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周复刚一醒来,林维扬忽然把他叫到跟前:“周兄弟,今天的事情存着一定风险,晚上你就别去了。”
周复见他说得一本正经,不由一愣,随即睡意全消:“林大哥这话怎讲,既然有风险那我更要陪你去!”
林维扬见他语气坚定,随即笑道:“好兄弟,你能这样说我已经很高兴。我林维扬也没啥本事,承老板看重,十几年来对我恩重如山。他让我陪着你出来,这是多大的信任我不会不清楚。我怎么会让你冒风险呢?”见周复还要推辞,正色道,“时间不早,你听我说!”
周复只得无奈点头,只见林维扬缓步踱到窗前:“今晚之事,可能也不会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怪只怪我没早点发现这姓卜的一路跟着,直到昨天才发现又有些晚了,单单杀他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怕做不干净会牵累老板。”他转过身来看着周复,“早上那姓武的你也看见了,我本来不想跟你说,以免惹你害怕,现在时辰已近却是不得不讲。”林维扬叹了口气,恨恨道,“中午吃饭时姓黄的说的那个徐局长,其实正是我们要找的那人,可恨那姓武的却是一直瞒住没说。上午你出去时那姓黄的结巴子来找过我,我瞧着武传枭晚上的安排未必安的什么好心!”
周复其实心中早有此想法,但这话从林维扬嘴中说出还是让他有些吃惊,却听林维扬继续道:“你也不用怕,姓武的有把柄在我手里,他不敢对我怎样,而且今晚的事他有意躲开,却说是在门外候着确保万无一失,他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所图,现在却是谁也不知。”
周复赶紧将上午从紫竹林回来时偷听到武传枭和徐局长的对话依样重述给林维扬听,至于之前武小菲的事情他觉得无干大局便隐去没讲。林维扬耐心听他讲完,心中反而定当起来:“这姓武的小狗四处伸脚,以后倒真是个狠角色。他既打了主意去北京,那反而更加不会不利我们!”说着盯住周复看了两眼,“不过安全起见,你还是不用去了,我中午吃饭的时候跟黄亮说好了,让他护着你晚上东吴茶楼的事儿开始之前你们就离开吴县!”
“姓黄的不是武老大的人么?”周复疑道。
林维扬低声道:“他参与武传枭的东西太多,早就担心早晚会被灭口,中午我听出他的意思来便顺势答应带他去北京,他正好求之不得。”
周复似懂非懂,但还是摇头道:“要走一起走,我怎能让你一人去冒险?”
“这样吧,其实我还有个私人之事请你去办。”林维扬叹了口气,见周复愕然点头,于是从怀中缓缓拿出一个贴身小袋子递给周复道,“我父母早亡,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这袋里有她照片你等会儿再看。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少有时间带她,纵便是这次陪你回江南,来的时候也没路过扬州,本想着回北京时再走家看看,谁知道今晚是不是有去无归呢?”
周复听着林维扬仿佛交代后事的口气,急忙道:“林大哥,你不要这样说,有你保护我,姓卜的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今晚东吴茶楼的事儿干脆咱们都不去了。我们一起走吧!”
“今日之事,我若躲了,倒叫武传枭那小子笑话!你放心,我只是说万一的话,”林维扬将袋子拍了拍,笑道,“你只是替我保管,里面有给我妹妹和你未来嫂子的东西,你小子可别胡乱翻看!”说完哈哈大笑。
周复想起武小菲临走时也关照自己不去,于是摇头道:“我们一起走,卜中奇可以今后再除就是,林大哥只有一个!”
林维扬听他语发至诚,心中一阵暖热道:“放心吧,死不了!你林大哥我还等着有朝一日陪老板和你一起杀回阿富汗呢,晚上动拳脚容易乱,东西赶紧替我收好,明天到了扬州给我就是。”说完,握紧拳头轻轻捶在周复肩膀上,“你这小子,婆婆妈妈的怎成大事?”
“林大哥,这姓卜的是为我来的,我怎么能……”周复还要强辩,这时门外远远传来脚步声。两人立时住口,只听敲门声响,果然是黄亮走了进来:“林哥、福兄弟,你们准备好了没?”
林维扬跟黄亮反复交代,要他带着周复继续沿水路,约好和他们明晚一起赶到五亭桥会合。周复听着的确是去扬州,这才稍稍心安,止口不语。林维扬悄悄在他耳边道,“记住,参商路69号。”周复转头看他,林维扬朝他回看了一眼,便凝神望向窗外,再不言语。
傍晚申酉交接之时,武传枭的拜把子兄弟高志勇准时带着八名劲装黑衣汉子来找林维扬。林维扬早已收拾妥当,和他几人推门而出,不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