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瑶这次做了东道,饮料酒水食材的购买,场地、桌椅的租用全都是他一力办理的,为的是弥补前几次的失约。他最近因为卓琳的事情情绪并不太好,今日又开朗起来,和大家谈笑风生,又着重向韩家兄妹两个夸赞佳音的厨艺,夸得佳音脸上两抹霞云,有些个不好意思,却知道阻止不了他的言语,只能白了他两眼。靖瑶看佳音娇羞微嗔的样子甚是动人,就对雅茹提起去年他们在此为佳音举办的party,那天的她简直就是出尘的仙女一般,艳若桃李,仪态万方。
这一说又勾起了众人的回忆,端木真彦无不感叹地说:“是啊,那天佳音简直就是天使,那么漂亮。还是靖瑶亲自搀着她,两个人西装纱裙,简直像是一对仙男仙女在举行婚礼。”
“少胡说。”靖瑶这么说着,脸上并无恼色。
这一段雅茹已经从韩子沫那里听了无数回了,连佳音那张惊艳的照片也见过。今日再听其他人的一番描述,又是一股新鲜,竟还有感动,觉着他们的感情真是好,佳音有这样的一个爱护关心自己的小叔也真是好福气,旁人怕是几世都修不来呢。
罗程感慨道:“一晃也一年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那个时候温暖和郭新建还在呢。”
罗琳就接口道:“那天温暖打扮得也非常漂亮,和平常大不同呢。”
大家就纷纷开始怀念起那二人来,想起温暖那份爽朗直率、郭新建那温和的性子里满盛着的对新诗的狂热,还真是回味无穷,将二人的婚外恋都抛诸脑后了,唯一的感情就是想念与追忆,以及一份挂念。好在他二人现今在日本的一家报馆谋到一份差事,写些杂搞,虽然收入不是很多,填饱肚子倒还是可以的,在国外说到底不如在自己的国家,他们一想起家乡的家人以及江门的这些朋友,那思念真如春蚕吐丝,丝丝缠绕不断,死死地困住他们的感情。这回来信说二人打算再待一段时间再作打算,可能明年什么时候实在熬不过这份思念了就回去了。
端木张口就问靖瑶:“郭新建和他老婆离婚了吧?”
还不待靖瑶开口,卓文媛就回道:“你想他们迟迟不回来,不就是因为这事情还没办妥嘛。不过听温暖的话音像是家里松了口,可能明年什么时候就有结果了。”
靖瑶就叹息道:“可怜了那个女子,还在痴罔地等着她丈夫回心转意呢。”
韩子沫就说道:“我倒觉得她还不如早点放手呢,既然她丈夫心里没她,那就没必要执着了,早点放开了对她也是一种解脱。”
雅茹就忙用眼神示意韩子沫,韩子沫淡淡地笑着,也不再说什么了。
端木一句问话引起这些话题,很觉不该,忙就提起其他话来岔开,就建议将郭新建这次寄来的那首诗可以放到下一周刊物的首页去,主题也很符合。大家听了都觉得极好。靖瑶读过一遍就记住了,这里当众就朗声诵读起来:岛国的细雨,唤起我故土的缠绵,迷蒙中的秋景,依稀是曾经的梧桐落叶,缠绵中抓起,一柸微凉的湿土,依泥叶秋香辨来,不再彼岸的玉露风霜,我故乡的黄土地,何时能重现凛然秋霜,到那时,橙黄橘绿,金风飒飒,丹枫红叶,而我,确否能在,那骄阳暖照的故土,怀念岛国的细雨?
端木摇头撇嘴地说:“这小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见他心里难受着呢。”
雅茹听这诗,很是感同身受,淡淡地叹口气说:“孩子想家了。”
这席上她并不多言语,每一言却不是切中了要害道破了玄机就是将事情概括得恰如其分。这话一出来,大家呵呵笑起来,笑声过后,回头想想,又是一声声感叹。
雅茹就问佳音佳容在日本的学习情况,佳音说:“就快要结业了突然不念了,就回来了,问她原因她也不说。现在在西江一家教会小学教国文,倒很是喜欢呢。”
雅茹听了,因就想到自己的际遇,说了句:“难得喜欢。这样最好了。”
这样大家将话题都转移到雅茹在日本的慷慨义事,纷纷投来好奇求知的眼神,向她详细询问起那段令人热血沸腾的经历。这会雅茹倒是脸红了起来,本来实在不愿意再提起那段都要被她说烂了的故事,可是众人盛情难却,无奈之下只得又翻出来。韩子沫在一旁观察着她的表情,一阵好笑漫过心间,继而又是一股爱怜的暖流。
日头向西渐渐移去,天光里一片金灿灿的橙黄,煞是温暖明媚,更兼着梧桐落叶,丹枫染红,一派宜人秋色将人的双眸也点染得分外杲杲。
这样的日子过后也该初寒了,几位女士将给众男士织的围巾拿出来,一一送到各位手上。靖瑶本来是想让佳音给他织的,但知道她要给清亚和靖璘织,另外还有雅茹的。她本就身子瘦弱,精力也有限,又怎么忍心再让她破费精力再给他织一条,遂就接受了罗琳的心意。
清亚接过佳音给他织的黑色围巾,摸着那温暖的毛线,自然是无比欢喜,却也不敢十分地表露在脸上,在她的耳边轻轻唤道:“佳音。”佳音不理他,只是娇笑着瞥了他一眼,向雅茹走去。
给雅茹织的是条白色粗针围巾,上面缀着米色绒球。雅茹捧着那围巾摸着看着,心里很喜欢很感动,纠结的是无功却受禄,只好对佳音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做的只是顺水人情,万不可放在心里想着报答,再这样以后两人也别见面了,这礼尚往来的多没意思。佳音就笑着宽慰她说:“我做的也只是举手之劳啊,我还巴不得能好好为你做些什么呢,可惜没那本事。”
雅茹拿她没办法,就直接找到韩子沫,将围巾拿给他看:“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想着我再帮你圆谎。你瞧瞧,都是你干的好事,这样下去我成什么了?”
夕阳里韩子沫的脸上踱着层层金光,伴着熹光笑容也很是明亮,不言不语地只看着雅茹。
雅茹看他那样子,不觉心里就是气:“再说了,你这样做值得吗?她都已经结婚了,心又不在你这里,你这是何苦呢?”
韩子沫这才开口:“难得你哥哥我真心喜欢上一个人,你都不帮忙成全一下?”
雅茹就更气了:“我真是对你无话可说了,先前胡闹怎么劝都不听,如今倒好,心里总算有个目标了偏偏又是吕靖璘的妻子。你就是活该!自作自受吧你。”
“我怎么都无所谓,只要我妹妹一辈子开开心心地,健健康康地活着。”
雅茹心里一软,心疼起哥哥来:“你记住,以后话不要乱说。你要是让谁给抓了话柄去对你可没什么好处。”又愤慨地说:“我可不想我们韩家和吕家再有任何感情瓜葛,你和他们做朋友可以,这个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