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的心就软下来松弛下来,竟也就没有避开,只乖乖站在路灯下由顾明辉摆布。
临了,顾明辉住了手,静静端详她一阵,待开口时,说的却是,"亦微,那时候你多么年轻。"
从这话里,亦微像是听到了什么,听懂了,而且没打算假装不懂,这样她就仰起脸去看他。不出所料地,顺着顾明辉的目光她看到了自己的青春,也不知是被那目光还是被她自己的青春灼痛了,亦微弓了弓脊梁,将额头抵在了顾明辉的胸口。这一刻,她对他全然是放心的。她想或者顾明辉有一点知道吧,她内心秘而不宣的渴望,以及为了磨蚀这渴望她所做的一切。而那些浪掷的时光,讲到底不过是徒劳的消耗,它们不曾令她的心笃定一些。但没有办法,他帮不到她。
之后,顾明辉捏一捏她的下巴,走了。
晚间同言在去了吃烧烤,在一条昏沉的暗巷。
烤肉店橙黄不甚分明的灯影里,言在不知怎么有点闷闷的,说笑都不甚起劲。往日若要开车他都不沾酒的,但这一夜竟也叫了啤酒来喝。
直至送亦微到了楼下,车在封冻的河边停稳了,他才开口问,"亦微,那男人是谁?不见得这一个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吧?"
她就一愣,但随即回过神来,晓得他今晚在学校到底还是看见了顾明辉,这样一来,她竟释然了,长吁一口气道:"你真的要问吗言在,想清楚。我不打算再说谎。"是,她都快累死了。
这时言在却又不似上一刻那么笃定,眼神分明有一点慌,往后躲了躲,其实,何必非得从亦微的口中听到答案呢?
那男人是谁?如果说之前聂言在不能确认,那么到此刻也不得不明白了。不得已他看着亦微面孔上平静的表情,心想,这样的表情算是无耻吗?还是用坦然来形容比较合适?但不管怎样,他的心是被她的无所谓刺痛了。
于是他不能再看她,只将头伏在方向盘上,也不动也不说话。良久,他说,声音低而断续几近呻吟,"亦微亦微,这个世界是否真有爱情呢?如果有,为什么我没有遇到?"好比一个人拉住刑警问,"这个世界是否真有杀人犯呢?如果有,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杀过我?"但爱情和杀人犯无疑都是存在的,只不过我们没有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