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擎此时的脸色要多黑有多黑,双拳紧握,捏的关节卡卡作响,长眉直竖,双眸中仿佛电闪雷鸣,阴婺的盯着李菀茗,恨不得将对方脖子一口咬碎。
“怎么样,我说的不对吗?”李菀茗无所谓的摊摊手耸耸肩,随即柳眉高挑,一脸趣味的看着想用眼神将自己身上戳两个洞的杨擎,“八皇子?”
八皇子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听起来极其讽刺,皇子搞了父皇的妃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传出去估计世人会将这个笑话传颂百年,市井之内又会出现什么朗朗上口的儿歌纪念八皇子与云嫔的事。
到时候,皇室面上无光,龙威受损,保不准会用些非常手段来堵住悠悠之口,更严重些,改朝换代也说不定。
杨擎鼻腔里发出一声怒哼,偏过头去看向上殿脸色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皇上,眉心又紧了紧,甩袍单膝下跪,抱拳在前,薄削的嘴唇抿紧,脸上线条紧绷。
“父皇,儿臣还是一如刚才所说,不能单凭区区一个宫女所言,就断定儿臣与云嫔娘娘有染,还望父皇明查。”高昂的头颅垂下,随即又抬起,一手指向底下静静躺着的玉佩,“还有这玉佩,也可能是有人仿造,嫁祸与我。”
皇上闻言,脸上黑云稍稍散开了些,右手平举,食指点着那快龙形玉佩。
“验。”
一个太监便应声弓着身奴相的从大殿上跑下去,走到玉佩跟前,将之捡起。
皇室皇子所带玉佩,都是用特殊玉石打造,在每位皇子出生时,皇上才会令人打造,打造之时会用极高的手法,在玉佩底部,刻上皇子的名字,用肉眼根本看不出来,只有经过火烧水浸之后,放在阳光下,才可以看到。
太监拿到玉佩之后,又差人取来了火盆,蹲下身将手中玉佩放入盆中,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观看着。
昏黄的火苗跳跃着,玉佩被放入火势却好像有所减免,就好似被什么给压住了一样。
见状,李菀茗不禁心里咋舌,果然不愧是皇子们佩戴的玉佩,居然连火势都压的下去,不过回头一想,春花这丫头是怎么来的这块玉佩,刚才只顾着跟杨擎斗嘴,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看来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得好好问问春花了。
玉佩将火势压制了一会,那火苗才缓缓抬头,昏黄的火蛇舔祗着玉佩,将玉佩团团包围,但是如果仔细看去,在玉佩周围那一圈火苗并没有直接贴在上面,仅仅是围在周围,仿佛开始了一场拉锯战。
良久,青中溶白的翡翠玉佩开始有了变化,似乎有液体在玉佩表面流动,忽明忽暗,越来越明显。
一旁观察的太监见玉佩有此变化,又赶紧转身挥手,不远处一个太监双手端着一小盆水徐徐走来。
水盆落地,太监用拂尘的尾端将玉佩挑起,放在水盆里,继续等待着。
虽然皇子佩戴的玉佩他们屡见不鲜,但是这玉佩内涵玄机却是没一个人见过,一个个瞪大眼睛伸长脖子,屏住呼吸静静看着。
李菀茗看了一会,脚下移动分毫,用手肘捅了捅旁边杨西念的胸膛,眼睛斜睨向水盆里的玉佩,食指轻点。
“皇子所带的玉佩,那你应该也有吧。”
杨西念垂眸看了眼李菀茗一脸的不怀好意,漆黑的眸子里多了丝笑意,上下点了点头。
看到杨西念承认,李菀茗清亮的眸子立刻冒出了小星星,娇憨一笑,又轻轻捅了下杨西念。
“回去了能不能给我看看?”随即又怕杨西念不答应,立刻补充到,“我只看看,绝对不抢。”
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望着眼前高大俊雅的男子。
不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杨西念清浅一笑,又是轻轻一点头。
那块玉佩自父皇给他到现在,他几乎从不佩戴,只是放在书房一个暗盒里,尘封着。
李菀茗差点高兴的跳起来,眸光清亮澄澈,像是小溪里静静躺着的水晶石,就在快点兴奋的叫出声来时,眼尾余光扫到周围身穿官服的大臣们,立即收了声,用拳头堵住了嘴巴,旋即又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冲满眼笑意的杨西念咧嘴一笑。
忽然,大殿内发出一声惊叹,转眼四处看了看,却寻不到究竟是谁,疑惑的又看向那块玉佩,李菀茗愕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水里居然有一条龙在游动!
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李菀茗双手手背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复又看去,这下算是看清了,一条青白小龙在水中游动,时而翻滚,时而腾越,嘴巴张开,像是发出声声龙吟。
做这玉佩的人究竟是何人,如此巧夺天工,李菀茗不禁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敬畏之意,忍不住想要见见这个神一般的人物。
殿内大臣们早已站不住了,不知是谁带了个头,站到了水盆跟前,而后剩下的人纷纷走了过去,将水盆围了个死。
如此神奇景象,怕是百年难得一见,毕竟没有哪个皇子会没事拿自己的玉佩出来这么烤着玩,所以看一次如此不容易,还是一次看个仔细的好。
李菀茗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等回过神来,玉佩周围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愕然一下,随即怒视着旁边不为所动的杨西念。
“怎么了?”杨西念被一道炽热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转眸顺着视线看去,见李菀茗正撅着一张小嘴,沉下脸不悦的看着自己。
李菀茗没说话,还是皱着一张脸,转头用下巴指了指那边围作一堆的大臣们。
杨西念瞬间醒悟,唇角上扬。
“没事,该出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边人群中一阵骚动,太监双手捧着那条龙战战兢兢的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手里捧着的是一条龙啊,谁也不曾见过的传说中的动物,心里清楚那只是一个玉佩,但是这玉佩做的也太过逼真了,让人无法直视,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走到阳光底下。
说来也奇怪,那条龙一到阳光底下,立刻又凝聚成了最初的模样,化成了一块玉佩,泛着青白色光芒。
太监双手抬高,将玉佩举过头顶,阳光直射在玉佩身上,青白色光芒更加耀眼,像是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李菀茗从未见过如此景色,一手扣在杨西念手腕上,翘首看着,双眼一瞬不瞬,从未有过的正经。
青白色光芒似是离体一般在玉佩周围环绕着,金黄的光芒一直照耀着,地上拉长了太监手捧玉佩的影子。
一直紧盯着这一切的李菀茗,忽然瞳孔猛的回缩,一脸的不可思议。
地上太监的影子上多了个字,就像是阳光穿过了什么空心的东西而打在地上的结果,距离太远,地上的字有些模糊不清,
李菀茗放开扣着杨西念手腕的手,绕过一群呆楞的大臣,走到了影子跟前,双脚顿住,嘴巴因为太过惊讶而张大,露出里面一排洁白的贝齿,有个字从嘴里脱口而出。
“擎!”
特有的清脆声音传遍了大殿的每个角落,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杨擎站在原地的身子晃了晃,随即后退一小步站稳,紧握的双拳此时无力的松开,高傲的头颅略微垂下,神色落寞。
难不成我杨擎今日就在此结束了?不行!我为了这片江山做了这么多,甚至将自己的女人送进宫陪伴自己的父皇,这一切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此结束?
脑中灵光一闪,随即嘴角扬起个好看的弧度,垂下得头颅再次扬起。
我还没输,还没到最后。
听见李菀茗那失声一喊,皇上原本还抱着些许希望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放在龙椅扶手上的双手,五指紧紧的回扣,捏的指间泛出了血色。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蹭的站起身,此刻好像恢复到了自己以前硬朗的身子骨,一脚将面前一人高的青花瓷瓶踹了个粉碎,花瓶的尸体到处乱溅,有些还崩落到李菀茗的脚下。
皇上如此怒气,是杨擎意料之中的,不紧不慢的上前抱拳,道,“儿臣愿请云嫔娘娘上殿对质。”
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虎目眯起,拉成一条细细的长线,眼角周围的周围此刻也平了许多,深呼吸略微压制胸腔里澎湃的怒气,大手一挥。
“将云嫔给我请过来!”咬牙加重了请这个字的读音,迅速转身,坐回了龙椅上。
杨擎眼角眯起,一道精光一闪而逝,无人发觉,神态悠然的看着殿门口,背在身后的手握在一起,右手食指在左手手背上轻轻敲击着。
云裳,为了我的宏图大业,就先委屈一下你了,这件事平息之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李菀茗斜眼瞥了一眼杨擎,见其脸上的担忧之色全然散去,此时甚至有些悠闲之态,心下一惊,难不成这个老狐狸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来应对了?不应该啊,现在证据确凿,又有证人在此,任他如何思维敏捷巧舌如簧,怕是也不可能想出什么办法全身而退,除非……李菀茗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看向杨擎,粉拳紧握,指甲深陷进肉里,如果真是这样,那杨擎就真是畜生不如!
很快,云裳被人押着从门口进来,头发披散,衣服凌乱,似乎押着她的那两个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
扑通一声,两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侍卫将云裳一把推到进了大殿之中,随即面无表情的退了下去。
衣服本来就凌乱不堪,这么一推,更是散乱了不少,胸前大片春 光乍现,让不少大臣看直了眼睛。
云裳抬起头看了眼坐上脸上阴云滚滚的皇上,一双秋眸水光潋滟,遮掩了下胸前春 光。
“皇上,云裳到底犯了何罪?要如此对待云裳?”声音媚骨如丝,酥了大半人的身子。
皇上原本最吃这招,但此时情形显然不对,眼角肌肉抽了抽,云裳狐媚入骨的样子让皇上火气炸开,大手迅速抬起,然后猛的拍下。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