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蝴蝶一愣,心道:“他的话不错,爹爹妈妈已经年老,经不起折腾。”道:“我怎知你拿到将军令后会不会食言?你拿到以后,要是不说将军令被你得到了,那我和进哥哥岂不很冤枉?”柳龙呈也道:“是呀,将军令本就是一烫手山芋,你怎么会甘愿承认?”黄志文哈哈笑说:“柳兄此言差矣,别人怕麻烦,我黄某人却是不怕的,只要你们把将军令给我,二十万两黄金就是你们的了。”
柳、花两人互看一眼,不知何以回答。黄志文微笑说:“怎么样?二十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花蝴蝶一听此言,不自觉的来了气,说:“二十万两黄金算什么,我才不在乎呢。”黄志文自知失言,连忙道:“是,在下失言,花家富甲天下,怎会在乎区区二十万两黄金,要不是你担心你父母的清净,是不会把它买给我的。”黄志文如此说,一来是说花蝴蝶答应把将军令卖给他了,二则是拍马屁,说花蝴蝶卖将军令不是为钱,而是为了她父母的身体。花蝴蝶闻言,心中当然高兴。
柳龙呈道:“黄老板怎敢肯定我这就是将军令?”
黄志文一笑,说:“江湖上明眼人不少,再说你把它挂于腰间,不知是为了炫耀还是为何,总之有前辈高人说它是,那它当然就是了。”柳龙呈道:“如此说,真正见过而且知道将军令是什么样子的人很少了?”黄志文道:“不错,几乎是无人见过它,它就是一个传说,可是,仅仅是一个传说,也值二十万两黄金去买它了。”
柳龙呈叹道:“黄老板果然是大手笔,只是这将军令万万买不得。”黄志文一愣,问道:“为什么?”柳龙呈道:“江湖传言,将军令每出现一次,江湖就会血流成河,因此,这次我要亲自把它交公,免得再危害武林。”
黄志文道:“柳兄真是仁慈之至,交给我也就等于交给朝廷了。”柳龙呈奇道:“此话怎讲?”黄志文对路两边埋伏的人道:“你们都出来吧。”话毕,草丛中竟出现了二十几个士兵,有的还推着车子,车上有大箱子,料想是装黄金的。这些人出来后,便对黄志文躬身行礼道:“见过参将。”黄志文挥挥手,那些士兵便站到一旁。柳龙呈惊奇道:“黄老板不仅是大老板,更是朝廷大员,让人佩服。”黄志文缓缓道:“柳兄过奖了,现在你该放心的把将军令交予在下了吧。”然后又一指那些箱子,说:“这就是黄金,请过目,我会派人送到花府的。”车子边的士兵打开箱子,金光四射,众人几乎要闭上眼睛了。过了好一会儿,柳龙呈才小声对花蝴蝶道:“蝴蝶,你看?”花蝴蝶点点头,意思答应了。
柳龙呈道声好,朗声对黄志文道:“希望黄兄说话算话,若是以后还有人找我们的麻烦,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和你一决高低。”黄志文笑说:“黄某是不会失言的,两位放心好了。”说完话,右手一挥,三辆小车被推向柳龙呈与花蝴蝶。
恰在此时,忽见一百多人冲了上来,口中还大叫着:“黄龙洞主神功强,天下英雄共敬仰。腿定乾坤剑无敌,财宝美女入袋囊。”话音落,他们已将柳龙呈等人围住。柳龙呈几人一惊,心道:“黄龙洞主?怎么湘西黄龙洞的人也来凑热闹?”正疑问处,便闻一洪亮的声音:“留下将军令和这些黄金,你们逃命去吧,哈哈哈……”
柳龙呈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站在五丈外的大石上,一身黄衫在阳光的照射下,竟像金子一般发着耀眼的光芒。黄志文心道:“好大的派头。”说:“阁下好大的口气。”黄龙洞主哈哈一笑,人影三闪,就落到一装黄金的箱子上,说:“是吗?你既然不服气,那就来试试。”黄志文冷笑说:“好呀。”他的“菩提千剑”岂是浪得虚名?一招“童子拜佛”快捷无比的刺向黄龙洞主。黄龙洞主冲天飞起,右腿踢向黄志文的剑,左脚踢向黄志文的胸口,剑腿相接,发出清脆的响声。黄志文左掌挡住黄龙洞主的左腿,手竟隐隐作痛。暗道:“此人倒真有两下子。”
柳龙呈心道:“看他腿上的功夫,‘腿定乾坤’倒也不夸张。”黄龙洞主与黄志文交过两招后,便对手下吼道:“一起上,杀了他们。”黄志文亦对手下士兵喝道:“迎敌。”剑法却不放松,与黄龙洞主战在一处,难分难解。
此时,已有三四十黄龙洞人围住了柳、花两人,他们武功虽是二流水平,怎奈人多势众,柳龙呈双拳难敌四手,不过却也不至于很快落败。
士兵到底不敌江湖草莽,不一会儿,死伤过半。黄志文心道:“今天难以捞到好处。”大声对柳龙呈道:“柳兄,突围要紧,以后再见。”柳龙呈心道:“黄兄乃是剑圣之后,加之‘菩提千剑’练得出神入化,要全身而退不难。”大声道:“好。”与此同时,双掌齐出,一招“风卷残云”果然不同凡响,围攻他的人倒了一片。他乘势一拉花蝴蝶,施展绝妙轻功,从众人头顶飞过,黄龙洞主虽然想拦住,可是被黄志文缠着,难以分身,只好眼睁睁看着柳、花两人离开。黄志文再斗一会儿,虚晃三招,退出战圈,飞身掠出,说:“黄某今日认栽,他日自当双倍讨还……”声音远去,渺渺无迹。
黄龙洞主已得二十万两黄金,便不想继续追赶,暗道:“早得将军令者早死,我等等未尝不是好事。”遂命令手下运着黄金高兴地回黄龙洞去了。
柳、花两人跑了半个时辰,花蝴蝶累的气喘嘘嘘,这才停下。花蝴蝶喘息道:“那什么洞主不会追来了吧?”柳龙呈道:“应该不会,黄老板的黄金大概是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花蝴蝶笑说:“黄老板一向精明,此次算是栽了大跟头。”
柳龙呈道:“是呀,只是不知伯父伯母怎样了。”一提起花蝴蝶的父母,她就急了,忧虑道:“希望那些人不要乱来,不过也没什么,山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料想无事,只是一天吵吵嚷嚷,怕我爹妈心烦。”柳龙呈道:“我俩以后走快一些好了,到山庄后想个好办法解决将军令之事,免得江湖又有腥风血雨。”
花蝴蝶点点头,两人边说边走,夕阳西下时,来到一个较大的城镇。花蝴蝶到一珠宝店买了十五块和将军令差不多的玉,笑说:“如果有人要将军令的话,就把这些玉给他们。”柳龙呈笑说:“真是一个好主意。”
是夜,两人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买了两匹好马,继续东进,三四天下来,倒也相安无事。今日中午,他们俩已快出四川了,两人走过一梯田,举目四望,只见梯田延伸向远方,极是壮阔,柳龙呈豪情大发,不禁长啸一声。远处农家人不明所以,指指点点。花蝴蝶笑说:“他们还以为来了仙人呢。”柳龙呈笑说:“仙人没有,仙女倒有一个。”两人开了一会儿玩笑,牵马继续前进。过了四川,就是湖南。
两人一路舟车劳顿,忽一日,到了张家界东南部。花蝴蝶道:“我们去天门山观赏一番如何?它虽是一个小山,但景色优美,甚是幽静。”柳龙呈笑说:“休息放松一下也好,这一路下来虽有美景,可是没有心情观看,真是太突兀了。”言下颇有可惜之意。
两人花了一个时辰,便把山顶的云梦寺逛了一遍,偶尔听到有游客说天门洞不错,只是很少有人敢去,那里地势陡峭,听说还有怪人经常出现。花蝴蝶好奇,问了路,拉着柳龙呈就向天门洞走去,大约半柱香,便能看到有石洞在云雾间若隐若现,花蝴蝶伸手一指,高兴的说那定是天门洞,柳龙呈也很兴奋。
山路难走,柳龙呈拉着花蝴蝶,施展轻功,跳跃在光滑的峭壁上。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已到天门洞,站在洞前,举目四望,只见白云流动,果然别有一番风味。忽然,西边乌云密布,炸雷滚滚,片刻之后,倾盆大雨瓢泼而下。柳龙呈玩笑说:“天公作美,要我俩进洞游览。”花蝴蝶笑说:“山洞光线太暗,最好不要有猛兽。”说着进了山洞。柳龙呈道:“区区猛兽能奈我何?”正说笑间,忽闻几声沉闷苍老的咳嗽。
花蝴蝶吃惊,大叫一声,不自觉抱住了柳龙呈。柳龙呈凝目细看,怎奈山洞深处太黑,两丈以外什么也看不清,不禁轻喝道:“谁?”刚刚那咳嗽回荡在山洞间,久久不绝,却无人答话。柳龙呈安慰花蝴蝶道:“料想是游客故意戏弄人,蝴蝶别怕。”花蝴蝶一想也对,笑说:“谁这么无聊?”柳龙呈摇摇头,抱拳道:“朋友,相聚在一起乃是缘分,何不出来相见?”不远处一慈祥的声音道:“两位小友好。”
柳龙呈闻言暗道:“这声音祥和,最少在十丈之外,可是我们竟听的清清楚楚,想必是前辈高人在此隐居。”不敢怠慢,抱拳道:“打扰前辈清休,实在不该。我们游历此山,适逢大雨,进来躲雨,雨停后自当立马离开。”那声音又道:“不必客气。”这次声音已在柳龙呈他们五丈之外。柳龙呈暗道:“好功夫。”不一会儿,只见一白发苍苍、白胡至胸的白眉老人缓步走向他们,脸上祥和的笑容和蔼可亲。花蝴蝶见他和蔼,笑问道:“前辈是这洞的主人?您不会是神仙吧?”那老者笑说:“老夫金师庸。”
柳、花两人闻言心惊,暗道:“金师庸?据说五十五年前以剑出江湖,短短一年,会尽天高手,竟也学会了天下武功,被称为‘神通百门’。五十前无名剑用武力夺得将军令,也因此杀了好多门派的高手,有的绝学失传,金前辈便倾囊相授,使那些门派免遭灭顶之灾。武林人为感谢他的功德,奉为‘江湖第一侠’。想不到现还健在,今日有幸见到,真是上天的恩赐。”心下高兴,齐齐跪下,说:“后生末进,见过金前辈,在下柳龙呈,小女子花蝴蝶。”金师庸微笑说:“小友请起,不用多礼。”
两人依言站起。金师庸道:“今日相见,算是缘分,到寒舍坐坐怎样?”柳龙呈喜道:“好。”金师庸微微一笑,走在前面。漆黑的山洞,金师庸怕他俩不知路,遂步伐加重,柳龙呈跟着脚步声,拉着花蝴蝶走了半柱香,终于出了山洞,一大峡谷出现在眼前。峡谷树木郁郁葱葱,一条小河流过,远处有一小茅屋矗立在那儿。
金师庸环谷一指,说:“此处很是清净,一人住在这里,倒是乐得逍遥。”柳龙呈笑说:“想不到天门洞的后面就是前辈您的雅居。”花蝴蝶笑问道:“此峡谷幽静,前辈是怎么发现的?”金师庸道:“此处便是鬼谷,当年鬼谷子就在此讲学授徒。我查了不少古籍,这才找到。”柳龙呈叹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鬼谷子竟住在此处。”金师庸微笑说:“是呀,我也就是在此发现了他的绝学《鬼谷修易》,经过几十年的领悟,算是初入门庭。”柳龙呈惊讶道:“难道《鬼谷修易》真有其事,我本以为只是传言呢。”
花蝴蝶不解,问道:“《鬼谷修易》是什么?”金师庸道:“里面乃是鬼谷子一生的心血,天文地理、五行八卦、乾坤阴阳、兵法修略、人间轶事乃至武功要略。”花蝴蝶赞道:“可真是无所不涉及。”金师庸微微一笑。
柳龙呈道:“前辈在此清修,想必已经学究天人了。”金师庸谦虚道:“哪里,老朽了,江湖终是年轻人的天下。”柳龙呈道:“前辈过谦了,后辈对你只是高山仰止,不敢有所超越的念想,家父也是经常提到您老,今日得见前辈,小子三生有幸。”
金师庸微笑说:“小友不必过谦,剑神之名我也早有耳闻,再说江湖终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柳龙呈听他说起自己的父亲,喜道:“您老知道我父亲?”金师庸道:“是的,老朽可并没有退出江湖,只是近些年来看淡俗名,出现江湖时,少有人发现而已。”花蝴蝶赞道:“前辈高义,小女子也佩服的很。”
金师庸道:“招宝山庄,老朽也是久闻了,你爹不愧是商业鬼才,短短数十年积累起来的财富,已是倾尽天下半数的财产,老朽真是打心底的佩服。”花蝴蝶闻言大喜,说:“前辈之言,家父要是听到,定然高兴,我代家父谢谢您老的赞扬。”金师庸捋捋胡须,微笑说:“果然是名家之女,好。其实,我今天也是准备出去见见你俩,不想在洞口就遇到了,这样也好。”柳龙呈奇道:“前辈要见我俩?”
金师庸点点头,说:“是的,三天前我在天门寺听到将军令出现江湖消息,据说是被你们得到,因此想见见你们。”柳龙呈暗道:“前辈定是有所指教。”道:“在下也是偶然得到将军令,短短些许时日,我们就遇到了不少麻烦,看来它的确是害人之物。”花蝴蝶也道:“是呀,还有不少人到了我家,等我们回去呢。”金师庸道:“这也是难免之事,将军令自从秦朝以来,就被江湖人奉为天下第一宝,今日你们得到,当然会有麻烦。”
柳龙呈道:“晚辈只是听家父稍稍说过将军令,说它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但不知到底是什么秘密?”
金师庸道:“只是传言而已,说它是大将白起之物。白起一生大小几百战,攻占城池七十余座,得到不少财宝。他被秦昭王杀死后,他的财宝就被手下将军藏匿起来。然后找名匠‘巧天工’制了此玉,藏宝图绘于玉上,而将军令本身则是开启宝库的钥匙。千百年来,死在传言之下的人何止千万,怎奈还是有人愿为它送命,哎……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有办法呢?最近一次它出现在五十年前,被无名剑所得,不想现在又出现了,真是江湖之祸。”
柳龙呈道:“无名剑?此玉是在一苍鹰的脚上发现,难道那无名剑又重出江湖了?”金师庸道:“有可能,你把得玉的过程说一遍,他若是重出江湖,能敌过他剑法的人只怕还没有。”柳龙呈点点头,便把那天的事说了。
金师庸听罢,说:“看来无名剑是重出江湖了,沉寂了几十年的江湖又不得安宁了。”柳龙呈道:“可有办法制止?”金师庸道:“既然你得了将军令,何不坦然面对?以武解决江湖事端,已是千百年来不变的规矩,若要不动武而解决事端也不现实。因此,用武要有度,不到万不得已时,最好不要动武杀人。以杀止杀虽不是好办法,可也是一条不变的真理。其中种种关节,还是因人而异,因势而趋,希望你多加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