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太子大变身(依晴琳)
楔子
五国竞相争霸天下,年年战乱不断,硝烟不灭。
其中又以纳尔国为势压群雄的大国,罗恳、单墨、朗雅、吐丝四国,为秋色难分、势力不相伯仲的小国。
曾经四小国想过联盟,一举歼灭杀戮成性、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纳尔国。
无奈纳尔国派出无数敢死之士抓了罗恳国最受宠爱的王妃及王子,单墨国的王后及公主作为要挟的筹码,迫使罗恳和单墨与他们联盟。
受挟之下罗恳与单墨只好迫于无奈破坏四小国联盟的誓约,暂时按兵不动。
“母妃,我们还可以回罗恳吗?”
被囚禁在纳尔国的帐篷内,年仅十岁的小男孩脸上微显担忧之色。他睁着有点彷徨慌乱的眼睛,问旁边一位年不过三十的绝色妇人。
“我真的很想回国喔,母妃!”
“罗恳羽丹别怕,你父王很快就会派兵来救我们的……”
绝色妇人以柔软的纤手摸着小男孩的头颅,脸上也有着一抹担忧。
但生死有命,如果贵为一国王妃落在敌军手中却做出跪地求饶的行为,她不如死了算了,活着也没有什么颜面了。昨天晚上,当掳他们来的纳尔将军、也就是恶魔阿图说,只要她叩上三叩,他就会考虑放他们一马时,她二话不说朝将军脸上吐了一口唾液,以示她的立场坚定。
当时那位将军脸上立马黑了,说要杀了他们。
妇人是不怕死的,她身为罗恳王的女人早预料了要为国献身这一天,但她担心年幼的儿子,“羽丹,你怕死吗?”
妇人发觉自己抱着小男孩的手竟然微微发抖了,儿子还这么年幼,还未享受过生命的乐趣,就要被剥夺生命的权利了。
小男孩一闪神色,眼珠碌碌的,不答反问:“母妃,青理姐姐昨夜为何自杀?”
“因为……”绝色妇人眼眶一酸。
青理是自小便侍候她的丫环,跟他们一起也被捉到纳尔驻军营来了,那个将军垂涎青理的美色,把她给糟蹋了。
性格刚烈的青理不甘受辱,昨夜上吊自杀。
但这些成人的事,年幼的羽丹是不会懂的,所以她只打算告诉他:“她给人看光了身子……”
“看光了身子为什么要死?”像他,以前在王宫不知给多少服侍他沐浴的宫女看过了身子呢,那岂不是要死很多次?
想到沐浴,他才发觉自己半个月没洗澡了,全身脏脏的,臭臭的,难闻极了。
“女孩家被人看光了身子就得死,除非她嫁给他。羽丹,这些事等你长大了就会懂了,现在你年纪还小呢。”
“哦。”
小男孩轻轻应了声,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侍卫掀帐走了进来。
“罗恳王妃,我们将军有请。”那个侍卫朗声说。
绝色妇人佯装神情镇定地站了起来,一边狐疑着。那位凶神恶煞的将军找她会有什么好事?不就是打听他们罗恳国的军情嘛!只可惜他打错算盘了,罗恳国的军政大事她这个后宫女人是一无所知的……但,一想到那位将军一双浑浊不清的色迷迷的眼神,她就打了一个趔趄……她决定了,如果他敢对她乱来,她会在他得逞之前一头撞死,或咬舌自尽。
小男孩望着母亲离开帐篷的背影,察觉到守门的一排侍卫也随着母亲的离去而跟随前去了,只有一个老兵还守在门口。
半个月来他与这个老兵最熟稔了,老兵有时甚至还会偷一些东西来给他吃。
“喂,老伯。”
他试图和老兵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王子?”
老兵进了帐篷,看看周围无人,双膝跪下。
“王子不如我助你逃走吧!然后希望王子替我告诉我的儿子……”说着老兵便将一块玉佩交到罗恳羽丹的手上。
三个月前,他的儿子奉命刺杀罗垦王,可惜失败,被捕了。听说被打入死牢至今生死未卜!这就是他对罗恳王子多加照顾的原因,他不敢妄想儿子会被无罪释放,只希望王子能替他带句话给儿子。
“老伯?”
罗恳羽丹明亮的大眼一愣,他只是想洗个热水澡而己,希望老兵帮忙,可没有想过要逃跑,母妃还在这儿呢!
“王子……”
老兵打着他自己的主意猫手猫脚地把罗恳羽丹拽到帐外,看到周围士兵因为长期站岗的关系,全体陷入了打盹。
“王子,逃吧,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罗恳羽丹知道,只要逃出了这个营地很快就可以得到罗恳军的救援了。母妃说过,也许父王早派兵在外面视机而动,一有机会,就会冲进来救他们的!母妃也曾经要求他,如果找到机会要他逃走,不用管她!如果两个人抱着一起死,不如一个人活着,让他长大后替她报仇。
他小小的心灵的确在犹豫,挣扎着,身为一国王子即使只有十岁,但被灌输了很多军事知识的他知道以大局为重。依纳尔军对他们猪狗不如的待遇看来他们也活不了几天了,他们母子是迟早要被处死的。
等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被老兵带到营地边沿了。
“王子,你见到我的儿子后请告诉他……瑛子被恶魔阿图所污……他便知道该怎么做了。”指着前方那一片青色草地,“王子,我打听过了,只要走出这片草地,王子就会遇见罗恳王派来救援的士兵。”
说完老者便折身返回营内,留下罗恳羽丹一人举步难前。
怎么办?他该逃走吗?现在是最好时机。可是母妃……不,他不能丢下母亲不管的。这是大不孝,他不能这么做的。
正在这时,突然,营内一阵迭荡人心的动荡,似乎发生了天大的事,士兵们来来回回走动,好像在捉什么逃跑的人犯。
罗恳羽丹急得转身躲进一个无人看守的帐篷里。
他一头撞进去迎面看见帐内浴桶里泡着一个衣衫裸露的小女孩,她肩头上那个火红的玫瑰刺青显得尤其触目。
“啊——”
小女孩尖叫,他情急之下伸手掩住小女孩的嘴。
“别吵。”
警告,原来有些恐慌的眸子被逼得锋利,直到确定她不会乱叫后他才松开手。
“你是?”
小女孩怯怯的神色,忙用旁边衣衫遮住自己光裸的身子。
“你不用管我是谁,反正我会娶你。”母妃说,女子被人看光了身子如果不嫁给那个人会自杀的,他才不要做杀人凶手呢!
“咦?”小女孩媚眼一瞠。
他从腰间取下一样饰物,“拿着!十年后到罗恳国找我,到时候我会兑现今天的承诺娶你为妃的,绝不会反悔。”
“你是谁啊?”小女孩傻愣愣地拿着被他硬塞进来的东西。
“你来找我便知道我是谁了。对了,你是谁?”他不回答别人的问题却容不得别人忽视他的提问,那口气不容人反驳。
小女孩眼色犹豫了一下,说:“我是单墨公主……”但她话还没说完,帐外便有了更大一阵骚动,罗恳羽丹忙掀开帐探头出去看看。哗,外面好多士兵来来回回走动呀,他不能再在这儿逗留了。
“我要走了。单墨公主,你自己保重。”
他灵巧的身影一闪,躲过士兵的视线打算往回撤,反正他不会丢下母妃的。
可是一个突然的消息却让他的脚步钉住了——
“罗恳王妃不甘受辱,咬舌自尽了……”士兵们窃窃私语。
罗恳羽丹听了心里一阵发痛,母妃……她死了吗?
忽然又一排排士兵列队走动,从他视野范围穿过。
“快快,这边,那边,各自带队,全都要搜清楚。谅一个小丫头也跑不快。”
带头的军官发号施令。
他们一个大意竟让单墨国的公主侍女给跑了,那小丫头狡猾得很,先前就千方百计逃走多次,险些都被她逃脱了。
今天她又故伎重施……
母妃的死让罗恳羽丹的心快要枯死了,他呆呆地蹲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军官的话他是听进耳里了,可却没有丝毫反应。
忽然背后有一个重物压上了他,他神情痴呆地转头对上那个重物——是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年纪就跟刚才那位单墨公主差不多,他猜测她应该就是军官口中单墨公主的侍女……她要逃跑……这个侍女竟然撇下她的主子逃跑?!才多大的年纪啊,就已懂得明哲保身了。
这种对主人不忠的侍女他顿时有点看不起她了,蓦地推开她!
“你干吗?”
小侍女被他推得屁股吃痛,狠瞪了他一眼,但噤声,领头军官好像发觉这边有动静了,一双阴鸷的利眼瞪过来。
罗恳羽丹不可置信,一双忧伤死寂的眼眸更是瞪得顶大——这个年纪看来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女孩,身高只及他肩部,却力气如牛地拖着他走,同时掩着他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半点声音,以免泄露行踪。
她拖着他,一路朝草地那边走,好不容易他挣脱她的钳制,扬手就在她脸上印上火辣辣的一掌。谁叫她太过分了,他又没有要走,凭什么一路拖着他硬是不放手?正巧他心情又跌落低谷,自然找她出气。
女孩扬了扬首,瞪了瞪他,一言不发,似乎这掌无关痛痒。
“你为什么不哭?”在王宫里,羽丹见过很多动不动就哭泣的侍女。但这小女孩就好像一个倔强的犟小子,不单只一双眼睛坚决得很,就连她的站姿都是那么笔直,仿佛她的身份不只是一个女侍那么单纯。
“我为什么要哭?”女孩又瞪了他两眼,“倒是你,想哭就哭吧!”她真是搞不懂耶,受打挨痛的人是她,他干吗一双眼睛欲泪又止的样子,好像憋着满腹悲伤无处发泄,她看了竟然觉得蛮被触动的。
啊!羽丹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的低劣心情竟然被眼前这可恶的小女孩看穿了。他才不要哭咧,不要让她小看他。
小女孩左瞧瞧右瞧瞧,窥到追兵又要赶上来了。
“走。”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拉起他的手拔腿就跑,不计较他之前对她那一巴掌。
看,她宽宏大量吧,他竟然还用一双眼睛死瞪着她,活像她是他的仇人似的。
跑了好长一段路,躲进草长莺飞的青草丛,确定那些人不会发觉后,小女孩才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稍作休息!
逃了这么多次,这次总算成功了!
“你为什么丢下主人自己跑了?”他还是看不起她,虽然刚才她拖着意识不清的他一路狂跑,算是救了他的性命吧。
女孩神色犹豫了一下,说:“难道大家抱着一起死吗?”
“身为女侍不应该以死殉主以示忠诚的吗?”这是下人必须遵守的第一主旨。
“哈!”女孩很随意地笑了笑,“你说得对,所以,我才逃啊!”有些事她是不能对这个男孩说的,他什么都不懂。
他非常讨厌她刚才的笑,“你跑了,单墨公主她们会怎么样?”
“跑了一个侍女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啊。”她笑他的大惊小怪,然后才注意到他为什么知道单墨公主?“你认识单墨公主?”
“她是我的妃子。”
“什么?”女孩听了眼睛一翻,“不可能。”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他直觉她刚才那一闪的眼神里有鬼。
“咦?这又关你什么事了?兄弟,我们素不相识,只是萍水相逢而己。”说着小女孩拍拍身上的草屑,站了起来,“我要走了。至于你,多保重。是死是活我可管不了你呢。我们如若有缘再见吧!”
“谁要跟你再见了?”对她这个护主不忠的人他是嗤之以鼻,“我最好一辈子不跟你这种人再碰面了。后会无期。”
“那你最好别再说单墨公主是你妃子之类的话。”她别有深意地瞪了他一眼。
“我就要娶单墨公主,关你屁事。”
“那么你有可能还会碰见我。”
“为什么?”
“忘了吗?我是单墨公主的侍女,当然要陪嫁过去。”
“哼,你这种护主不忠的人,就算逃回到单墨国,也是要被处死的——”
“才不会呢!”她自信十足地道。
罗恳羽丹望着她朝草地南面愈走愈远的背影心里一阵复杂。都是这个不忠的侍女把他的心情扰得一团糟的,母妃的死,满腹的伤痛……都被她这个倔强又有点可笑的身影介入给弄得乱七八糟了!
耸耸肩,他收拾心绪,也朝草地的东面走去!回到罗恳国他发誓要给母妃报仇雪恨的,把那个可恶的将军一刀杀了。
晃眼九年过去了,罗恳羽丹长成一名高大伟岸英俊桀骜的男子。他是罗恳王十几个儿子中最擅作战的王子,三年前年仅十六岁的他请命出兵纳尔国,就把那个恶棍将军击得节节败退,最后兵败城倒。
那一战役后,据说那恶魔将军阿图打了败仗不敢再留在纳尔国了,已逃到朗雅国一名有显贵权势大臣的手下做事。
第一章 目标一致
九年前,罗恳国被迫违背四小国共出击纳尔国的盟约,导致朗雅国无后助之军支援,损兵节将不计其数,因此罗恳国与朗雅国的不解冤仇便结下了。又听说罗恳国很有可能与单墨国的公主联婚,纳尔国和朗雅国便更焦急了,有共识抛弃前嫌强强联手,要出兵单墨国,以示警告。
土地不算辽阔,军事力量也不算强大,单墨国哪里是纳朗两国的对手?
所以,只好派使臣前去讲和。朗雅国那边表示,只要单墨国不与罗恳国联婚那么一切好商量,如果单墨国把太子送过来作为人质,朗雅国说不定还会掉转枪头与单墨国一起对付势力庞大的纳尔国呢!
单墨国似乎答应了朗雅国的要求,此举当然惹得罗恳国不甚高兴,特别是罗恳羽丹更是怒不可竭,他本来是一箭双雕的计划,如今全数被打乱了。与单墨国联婚一来是履行九年前与单墨公主的约定,二来是与单墨国联合起来对付势力不算弱的朗雅国,乘机把当年那个迫死他母妃的可恶将军杀了!想不到纳尔国从中作梗,破坏了这一切。真是天杀的!
他什么都不管了,向父王请命,整装潜入朗雅国,他要亲手把那个人渣杀了。
罗恳王自是不会答应心爱儿子的请求。即使他也想替爱妃服仇,但孤身前往朗雅国是多么危险的事啊,他绝不允许心爱的儿子有半点损伤。羽丹是爱妃留给他的爱子,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罗恳王子。
罗恳羽丹决定了,就算父王不答应,他也是要去的了。
他不能容忍那个恶魔将军多活在世上一天!于是一个月色阴暗的夜晚,他携带一名年近三十的随身侍卫,一同潜入朗雅国去。
这名随身侍卫名叫力强,武功高超,是当年助他脱险那位老兵的儿子,后来他请求父王赦了他的罪,他便誓死效忠于他了。
再说那恶魔将军与力强也有不共戴天的杀妻之仇,力强恨死他了,巴不得置恶魔将军阿图于死地而后快。
很好,两人目标一致。
单墨国王宫内,单墨王听了使臣回报,他神色一暗。
又要让太子去做人质朗雅国才有商量的余地,真是可恶至极。
他已经年过五十了,并且疾病缠前,膝下只有一子,如果他突然两腿一伸双眼一闭,不知道单墨国会闹成如何呢!
所以太子是绝对不能离开单墨国半步的。
记得三年前,纳尔国突然出兵攻打单墨国,当时他向吐丝王请求派兵支援。
考虑到假使纳尔国攻破了单墨国,那么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吐丝国了,于是吐丝王也有出兵支援的意思!
但因为九年前单墨国被迫违反四小国共同攻打纳尔国的协议,吐丝王便不太相信单墨王了,硬是提出一个要求——要他出兵支援可以,但让单墨太子到吐丝国做人质,以免到时候单墨国反而与纳尔国联手把吐丝国吞并了。
当时,单墨王也意识到不能让太子离开本国一步,于是他派了与太子相貌如出一辙的孪生姐姐——即是单墨公主佯装太子,前去吐丝国做人质。所幸公主不辱使命,没有露出马脚,安全回来了。
但女儿单墨汝蝶今年十七岁了,罗恳国的提亲让他意识到女儿该是出嫁的时候了!上次去吐丝国做人质就做了两年,这次不知道又要待到多久。耽误了女儿的终身幸福,是他这个做父王的罪过啊!
如果不是纳尔国与朗雅国强强联手,他也有意将女儿嫁到罗恳国的,毕竟女儿要嫁的对象是罗恳国最有势力的王子,前途肯定一片光明!说不定他的女婿将来当上了罗恳王呢,对单墨国是莫大的好处。
唉,因为九年前的一场变故,让他们四小国的友谊是彻底决裂了,才会导致如今这相互不信任的局面,真是可悲呀!
当单墨汝蝶被侍卫传到父王宫中,她便知道父王找她是什么事了。
自十五岁那年代替弟弟到吐丝国做人质她就没机会穿上女装,就连耳上的耳洞都长愈了,只留下淡得不能再淡的印痕。
回国才不过一个月的工夫,她习惯了穿男装,反而觉得穿女装累手累脚,因此一直未以女装示人……当单墨王看见与儿子长得如出一辙容貌的女儿时,他还有一种错觉,以为侍卫传错了人呢!
不过女儿始终是身子骨单薄了些,儿子再怎么身材斯文俊秀也比女儿来得有男子气概……不过这些区别不是亲近的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所以,这次的任务他有信心女儿能完成得很好。
“父王,女儿应该为父王分忧的,父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汝蝶,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儿。”
单墨王感叹,她为什么不生为男儿身呢?这样他就多一个支柱了。女儿是始终都要出嫁的啊!“汝蝶,父王也知道!去别国做人质的滋味很不好受,不单只要遭受白眼、虐待……还要随时担心露出马脚!其实父王是一万个不愿意你去过那种在人屋檐下埋没自尊的生活。”
“父王你放心吧,汝蝶明白的!汝蝶只有汝阳一个弟弟,父王也只有他一个儿子。汝阳是我们单墨国未来的国君,是不能有半点损失的,只要单墨国全国人民得到幸福,就算要汝蝶做什么也是值得的!不要说是到别国去做人质,就算要汝蝶死,汝蝶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你明白就好!”单墨王泪湿了眼睛,汝蝶真懂事。她回来还不到一个月又要去朗雅国做人质了,他真的很舍不得女儿呀!
“父王,你不用忧伤,汝蝶很快就会回来的!”看见老父老泪纵横的,她只好暂忍即将分别的悲伤,一改神色安慰父王。
她不是第一次做人质了,自然知道做人质不是件好差事,到了别人的国家任何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就连写封信给父王也要经别人查看,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自己的国家,唯有盼望联盟的战事早点结束!
上次纳尔与吐丝的事还比较好解决。
但这次是纳尔、罗恳还有朗雅三个错综复杂的国政关系,单墨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想怕这件事不会太容易解决呀!
她这次去朗雅国做人质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心里真的没有半点底。
“自从你去吐丝做人质后为求保密妆阳一直没有露面,只有亲近的几个大臣才知道你代替弟弟身份的秘密。这次你回国也没有多久,又一直以男装示人,我看你继续以这套装束示人吧,我会吩咐下去,无论是宫里宫外看见你都一律称你为单墨太子,以免节外生枝,让朗雅国的人发现了破绽就不好了,到时候未免会怀疑我们的诚信,单墨国就很危险了!”
幸而女儿小时候与汝阳长得一个样,就连他这个做父王的也不易分辨出子女是雄是雌呢,否则单墨王宫人多口杂的,其中又不泛各国派人混入的奸细,耳目众多呀,汝蝶的真正身份还真不好隐瞒呢!
“父王,女儿……不,是儿子!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很好。”单墨王赞赏地点了下头。
潜入朗雅国原来是件这么简单的事。
罗恳羽丹与随身侍卫力强换了另一套装束,装成是朗雅国的民众,混在国国之间贸易的商队中,很快就进了朗雅城。
啊!摸摸肚子,有点饿了!
快快快,街道两旁的小酒馆发出诱人的食物香气!
“力强,我们进去吃点东西!”
“好!王子。”
“叫我公子。”他压低声量说,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小心为妙。
“是,公子。”力强是个一板一眼的侍卫,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在他们举步,踏进一间小酒馆之时,蓦地,被前面不远处的一团嘈杂给吸引住了,“王子,要不要过去瞧瞧?”
前面围了很多人,罗恳羽丹也有点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好。”他应道,脚下已跨步,大步流星地朝那一片人潮快步走去。
咦?!那张脸——
“铿”地,看到大仇人的丑恶嘴脸,罗恳羽丹一时仇火满腔地抽出随身佩带长剑,“公子。”力强把他按住,让他别轻举妄动。
罗恳羽丹知道力强的意思!毕竟他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但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们潜入朗雅国是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杀了恶魔阿图,替母报仇。
如今大仇人就在眼前,怎能让他不眼红!
跨坐在黑色骏马上,是一个身体异常壮硕、呈将军装束的男人。男人过于****的一双眼眸正色迷迷地盯着被他掳到马背上的一位青衫女子。唉!这种男人还真是辱没了他胯下那匹好马呀,恶棍一根!
青衫女子有张秀色可餐的素雅脸孔,不显贵的装扮显示她只是个平民女子。
“不要,不要……将军,请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马背上女子不休挣扎,一路呼救,但围观的人是敢怒不敢言,更没有人胆敢站出来帮女子说话。替恶魔阿图开路的是几个年轻军官,骏马啸仰着,端翻了街道两旁的摊子,滚落物品在马蹄践踏下尽毁。
这一幕,让罗羽恳丹仿佛看到母亲被恶魔阿图欺凌的模样……
他不能控制自己了,拔出剑腾空翻跃,朝恶魔阿图劈去。
“保护将军……”几个年轻的军官男子大喊着,同时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侍卫打扮的保镖。力强见状,也抽出宝剑加入了阵势。死就死吧,他跟罗恳羽丹是同样的心思,誓要置恶魔阿图于死地不可!
被几十人围困住,层层夹攻,要是普通男子早就成了剑下亡魂!但撇开身经百战不说,罗恳羽丹的武艺超群在罗恳国是无人能敌的,这份威势到了朗雅国同样锐不可当!长剑一挥,胆敢阻绕他的侍卫当即血溅三尺……随着双方的你死我活的厮杀,不断涌出的侍卫是愈来愈多了!
“公子!”力强与罗恳羽丹背靠背,彼此防护,“我掩护公子,公子乘机……”
“不要说了,力强。”说什么他都不会丢下自己的侍卫先走的,力强与他的感情不只是主仆关系,很多时候更像友人。
“住手!”突然,在双方又要杀得眼红的时候,一个身份显得权贵的、五十好几长衫男人骑马介入。他便是朗雅国的丞相。
刚才他在茶楼喝茶,望着喧哗大战的街道有一段时间了。
他注意到罗恳羽丹是个非凡之人。这年轻男子的武功之高,还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份侠义之心,正合他意!
“阿图,别再闹了。”
朗雅丞相怒叱一声,阿图已没了刚才的乖戾,但显然不爽丞相的责备。
“你叫什么名字?”
丞相眼神带有赞赏地转向罗恳羽丹,似乎想收这个人为己用。
真可笑。他凭什么要告诉这个老头他的名字?罗恳羽丹有点孤傲地想,但转念一想,现在是朗雅国,这个老头看来又凌驾于恶魔阿图之上的样子,也许他可以好好加以利用的!“我叫羽恳。”
他胡乱掰出一个名字,收敛眼中精明的神色,是一副平常老实人的模样。
“很好。我是朗雅丞相,不知羽公子是否有意……”
就这样,罗恳羽丹化名羽恳,成功潜入了朗雅国,并得丞相欣赏,成为丞相府里的一名剑客。后来他得知,原来恶魔阿图跟丞相有外戚关系,在丞相的举荐下成为朗雅国一名大将,出入有侍卫随身保护!
看来要杀了阿图还得谋划谋划,摸摸清楚情况才行;羽恳也尽量恪守一个剑客的本分,因而获得丞相更多的赞赏。
考究过羽恳的过人本事和人格之后,丞相派给他的第一个重要的任务——
就是前去单墨国把单墨太子接来“做客”。
唉,做客?!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做人质,是很丢国面的事。羽恳嗤鼻地想!
这事因的起端大抵也是因为他吧!
三个月前,他对单墨国提出与单墨公主联婚这事,纳尔国与朗雅国都有很大反响,施压迫使单墨王拒绝罗恳国的提亲,因为信任问题,朗雅国还要单墨太子前来做客,以便促进两国的军政交流!
去单墨国!应该可以看见单墨公主吧?
小时候与他有过婚约约定的那位单墨公主!想想那时真荒唐,现在他长大了,知道小时候的约定有多好笑,但话已说出,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就没有无端反悔的理由不是吗?他是一心要遵守约定的喔!
很好。此次前去请单墨太子来“做客”,他也正好顺利会会单墨公主,不知道她长大后成了什么模样呢,会不会很难看?
回想她小时候的模样还挺好看,虽然算不上是国色天香,但也模样清秀可人。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他真希望她变得漂亮一点,最好有倾国倾城的绝美姿色!
男人嘛,试问哪有不爱美女的?但如果她相貌实在平平,他也是会欣然接受的,毕竟娶妻但求淑德嘛!
唉,讨厌。想起单墨公主又想起那个护主不忠的公主侍女了!不知道那丫头片子如今变成什么德行了呢?想当初要不是她死拽着他狂跑,他的下场肯定是被恶魔阿图迫害死了吧,他该感谢她的!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行吗?”一到单墨国王宫,他便打着主意向前来接待的王宫总管询问那个丫头片子的事。
“有什么疑问羽公子但说无妨。”
王宫总管看来就一副很平易近人的样子。
“单墨公主有个侍女是吧?”
“我们公主有很多侍女喔,不知道羽公子说的是哪一个?”
“就是……”糟糕,他一直不知道那个丫头片子的名字,“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有幸拜见公主,我可以直接请问她。”
“真是抱歉,羽公子。我们公主一直身体抱恙,从来不见客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大王拒绝了罗恳国的联婚请求,将公主这么娇弱的一个人儿嫁过去只怕承受不起路途的车马劳累!”
羽恳直觉认为这当中有问题!什么承受不了车马劳累呀,真正拒绝婚事的原因根本就不是这个。看这总管能言善辩的,但一提出要看公主也免不了露出小小惊慌之色,难道这当中有什么大秘密不成?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掠入他眼球,打断了他的思疑。
那是个身材相当秀气的男子,身穿高贵的单墨宫装,手持山水画纸扇,虽然相距较远,但他眼尖地察觉到男子有一身的细皮嫩肉,一张脸粉嫩嫩的,就如娇俏可人的小美人……只不过男子的行为举止又显得英姿飙爽(虽然刻意了些),显示他身为男性的几分阳刚之气。
“总管,这位是?”
羽恳不免好奇,瞧这男子的一身架势就知道身份肯定非同凡响,难道会是?
“他就是我们单墨国的太子单墨妆阳。”
总管给了羽恳确定的回答,原来这有点像“娘娘腔”的男子就是单墨国当今的太子单墨妆阳,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以为身为一国太子,最起码一眼看来不会有种“女扮男装”的错觉呢。
单墨汝蝶……不,应该是单墨汝阳才对!他(她)已经穿过曲曲折折的王宫回廊了,淡笑,站定在羽恳面前!
“欢迎羽公子光临蔽国,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单墨汝阳说着客套的话,尽量表现出身为男子汉的刚强气概,不让来人察觉到她原是如假包换的女儿家。如此靠近,四目相对之下,她倏地觉得他的面目尤为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对“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我们见过面吗?”羽恳憋不住心中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
“我们之前应该没机会见面才对。”她文雅一笑,露出浅浅的、好看的小梨涡。
“酒席方面我都已经准备妥协了,要亲自为羽公子接风洗尘呢。”
“怎敢劳太子殿下的大驾。”
“哪里哪里!请——”
席间,畅谈的不外乎就是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妆蝶也习惯了佯装男子,知道男人间相处少不了女人的话题,她脸不红气不喘地大肆喧嚷吐丝国的妓院是如何风光,头牌姑娘是多么令人心醉……其实她去过妓院才怪呢,每次吐丝国的王公贵族邀她去妓院,她都找尽各种理由躲避,差点就说“他”对女人没兴趣了!
吐丝国有不少对男子有兴趣的男人,她才不敢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被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盯上就惨了!
羽恳愈瞧愈觉得这单墨太子像个娘儿,虽然他言行举止豪气万丈,但不经意间仍会露出小女儿般的娇态,让他煞是疑惑。
汝蝶也察觉到了。
这个羽恳盯着她瞧的眼光过分热情,似乎发觉了什么端倪似的!
蓦地,她被他盯得心脏莫名其妙地跳漏了一拍,脸颊也跟着烫热了起来……
发觉他更热烈的注视,她匆忙收起乍现的娇态,不断地举杯敬酒,想以此来转移羽恳过于炙热的窥探凝视……
于是一顿饭就这样,吃得惊心动魄!
席散后,前去休息途中,随身侍卫力强疑惑问道:“公子为什么一直盯着单墨太子瞧呢?莫非公子觉得事有蹊跷?”他可不会以为他家王子殿下突然染上了爱男人的怪僻,实在是那单墨太子过分缺少单墨国男子剽悍的特征了,他也觉得怪怪的!
“力强,你不觉得他太像女人了吗?”
“没错!是有点像女人,不过这种滑头粉面的男子也不是没有的。”
“我在担心,如果接错了人,丞相一定会怪罪下来的!第一件事就办不好我们别想企图接近恶魔阿图报仇雪恨了。”
“公子的意思是?”
“单墨王只有一个儿子,他真愿意唯一的儿子去别国做人质吗?”
他的父王可是有十几个儿子,但也不允许他涉险别国一步呢!
“公子说的也有道理,那公子认为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
唯有见步行步,先把“单墨太子”接到朗雅国“做客”再说。
在去朗雅国的途中,单墨妆蝶遭到伏击。
十几个杀手均是清一色的蒙面黑衣,明显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个个功夫了得不说,还擅长用暗器,一出场就杀了护送她的侍卫。
她正襟危坐,在马车内吓得胆战心惊,随着迭荡的打斗声她抽出了随身佩带的短剑。这些年来危险的事她不是没有遇过,早养成谨慎自保的习惯了。
羽恳认为这些杀手定是纳尔国派来的,因为只有纳尔国最不希望单墨国与朗雅国站在同一阵线,现在单墨太子前去朗雅国“做客”,两国的动向已经再清楚不过了,纳尔国不想坐以待毙!
与力强联手,没费多少工夫羽恳就把那票战斗力不算弱的杀手解决了,他掀开马车帐篷,看见“单墨妆阳”拿着刀子,脸色微变,还不至于昏倒,看来这太子没有他想象中的孱弱,只是比较不中看而己!
“你没事吧?”他略显担心地问,是否安全护送单墨太子到朗雅国可是关系他的报仇大计,万一他吓破胆子就不好了。
“我没事。”妆蝶松了口气,将刀子插回刀鞘。
“对了,他们是什么人?”
“大概是纳尔国派来的杀手。”羽恳根据他自己的猜测说。
“是吗?”
汝蝶一双过于锋利的明眸盯了好几眼羽恳。
在她认为,这些杀手自然有可能是纳尔国派来的,但也有可能是朗雅国派来的呢!如果是后者,便志在让她在朗雅国孤立,她带去的人都在途中死光了,那么到了朗雅国后,她自然势孤力弱无人依靠,就连找个商量的人也没有。朗雅国便可以乘机操控她了,绝招呀!
这个太子不简单,羽恳察觉到了。
外表看来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骨子里可能城府极深,并不像外表那样让人不用戒防。而且,对方有一对过于锋芒毕露的眼睛,在那对眼睛的注视下他竟然觉得心底某根弦跟着颤动了一下。
“如果没事就继续赶路吧。”收回视线,汝蝶发号施令,一边落下帐篷,将那道同样不简单的眼光隔绝在外。
为什么?
她会觉得这个男子不仅仅是单纯的剑客那么简单?
他一眼就猜到这些黑衣人有可能是纳尔国派来取她性命的杀手,可见他非常有见地,如是一般只懂武艺,却粗枝大叶的剑客是无法如此准确地审时度势、深思熟虑的!他的身份着实令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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