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月上枝头,普照大地。圆月边缘淡淡的白云若隐若现,虚无缥缈,煞是好看。有彩色的光环分成四圈围绕皓月,夜鸦飞过,翅膀边缘忽蓝忽紫,平添美色,偶尔几声清脆的叫声,装点着暂时安静的花府。招宝厅灯笼百盏,八十张方桌分两圈盘在招宝厅内,桌上有十三盘菜,俱是珍奇,熊掌、宫保鸡丁、酱骨龙虾等。桌的中央是一大盆汤,名谓“沉鱼汤”,相传是西施浣溪落泪,河鱼为之陶醉,忘游而沉,此汤以此为名,意为它的美味足以让尝者忘乎所以,徜徉于口福之中。桌桌可谓是“玉盘珍馐”,何止万钱?几许丫鬟站于桌边,手持酒壶,显然是为众坐客斟酒的。
众来客俱住西厢房,在酒席准备好后,花间鸣传下命令,丫鬟们便到西厢房请人去了,西厢房顿时闹哄起来。众人心知肚明,柳龙呈与花蝴蝶回到招宝山庄,将军令亦是随之而来,今夜料想不仅仅是吃饭那么简单。这些人大部分粗俗不堪,黑老大之流居多,说话好似在吼,生怕别人听不到,时不时的大笑几声,让人甚是受不了。
黑老大已找到龙中德,说明了黑老三被白熊杀害以及两次受辱之事,龙中德听此气愤非常,说要找机会干掉白氏双英,为黄龙洞挣回面子,也好杀杀中原第一大派“乌衣楼”的锐气。黑老大恨恨的说:“好,此仇定是要报的。”当龙中德问他可曾打听到什么消息时,黑老大愣住,一路行来,几乎是处处碰壁,消息全无。被龙中德训斥一顿后,他倒也说了些许小事,像什么古三变、孤独行在帮助柳龙呈之类,龙中德听着无聊,挥挥手,让他退下。此番被叫到去招宝厅与群豪共进晚餐,龙中德心中暗自打主意,借机生事,找白露浓和白熊的麻烦,以报折损黑老三之仇。
众豪客来到招宝厅,八人一桌,熟识或本帮的人坐于一起,坐定后,竟还有百十人无桌可坐,花间鸣道声抱歉,立马命人添上十四张桌子,才算把群豪安排好。照此算下来,此宴至少有七百八十几人参加,声势之浩大,场面之宏伟,想必古今少有。
花红岩、柳龙呈等人坐于东首紧靠在一起的两张桌子上,花间鸣微微一笑,站起离桌,朗声道:“各位朋友来敝庄多则一月,少则也有一两天,家父和我由于杂务多多,都不曾亲自陪饮,失礼之极,在此,我向各位道歉了,为此,自罚三杯,聊表歉意。”说至此,一丫鬟走上前,斟三杯酒,送到花间鸣面前,躬身举手,请他饮酒。花间鸣微微一笑,连干三杯,继而道:“各位朋友不远千里赶来敝庄,敝庄蓬荜生辉,为此,我敬众位朋友三杯,先干为敬。”说完,又是连干三杯。此时,群雄大声叫好,有人道:“花公子客气了,来,干。”有人道:“我们打搅多日,还望花公子千万别介意。”也有人道:“花公子真是海量,兄弟们,我们也来敬花公子三杯。”招宝厅一时人声鼎沸,熙攘不定。
过得一会儿,待群豪安静下来后,花间鸣坦然道:“在这月夜良辰、月上西楼之际,之所以冒昧打扰众位朋友的美梦,只是想真正的尽一下地主之谊,也是想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说至此,抱拳转一圈,浩然而立。在座的纷纷站起,虽然有的并非出于本意,但还是站起,相互抱拳问好。片刻之后,花间鸣道:“希望众位朋友开怀畅饮,莫要辜负这良辰美景。”群豪客心中虽想立即便问将军令的事宜,可是既然花间鸣诚意相请,到此用餐,想必已有计划,遂也不便出口相询,免得被人看之不起。只闻“请,请,请”之声连成一片,群豪客已开始猜拳饮酒,大口吃菜起来。
酒过三巡,群豪客的脸上凭添一些红润,舌头亦是难弯,多数眼睛发直,傻笑不已。龙中德此时却很是清醒,对金老大使个眼色,金老大点点头,站起向花间鸣抱拳道:“花公子,在下乃是黄龙洞主驾下金衣人统帅金老大,有几句话如鲠在喉,不说不快,但又不知当讲不当讲?还请花公子定下。”花间鸣站起朗声道:“原来是金兄,失敬,在坐俱是朋友豪客,有话不妨直说。”
金老大道:“多谢花公子,即是花公子准许在下放肆,那我就不客气了。久闻将军令是江湖第一奇宝,前不久为柳兄所得,依照江湖规矩,将军令有能者居之,今夜柳兄及各位好朋友齐聚在此,是不是应当把将军令的事宜处理一下呢?”听金老大如此一说,群豪客顿时清醒不少,心想好戏上场了,俱是睁大眼睛,想看看花间鸣何以回答金老大。
花间鸣早有准备,也不为金老大的发问而惊奇,只是淡淡道:“将军令之事关系重大,等大家酒足饭饱后再一起商议不迟,金兄也请先行坐下,柳兄已把将军令交予我了,我会秉公处理的,希望各位安心用餐。”金老大看一眼龙中德,龙中德点点头,示意他坐下。金老大抱拳道:“既是如此,刚刚打搅朋友们的雅兴了,请继续欢饮。”
群豪客暗想柳龙呈真是傻瓜,竟把将军令交予花府,看来是花红岩早有准备,让自己的女儿交好柳龙呈,现在终于得到江湖奇宝,生意人果是有远见。不知谁人竟胆大的说了一句:“是不是花老庄主早有预见,才让花姑娘去和柳兄交好的?现在花姑娘只是撒娇一番,柳兄便把将军令拱手相让,柳兄还真是风流之人,为了美色竟是不在乎将军令这奇宝,在下佩服。”此人狡猾异常,说话时连换了三个地方,身形快速,无法捉摸。他说出了众人心里之言,众人瞬时静下来,看花府怎样应对。
花红岩听着愤怒,一拍桌子,站起厉色道:“不知哪位朋友竟开这样的玩笑,实在是过分,小女与柳贤侄相识,纯属机缘巧合,两人之间的感情亦是纯真无瑕,你在此胡言乱语,伤我花红岩的老脸不要紧,损我小女与柳贤侄感情的唯美,坏了大家饮酒之兴,就是大大的不该了。”他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得人,被人数落,也还是以礼相对。
花蝴蝶可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待其父说完,就气愤愤的来到招宝厅中央,指着西北角一群人怒道:“我敢肯定是你们这一片人说的,有种就站出来和我对质。”
过少许时间,没有人答话,也没有人站出来。柳龙呈自也怒不可赦,脚尖一点,落到花蝴蝶身边,强忍愤怒,抱拳道:“各位朋友,将军令本是在一苍鹰的腿上,那苍鹰被霸王弓柳空留前辈射死,将军令在巧合之下为蝴蝶看到,她不知那是将军令,但见它做工精美,心下喜欢,便让我佩戴,按理说,将军令应是蝴蝶所得。再说,我初涉江湖,自知难以解决将军令之事,遂把它交予花大哥处理。我这样做合情合理,却被刚刚的一位朋友说的竟成了龌龊的行为,真是让在下不懂,希望大家不要误会花府之人。将军令虽是我先保管了一段时间,但并非我之物,我交予花大哥也是心甘情愿,希望在座的各位朋友不要乱说,在下先谢过了。”说完话,抱拳谢过众豪客,拉住花蝴蝶的衣袖,说:“蝴蝶,算了吧,料想是小肖无事生非。”花蝴蝶虽是愤怒,但见无人承认,便点点头,两人复而入座。
其实,说话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商山鬼影,他跟踪两人到天门山,在天门山下等柳龙呈与花蝴蝶三天,不见两人下山。殊不知两人早已从近道下山,可是他那里知道呢?他没有等到,一寻思,也独自前往招宝山庄,不久前便到了,他刚刚说话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挑起群雄与招宝山庄的矛盾,希望有机会得到将军令,可惜计划失败了。被柳龙呈指责,他自是不敢应答的,毕竟他知道自己的功夫不是柳龙呈的对手,何况招宝山庄中还有其他帮助柳龙呈的人。他刚才说话时位置连换三处,因此柳龙呈与花蝴蝶并没有听出来。
柳龙呈一出来,白露浓便注意了,她只见柳龙呈面如白玉,说话客气却带有霸气,心下竟有了莫名的感觉,这是她对师兄从未有的感觉,心下欢喜,暗道:“不愧是剑神之子,霸气中却有男子的柔情,对江南名妓不屑一顾,看来他重情但又不是多情之人,不知我能不能与他相交相识?唉……”心想如斯,脸上不禁有了笑容。群豪客见到柳龙呈,也不禁暗自称赞:“剑神柳浩柏之子果有名家风范。”
花间鸣听闻商山鬼影刚刚叫喝之言,心下虽是愤怒,但不见有人承认,便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于是抱拳道:“各位只管尽兴饮酒,将军令暂时由我保管,待酒宴结束,大家商议出怎样处理它后,根据规矩来办事,我招宝山庄绝对不会独贪此宝的,希望大家放心。”群豪闻言,心中确实放心不少,放开心胸来大吃大喝。
逝者如斯,酒过六巡,月满招宝厅,群豪客兴起,一人跳到庭中,摇摇晃晃的道:“饮酒固然尽兴,若是舞剑助兴,岂不是更好?不知哪位兄台肯来与在下共舞,让众位朋友指点指点。”话音刚落,“千岛湖霸”王萧天笑说:“这位兄台的建议甚妙,饮酒舞剑,可谓是人生一大快事,我有一位朋友想与兄台交个朋友,为大家舞一剑。”然后对左边的一人道:“赵晓筱,你去和这位兄台共舞一番。”赵晓筱点头领命而去。
王萧天人黑如碳,全然不似江南俊儿郎,不过一身功夫确实厉害,数年前,以一双铁掌打遍江南无敌手,而后统一江浙武林,被人尊为“千岛湖霸”。其手下人才济济,最知名的便是“赵家帮四才哥”,分别是“圣婴哥”赵晓瑛,“侃谈哥”赵晓侃,“放浪哥”赵晓浪,“潇洒哥”赵晓筱四兄弟。“西湖六俏妹”分别为“樱桃妹”希丽华,“胭脂妹”希丽俊,“风**”希丽倩,“多情妹”希丽姬,“消魂妹”希丽露,“柳絮妹”希丽春。此次他们全随着王萧天来到此处,也是对将军令虎视眈眈。
王萧天有如此多得力人手,这也与江南多俊杰的地理环境是分不开的。刚刚上场之人便是千岛湖霸手下“赵家帮四才哥”的老四,人称“潇洒哥”。“潇洒哥”赵晓筱抱拳笑说:“兄台好,在下赵晓筱,舞剑虽是高雅,也颇有古风,但难免不伤和气,不如我俩拳脚起舞助兴,岂不更好?”那人道:“原来是‘潇洒哥’,幸会,在下周剑,既然赵兄有此提议,我当然奉陪。”话毕,右手一伸,做请式,这是江湖豪杰比武时的客套招式。
柳龙呈闻言,心道:“他就是周剑,只怕是周剑韬派他来夺取将军令的。”杜晓菲冷冷道:“他也来凑热闹?看来要找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朱棣道:“先别慌,看看他的意途再说。”杜晓菲点点头,说:“好。”
赵晓筱潇洒一笑,道声请,右手程拈花状,拈向周剑的腰间玉坠,左手却是准备握周剑的左手。周剑不知赵晓筱此招何意,急退三步,再倒反三个跟头,双手在地上一拍,借力挥掌击向赵晓筱。赵晓筱笑说:“兄台何必急退呢?在下刚刚只是问候之意,没想到逼的兄台程‘蛤蟆跳’,真是过意不去。”他是在取笑周剑此招像癞蛤蟆。群豪侠闻言,亦是哈哈大笑。周剑哪里能任他取笑?心下大是愤怒,身体在空中转三圈,飞起一丈高,俯瞰而下,左手击向赵晓筱的头。赵晓筱身体如陀螺旋转,乘风而起,伸出右手,两人之手一触即开,赵晓筱落地。周剑则落在招宝厅的横梁上,笑说:“‘潇洒哥’果是潇洒之人,刚刚一招‘玉女拈花’使得出神入化,犹胜玉女三分,在下佩服。”群豪侠又是哈哈大笑。赵晓筱脸色一变,心知周剑在报复自己刚刚取笑他,可也是无可奈何,只因自己的武功招数就是如此,根据女人的一举一动演化而来,故被人戏称为“戏花七字手”。
赵晓筱故做扭捏状,说:“兄台取笑了。”右手却在此时做弹状,一招“弹花弦”发出内劲,弹向横梁上的周剑,周剑见指力强劲,暗道:“内力不错,不过难登大雅之堂。”一声长笑,说:“好一招‘弹花弦’,在下领教了。”指力在他一尺外时,他张开大口,吹出一口气,轻轻的便化解了。赵晓筱一惊非同小可,跳将起来,“缠筋手”“腋下八摸”“花弄影”“撩情思”“拨萍惜花拳”一一施展。周剑左削右挡,轻飘飘的化解了赵晓筱的快攻。赵晓筱心想不是对手,停下来抱拳道:“周兄好功夫,此次共舞,我舞的较差,见笑了。”说完话,抱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周剑还是系于梁上,笑说:“‘潇洒哥’之武功,与女子交手时才能显现威力,此次与我共舞,只是不习惯而已,哈哈。”他言外之意是说赵晓筱的功夫乃花拳绣腿,难登大雅之堂,只能与女子过招。赵晓筱双手一握,准备出手与之死拼一场,却被王萧天阻止,小声道:“我看周剑也是借舞剑之名,想挑起事端,本想让你去探探风头,此番看他的功力,非等闲之辈,稍安勿躁。”赵晓筱点点头,怒目而视周剑。
花间鸣道:“这位兄台舞剑助兴的建议不错,只是希望各位朋友不要伤了和气,不过玩笑还是可以开的,若是有人还想与这位兄台玩玩,就请吧。”花间鸣知周剑刚刚一句话惹的赵晓筱来气,遂有此一说,希望两人不要因此结下仇怨。周剑对花间鸣抱拳而笑,意思谢他出言解释。黄龙洞主龙中德一见有机可乘,便对黑老二道:“去料理了他,然后借机找白氏双英上去助兴,出手要了他俩的狗命。”黑老二点点头,说:“洞主放心,我会给白氏双英好看的。”龙中德含笑举起酒杯,黑老二也端起一杯酒,两人同时饮尽,黑老二道:“多谢洞主,我去了。”龙中德道声好。
黑老二缓缓走向周剑,抱拳道:“在下乃是黄龙洞主驾下‘黑衣人’二统帅,想与兄台共舞长剑,不知可否?”周剑哈哈大笑说:“当然可以,是黑二统帅呀,我当然要给你这个面子,若是黑老大或是黑老三,怕是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与我共舞了,请吧。”周剑倒是挑拨离间的好手,知道黑衣人三个统帅中数黑老二的身手好,而且比黑老大优秀不少,竟借机离间一番。黑老二冷哼一声,已有当众除去周剑之心,不动声色道:“兄台此言何意?我黑大哥为人厚道,对手下如同亲兄弟一般,我们做兄弟的诚心敬佩,你如此损我的兄弟,岂不是也瞧不起我?我倒想与阁下舞剑助酒兴,请。”
黑老大听黑老二的赞扬之词,心下甚是高兴,不禁暗道:“果是好兄弟。”旁人却在好笑,黄龙洞出来的也有好人?周剑轻笑说:“我也久闻黑老大对待自己手下很是不错,但是对其他的人就不那么厚道了,不知是也不是?”黑老二眼露凶光,说:“你是在找我们黄龙洞的茬吗?此时此景你这么说,难道不想舞剑而是想比剑吗?”
周剑呵呵一笑,说:“比剑不敢,只是久闻黄龙洞主龙兄脚定乾坤剑无敌,因此想先领教一番,至于黑二兄,稍等片刻不知怎样?”黑老二听其言外之意是看不起自己,竟找上自己的洞主,岂能不气?长剑一挥,喝道:“先看看我的剑艺如何再说。”说第一字时,剑已挥出,到第三个字时,长剑离周剑的咽喉不及四寸。
黄龙洞主听闻周剑之言,大是气愤,不过他对黑老二的剑法很有信心,料想定能杀掉周剑,这才默不作声,且看黑老二好好教训于他。
周剑不惧黑老二得剑法,伸出右手,中指轻弹黑老二的剑尖,只闻嗡嗡响声大作,黑老二竟把持不住剑柄,长剑脱手飞出,插于三丈外的地板上,深入五寸有余,兀自摇晃不止。黑老二脸色惨淡,在周剑内力的压迫下,几乎是从空中跌下,落地后犹自脚站不定,连退五步,施展千斤坠,方才拿住桩子。周剑依旧系于横梁,笑说:“黑二哥剑法很好,只可惜没有学会如何握剑,可惜呀可惜。”群豪客暗自发笑,周剑骂人居然也不带脏字,剑法好的人而不会握剑,岂不是说人会跑而不会走?练剑,首先练的就是握剑,自己若是不能把剑握紧,轻易被人夺去手中之剑,那练剑又有何用?
黑老二被此一笑,心下恨之深切,欲食之筋骨,可是自知功力相差甚远,只好低首抱拳道:“在下着实不能与君共舞,也不能为群豪客带来欢笑,失陪了。”话毕,缓缓走向自己的座位,颇有胆怯的看着龙中德,不知怎么说。
龙中德毫不在意道:“先坐下吧,不要放在心上。”黑老二垂头丧气道:“让洞主失望了。”龙中德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轻声道:“你们去查一下他的底细,尽快的找出线索。”黑老大道声是,对手下悄声传下命令,黑衣人听完,点点头,悄然而去。
孤独行赞道:“贺兰派出来的弟子果是不一般。”
花蝴蝶道:“古前辈,你说周剑是少年中难得的高手,那比小白如何?是不是差好多?”花蝴蝶见孤独行赞扬周剑,心中有些不快,心想我看他一般般嘛,小白可比他强得多了,遂出言问孤独行,想争取他的同意。孤独行道:“柳少侠身兼其父两大奇功,确是少年中的奇葩,只是场中的少年可不逞多让,亦是难得之奇才。”花蝴蝶有些不相信,转头对场上看一眼,却是惊呆了,只见谢峰云与周剑战与一处,一时之间不分胜负。
花蝴蝶自是知道谢峰云的功夫,谢峰云被称为“游侠”,她与柳龙呈虽是不知,可是从蜀地到招宝山庄的一路上,两次遇他,见他的功夫也算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此时他与周剑交手若蛟龙翻飞,响声若虎啸山林,出手之快犹似离弦之箭。谢峰云成名绝技谓之“迷踪八字诀”,既为“弥幻步、交错阴阳手”。只见他施展弥幻步,左躲右闪,嘴上笑说:“阁下功力之高,我很是佩服,交个朋友怎样?”周剑时倒飞时斜飞,双手攻向谢峰云的周身大穴,可皆是“浅尝即止”,离穴道还有三四寸时,当即收手,笑说:“谢兄‘游侠’之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盛名之下无虚士。”
谢峰云还是左躲右闪,身法看似轻盈飘渺,实则是在逃命。在座大多数人暗道:“游侠果然名不虚传,竟在周剑快掌之下穿梭自如,不简单。”可是明眼人一见便知谢峰云是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在逃命退缩。两人共舞已有三十余招,周剑忽地一笑,小声道:“谢兄,请吧。”右手轻轻一挥,谢峰云果真程蝶形飞向数丈外的一张桌子。可是谢峰云也非泛泛之辈,脱出周剑的掌力控致之后,深吸一口真气,大喝一声,轻飘飘的落在一人身边。但周剑刚刚加在他身上的内力还未完全消除,他竟不能站住,还好他见机的快,手在身边那人肩上一搭,顺着内劲的压力坐下,右手迅速端起一杯酒,举起笑说:“只共舞,不饮酒,不尽兴。”话毕,酒已下肚,周剑附加在他身上的内力被凳子阻拦,消于无形。他喝罢,站起端一杯酒,走向周剑,笑说:“兄台何不也喝一杯?”
周剑一愣,心道:“这姓谢的有些手段,装模作样也是好手。”抱拳道:“那就多谢谢兄了。”接过酒,一饮而尽。谢峰云道:“兄台武技非凡,不是对手,告辞。”话毕,施展起弥幻步,掠向自己的座位。可未行五步,只闻一洪亮的声音道:“谢施主,你可还要逃?”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一头发凌乱的老者手拿禅杖站在谢峰云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群侠不识来人,柳龙呈却是知道,乃少林大师悟相来了。
谢峰云见到悟相,吃惊之余,一退五尺,说:“老和尚此言差矣。一,我不是在逃,只是带你这老和尚出来瞧瞧我大明大好河山,以免你离世时遗憾。二,并不是大和尚你追上我的,而是我主动停下来,大师怎能就这样说我输了呢?我俩早已说好,你要我回少林寺,必须追上我,可是你并没有追上我,现在说要带我回少林寺,只怕是与我俩定的规矩不合,你若想让我心服口服,就等此处的事解决好后,我俩再比过,如果你亲手抓住我,我就依你,怎么样?”悟相一样佛号,说:“谢施主强词夺理的本领,老和尚佩服,只是这几个月来你还没有丝毫的悔悟,这也是我的过错,好吧,希望你信守承诺。”悟相是少林高僧,在追赶谢峰云的这几个月内,一有机会便向他解说他的错处,希望他悔改,可是谢峰云嬉笑成性,岂会听从?因此悟相把此当做是自己的过错。
谢峰云闻言,又恢复了那嬉笑的态度,笑说:“老和尚放心,我自是不会耍赖的。”然后对周剑道:“兄台,这是少林高僧悟相大师,你若与他共舞助兴一番,算是大大的露脸了,不知你的意下如何?”周剑瞧一眼悟相,说:“想不到‘游侠’也是胡说八道之人,少林悟相大师掌管戒律堂,是何等器宇轩昂,超凡不俗,此人……哈哈……你何必开他的玩笑?”悟相此时早已胡须五寸,头发半尺,甚是邋遢,哪还有少林戒律堂首座的气势。故而周剑有此一说,这也是群侠认不出他是悟相大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