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中的答案,狱谷寒没有惊讶,也没有搭话。
而她也料到了他的反应,因此,只是径自说了下去:“我被扔弃在世界尽头的一个村庄,村人对我的眼睛充满了恐惧。终于,我13岁时,他们再也无法忍受,于是决定将我烧死。”她扯开轻蔑的笑,却似凄艳的莲,“多可笑啊,他们竟无知到以为这样就能将我消灭!结果,是我烧死了他们。一个村庄,全被我弹回的火焰吞噬变成了焦碳。然后,我离开了村庄,四处流浪躲避那些自命为卫道士的纠缠,再然后,我遇到了你——”话题忽然转到了他的身上。
狱谷寒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没印象吗?”景雪海的笑容很虚幻,她似乎只是一味地沉浸在了回忆之中,“也对。”她自顾自地说着,“你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我,完全没有那个当时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我。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这么忽视我的人。所以从你弃我于不顾,却救起我身边一样濒临死亡的雪兔那一刻开始,我就发了誓——”
她猝不及防地从狱谷寒身上夺过了那只被她扔弃的白箫,唇角一弯,笑容绝美:“知道我为什么当时把它扔弃吗?”她把玩着精致的箫,贴近了他的耳畔低语,“因为我早发过誓,我一定要活下去,然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再见面时,我会让你和别人一样眼中只有我,我会得到你的关心,然后——”她执起白箫,忽地再次将它抛向了空中。
“扑通”一声,白色弧线应声落入了湖中,而她的最后一句也在同时出口:
“——我会将你的关心,舍弃。”
她离开了,似乎真正地走出了他的生命。
再也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再也无法探知她的行踪,她走得决绝,也走得放纵。
紫阳花海,孤寂的黑色身影,形单影只得叫人唏嘘。从此以后,他们真的就再没有交集了吗?或者,真的不会再见面了。
狱谷寒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一种叫“哀惋”的表情,那令人心碎的表情隐隐又带着几分愁绪。他是一个冷漠的人,冷漠得甚至不懂得该怎么发泄,所以,当他有了心事,只会更深更深地埋进心底,自己咀嚼着那无尽的伤痛。从不知道,她的离去——他会如此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