月十三口早晨,玄宗与杨贵妃姊妹、皇子、皇孙、妃、公主以及杨国忠、韦见素、魏方进、陈玄礼等亲信,还有些宦官、宫人,出延秋门西行;一此在外的妃、公土、皇孙等,都弃之不管了。显然,这是偷偷摸摸、狼狈不堪地逃命,皇帝的威风扫地已尽了。
玄宗路经国库时,杨国忠要求把国库所存钱帛举焚烧,免得落人叛军之手。玄宗神情忧愁地说:叛贼来到,如果无所得,他们必然苛剥百姓;不如留给他们,减少百姓一些灾难。此话好像还有点人情味,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如果一贯坚持即位初年那种勤于政事,提倡节俭,奋发图强的积极进取精神.怎么会形成后来的安禄山叛乱呢!为什么没有继承发扬唐太宗那种“居安思危”的思想呢!
由于玄宗悄然无声地离去,朝廷官员根本不知,故而当天还有官员人朝。这些人朝的官员,像往日一样,听见计时用的刻漏有秩序的滴水的声音,又看见担任皇帝朝会仪仗的各种人员庄严整齐的站立两旁。不料,宫门打开后,宫人慌乱跑出,呈现一片混乱现象,谁也不知道皇帝哪里去了。
皇帝去向不明,宫中混乱不堪,干是,王公、大臣以及民等,都四处逃窜。反之,平时根本不知道皇宫是什么样子的山谷平民,却大胆进城,闯进宫中或官僚贵族家中盗抢珍贵物品。更有一种奇观,还有人骑驴上殿,真是天翻地覆了。同时,左藏、大盈库均被燃烧。临时受命的京兆尹崔光远、宦官边令诚,赶快组织人救火,又临时募人帮助京兆府及各县官员坚守岗位,还杀了十几个人,混乱局面才稍稍稳定下来。其实,崔光远、边令诚稳定混乱的局面并非是忠于玄宗,而是准备向安禄山投降。
玄宗及其亲信像丧家之犬一样溜之大吉了,被迫留守的官员,既不能尾随玄宗而去,又没有抵抗叛军的决心和能力,他们为了苟且偷安,只好奴颜脾膝地投降了。唐朝建都将近140年的长安城临时易主了。
叛军进占长安
玄宗仓皇出走,对安禄山来说是出乎所料的。所以,安禄山命令崔乾佑暂留潼关,不急于进攻长安。一直到第十天,安禄山才命孙孝哲率军进人长安。接着,就命张通儒为西京留守,玄宗任命的留守京兆尹崔光远这时又做了安禄山的京兆尹。另外,又使安忠顺率军屯驻禁苑中,镇守关中。在这些官员中,孙孝哲最得宠于安禄山。所以,安禄山命他监视关中诸将,张通儒等都受他节制。孙孝哲奢侈,残忍,手段毒辣,故而其他诸将都对他有所畏惧。
安禄山命孙孝哲等大肆搜捕留在长安的唐廷官员以及宦官、宫女等,还有随玄宗面去的王、侯、将、相以及各种侍从人员的家属甚至婴孩,也在搜捕之列。搜捕到数百人,就派兵送往洛阳。另外,孙孝哲还奉安禄山之命,大杀唐宗室成员,睿宗女霍闰长公主,还有王妃及驭马等人,均被杀于崇仁坊,而且还夸其心,以此来祭奠安庆宗。安庆宗是安禄山之子,原在长安任太仆卿,安禄山叛乱后被玄宗所杀。这时安禄山为报杀子之仇,杀霍国长公主等祭奠安庆宗。这种狭隘报复思想,使一些无辜者惨遭灭顶之灾。
再者,凡是杨国忠、高力士的狐群狗党,还有安禄山素来所厌恶者,也都被杀。先后共杀83人,有的还用铁棍揭开其脑盖,使脑浆溢出,流血满街。一七月十七日,又杀皇孙、郡主、县主等20多人。总之,安禄山叛军进人长安,使京师陷入纷乱恐怖的氛围之中。被后人尊为诗圣的杜甫,曾以史诗《哀王孙》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情况。
长安城头头白乌,夜飞延秋门上呼。又向人家啄大屋,屋底达官走避胡。金鞭断折九马死,骨肉不待同驰驱。可怜王孙泣路隅!问之不肯道姓名,但道困苦乞为奴。已经百日窜荆棘,身上无有完肌肤。高帝子孙尽隆准,龙种自与常人殊。豺狼在邑龙在野,王孙善保千金躯。不敢长语临交衢,且为王孙立斯须。昨夜东风吹血腥,东来橐驼满旧都。朔方健儿好身手,昔何勇锐今何愚!窃闻天子已传位,圣德北服南单于。花门嫠面请雪耻,慎勿出口他人狙!哀哉王孙慎勿疏,五陵佳气无时无。
王孙,当然是指皇室的后代,一此未能追随玄宗而去的皇室子孙,流落长安。东躲西藏,体无完肤;狼狈不堪,威风扫地;甚至连自己的姓名也不敢透露,只愿向人乞求为奴。这种天翻地覆的“豺狼在邑龙在野”局面,无疑说明安禄山叛乱是对唐皇朝的沉重打击。
杜甫亲身经历了安史之乱,受尽了战乱的颠沛流离之苦。他在去灵武投奔肃宗的途中被叛军所俘,又被带到长安。他亲自目睹了叛军横行长安的所作所为,所以,他的《哀王孙》应当是当时实际情况的反映。
叛军攻陷长安,使安禄山叛乱达到了高潮。这时安禄山的势力范围所及,除了河北的广大地区以外,西至济阳(今陕西千阳)、陇县一带,南至江、汉平原,还有河东道一部分,东到今河南、山东大部地区。这时,安禄山集团踌躇满志,得意忘形。于是,他们日夜纵酒,陷入声色犬马的享乐奢欲之中,对玄宗毫无穷迫猛打的意思这样一来,玄宗虽然是仓促离京,但还是有惊无险,最后从容不迫地到达成都了。进一步说,肃宗能够顺利到达灵武,重新组织平定叛乱的力量,夺回长安,也与安禄山鼠目寸光、满足现状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