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反思也有助于消除对虚名的欲望,即像一个哲学家一样度过一生,或至少能度过青年以后的生活,这已不是你的能力所能达到的了;你和许多其他的人都明白自己是远离哲学的。之后,你落入了纷繁无序之中,以至于你不能够再轻易地得到哲学家的名声,你的生活计划也不再与之相符了。如果你真的看清楚了问题所在,那就抛开这种想法吧。不用管别人是怎么看你的,你只要以自己本性所在的方式度过一生就已经足够了。这样的话,你就应该注意自己的本性所在,不要让其他任何事物使你分心,因为你已经有过太多的流浪经历却还没有得到任何幸福;在三段法中没有,在财富中没有,在名声中没有,在享乐中也没有,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得到幸福。那么,幸福在哪里呢?就在做人的本性所要求的事情当中。那么,一个人将怎样做呢——如果他拥有作为自己爱好和行为源泉的原则?什么原则?是关于善恶的原则:即坚信如果不能使人公正、节制、勇敢和自由的话,那就没有什么东西对人来说是好的;如果不会使人染上与上述品质相悖的坏习惯的话,那就没有什么东西对人来说是不好的。
在每一次的行动中都问问自己:它是怎样跟我联系的呢?我以后会后悔做这件事吗?很快我就会死去,一切都会逝去。如果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一个有理智的人所做的,一个合乎社会要求的人所做的,一个与神灵共用同一法则的人所做的话,我还有什么可要求的呢?
亚历山大(Alexander)、盖耶斯(Gaius)[1]和庞培(Pompeius)与第欧根尼(Diogenes)[2]、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苏格拉底(Socrates)相比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熟知事物、熟知其原因(形式)、材料,并且他们的支配原则相同。但是在后者看来,他们必须关心的事物是如此之多,以至于他们成为了多少事物的奴隶啊!
想想吧,即使你会十分生气,人们无论如何也还是要做相同的事情。关键在于:不要让自己被打扰,因为一切事物都是合乎宇宙本性的,很快你就会消失并无处可寻,就像赫德里安(Hadrian)[3]、奥古斯都(Auguatus)[4]那样。其次要聚精会神地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同时记住做一个好人是你应尽的义务,无论人的本性要求什么,都应该毫不拖延地去做;并且还要以一种良好的气质,谦虚、不虚伪地说那些在你看来最恰当的话。
宇宙的本性要做这样一份工作:把一个地方的事物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改变它们。一切事物都是变化的,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害怕任何新的事物。一切事物都是我们所熟悉的,而对这些事物的分配也将保持不变。
每一本性当它在自己的道路上行进得很好的时候对自身来说都是非常满足的;那么,理性的本性什么时候在自己的道路上行进得很好呢?在它不赞成在其思想中的任何错误或不确定的东西之时;在它使自己的活动仅仅指向有利于社会的行为之时;在它把自身的欲望和厌恶限制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物之上的时候;在它满足于普遍的本性分配给自己的一切事物之时。因为每一个特殊本性都是共同本性的一个部分,就像叶子的本性是植物本性的一个部分一样,除非叶子的本性是受到阻碍、没有理智和不公正的本性的一个部分。但是,人的本性是不受阻碍、公正、理智的本性的一个部分,因为它根据每一事物的价值、时间、实体、原因(形式)活动和事件给予它们平等的分配。但我们的调查目的不在于发现任意事物和其他事物相比在各方面都是平等的,而是为了把构成一个事物的所有部分和构成另外一个事物的所有部分进行比较。
你没有闲暇或能力去阅读,但你却有闲暇或能力防止傲慢、超越快乐和痛苦、超越对虚名的热衷,不要为那些愚蠢和忘恩负义的人们感到烦恼,你甚至可以不用理会他们。
不要再让任何人听到你对宫廷生活或对自己生活不满的抱怨。
后悔是一种因忽视了某件有用的事情而做出的自我谴责;而善的东西必定是有用的,完美的人应该去追求。但完美的人没有谁会后悔自己曾经拒绝过感官上的快乐。这样,快乐就既非善也非有用。
一个事物,它本身是什么,本身的结构又是什么?它的实体和材料是什么?它原因的本性(形式)是什么?它在这世界上正在做什么?它还要继续存在多久?
当你不情愿地从沉睡中起来时,记住这是按照你的结构和人的本性去从事社会活动,而睡眠对无理智的动物来说也是同样的。但那些根据个体本性的东西,尤其是属于自己的,更适合自己的本性,也确实能够带来更多的快乐。
如果可能的话,不断地在灵魂所能得到的每一个印象中应用物理学、伦理学和辩证的原则。
无论遇见什么人,立刻告诉自己:这个人对善恶持什么样的意见。因为,如果他对痛苦和欢乐及其原因,对荣辱、生死持这样那样的意见,那么他做出这样那样的行为,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值得奇怪或是难以理解的地方了,我会在心里牢记他是不得不这样做的。
记住:正像对无花果树结出了无花果感到惊讶是一种羞愧一样,对世界产生了本来就应该产生的事物感到惊讶也是一种羞愧;如同医生对病人的感冒感到惊讶是一种羞愧一样,水手对不受欢迎的风向感到惊讶也是一种羞愧。
记住:改变你的意见并追随纠正你缺点的人,与坚持自己的错误,二者都是你的自由。因为这是你自己的活动,是你根据自己的运动、判断和理解力做出的。
如果一件事是你力所能及的,为什么不去做呢?但如果它是别人力所能及的,你又能责怪谁呢?责怪原子(偶然)或是神灵?不论责怪谁都是愚蠢的。你千万不要责怪任何人。因为如果你能的话,就去改变其原因;但如果你不能的话,那至少也应该去更正事物本身;而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你的不满还有什么用呢?因为没有什么事情的发生是没有目的的。
死去的东西并不会落于宇宙之外。如果它停留在这里,它也会在这里改变,被分解为恰当的部分——宇宙的元素和你自身的元素。它们也处于变化之中,并且毫不抱怨。
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有其目的,比如一匹马、一棵葡萄树。那你为什么还要觉得奇怪呢?甚至连太阳也会说,我的存在是有某种目的的,其余的神灵也会如此说。那么,你是为什么样的目的而存在的呢?是为了享受快乐吗?看看常识是否允许这种说法的出现。
自然在每一事物结束时对它的关心并不亚于在其开始时或是过程中对它的关心,就像往天上扔球的人一样。对于球来说,被扔上天对它有什么好处呢?而开始下落甚至是已经落地对它而言又有什么损害呢?对于一个气泡来说,其形成对自己有什么好处,破裂对自己又有什么坏处呢?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闪电。
深入地审视内心(身体内部),看看它是什么性质的事物;当其老化时,它会变成什么样;当它生病时,又会变成什么样。
赞美者和被赞美者、记忆者和被记忆者的生命都是短暂的;所有这些活动都只发生在这个世界的一个部分的一个小小角落里,甚至在这里也不是所有人的意见都一致,不,不是任何人都和自己一起:整个地球也只是一个点而已。
注意你面前的事物,无论它是一个意见、一种行为还是一句话。
正直地忍受这个:因为你宁愿明天变好而非今天。
我正在做什么事呢?我以有关人类的善来做这些事情。有什么事发生在我身上吗?我接受它并把它归结于神灵——所发生的一切事物都由之而来的万物的根源。
洗澡时你会看到这样一些东西——油腻、汗渍、污垢、脏水,所有一切都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生命的每一个部分和一切事物都是如此。
露西娜(Lucilla)[5]看见了维勒斯(Verus)的死,之后露西娜也死了;孔德(Secunda)看见了马克西默斯(Maximus)的死,之后孔德也死了;埃皮梯恩查努斯(Epitynchanus)看见戴奥梯莫斯(Diotimus)的死,然后埃皮梯恩查怒斯死了;安东尼看见福斯蒂娜(Faustina)的死,之后安东尼也死了。这,就是一切。塞勒尔(Celer)看见赫德里安(Hadrian)死了,之后塞勒尔死了。那些机智的人、那些预言家、那些高傲的人,他们现在到哪里去了呢?比如,那些聪明之人如查拉克斯(Charax)、迪米特里厄斯(Demetrius)、柏拉图主义者、尤德蒙(Eudaemon)及其他那些与他们相似的人。所有人的存在都是极其短暂的,他们早已死去。一些人确实很快就已经被人忘记,一些人变成了传说中的英雄,还有一些人甚至都已经从传说中消失了。那么,记住:你这个小小的混合物,也注定要么被分解,要么停止呼吸,要么被转移到其它地方。
一个人做适合人做的工作对他而言就是满足。那么适合于人做的工作就是:仁慈友爱地对待自己的同类,忽略感官的活动,对看似可以相信的现象形成正当的判断,对宇宙的本性和发生在其中的事物做一个研究。
在你和其他事物之间存在着三种联系:一种是与环绕在你周围的物体之间的联系;一种是与产生一切事物的根源之间的联系;一种是与和你共同生活的人们之间的联系。
痛苦对身体来说或许是一种恶——那就让身体表达对它的想法,对灵魂也或许是一种恶;但是,灵魂坚持自己的安宁和平静,并不把痛苦看成是一种恶,这完全是灵魂力所能及的。因为每一个判断、活动、欲望或是厌恶都产生于内心,但是却没有任何恶可以上升到这个高度。
消除你的幻觉,你需要经常对自己说:不让任何恶、欲望或纷扰进入自己的灵魂,现在这是我力所能及的,而通过观察一切事物我看见了他们的本性,我根据每一个事物自身的价值对它们加以运用。——牢记这种来自本性的力量。
无论是在元老院中还是对其他任何人,你都要恰如其分地说话,不矫揉造作,并使用简洁明了的语言。
奥古斯都(Augustus)的宫廷、妻子儿女、后世子孙、父辈祖先、姐妹、阿格里帕(Agrippa)[6]、亲朋好友、心腹之人、阿雷夫斯(Areius)、米西纳斯(Maecenas)[7]、医生和祭司,整个宫廷里的人都已经死去了。然后再看看其他的,不是单独看一个人的死,而是整个家族的死,就像庞培的家族;那是铭刻在墓碑上的——他家族中的最后一个。然后再想想他们之前的那些人对他们可能留下的后代的烦恼,然后必然会有某一个人会成为最后一个。再想想整个家族的死亡。
在一切活动中都很好地安排你生活的秩序是你的义务;如果能在每一个活动中都尽可能地履行义务的话,那就满足吧;没有人能阻止你以致你的每一个活动都不能履行义务。——但是某些外部的事物确实可能会成为拦路虎。——但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正当、清醒、谨慎的活动。——但是某些其他积极的力量或许会遇到阻碍。——那好,通过默许阻碍和满足于把你的努力转移到被允许的事情上去,另一个行动机会就会立即取代受到阻碍的活动并呈现在你面前,这个机会也适应前述的那种秩序。
不加夸耀地接受财富和繁荣,同时又准备好随时放弃。
如果你曾经见过一只手、一只脚或一颗头被砍下,如果你曾经在任何地方看见离开了身体的其他部分躺在那里,那么,那些不满于所发生之事的人就是这样尽自己所能地使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使自己脱离他人,甚至做出******的事来。假设你已经使自己从自然的统一中离开——因为你生就是自然的一个部分,而现在你却切断了与它之间的联系——然而,还是存在着好办法的,那就是再把他们统一起来,这依然是你力所能及的。神灵并没有把自身被分离或切开之后又重新统一到一起的能力赋予其它动物。但是想想神灵区别于人类的善,因为他把不会完全同宇宙分开的能力归入了人的能力范围之内;当他被分离出去的时候,神灵允许他回来,重新回来并占据其作为一个部分的位置。
由于宇宙的本性给了每一个理性存在它所拥有的一切其他力量,所以我们也从中得到了这种力量。因为正像宇宙本性在其预定的地方改变并安排一切阻碍和反对它的事物,并使这些事物成为其自身的一个部分一样,理性动物也能使每一个障碍都成为自己的材料,利用它们达到自己或许已经计划好的目的。
不要让思考自己的一生来打扰你。不要让自己的思想涉足那些你认为可能会降落在你身上的一切苦恼,而应该在任何场合都问问自己:在这个场合里究竟有什么难以忍受并且过不去的东西呢?因为你会羞于承认。其次记住只有现在会令你痛苦,而过去或将来都不会。如果你只是限制他的话,这种痛苦就会由大化小,小到一点;如果你竟然连这点也抵挡不住的话,那就只有谴责你的心灵了。
潘希亚(Panthea)、佩尔加蒙(Pergamus)现在还坐在维勒斯(Verus)的陵墓旁边吗?乔内阿斯(Chaurias)或戴奥梯莫斯(Diotimus)现在还坐在赫德里安(Hadrian)的陵墓旁边吗?这是荒谬的。好吧,假如他们还坐在那里,那死者能意识到吗?如果死者能意识到,他们会觉得快乐吗?如果他们觉得快乐,那又能使他们永远不死吗?这些人也会先变成老人继而死去,这难道不是命运的秩序吗?那么这些死者之后的人又能做些什么呢?这就是所有人的命运。
哲学家说,如果你能够敏锐地观察的话,那你就能明智地调查并判断。
在理性动物的结构中我找不到任何与正义相悖的德性,却能看到一种与热衷于享乐相反的德性,这就是节制。
如果你抛弃那些在你看来会使你痛苦的事物的意见,你的自我就能得到完整的保护。——那么,这种自我是什么呢?——是理性。——但我并不是理性。——那就这样吧。让理性自己不要打扰自己。如果你的其他部分受苦,那就让它保留对自己的意见吧。
感觉障碍对动物本性来说是一种恶。运动(欲望)的障碍对动物本性来说同样是一种恶。某些其他东西对植物的结构来说同样也是一种障碍、一种恶。所以,理解力的障碍对理智的本性来说是一种恶。那么,把所有这些道理应用在你自己身上。痛苦或是感官上的快乐会影响你吗?感官将会注意它。——在你致力于一个目标时有什么东西阻碍你吗?如果你确实肯定地在做出这种努力(毫无条件或毫无保留的努力),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这一障碍对被看成是理性动物的你来说是一种恶。但如果你想想事物的一般过程,你依然没有被伤害或者被阻碍。无论如何,对理解力来说是适合的事物,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够阻挠的,因为无论是火、铁还是暴君、辱骂都不能以任何方式接触到它。当它被造成一个球体时,它就持续是一个球体。
我使自己痛苦是不恰当的,因为我甚至对他人也没有有意地造成痛苦。
不同的事物会使不同的人得到快乐,我的快乐则是使支配能力既不脱离任何人也不脱离发生在人们身上的任何事,以欢迎的眼光看待并接受一切事物并根据事物本身的价值对其加以利用。
注意你要向自己保证现在的这一时刻:因为那些宁愿追求身后名声的人没有想到后继的人们会跟那些现在他们已经不记得的人一样,都是会死的。那么,以后的人以任何方式对你说这种或那种话,提这样或那样的意见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带我去看看你将要去的地方吧,因为在那里我会使自己心中神圣的部分保持宁静,换句话说,如果它能按照自己合适的结构感觉、行动,它就会满足。这种变化有充足的理由说明我的灵魂为何应该比过去更不幸、糟糕、沮丧、自大、畏缩和恐惧吗?你能为它找到什么是充足的理由吗?
没有什么不属于人的事情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也没有什么不符合公牛本性的事情会发生在公牛身上;没有什么不符合葡萄树本性的事会发生在葡萄树身上;也没有什么不符合石头本性的事情会发生在石头身上。那么,如果发生在每种事物身上的事情都是平常并合乎本性的,你为什么还要抱怨呢?因为由共同的本性所带来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为你而生的。
如果你因为外在的事物而痛苦,那你苦恼的并非是这一事物,而是你对它的判断。而现在放弃这种判断是你力所能及的。但是,如果你自身气质方面有什么东西使你痛苦,有谁会阻止你改正自己的意见呢?如果你是因为没有做某件看起来对你是正确的事情而痛苦,你为什么不选择去做这件事而是抱怨呢?——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横在你面前吗?——那么不要为此而悲哀,因为不做这件事的原因不是取决于你的。——但是,如果不能做到的话,活着就没有意义。——那就满意地放弃你的生命吧,就像那些全力行动过并且对障碍物也同样高兴的人一样。
记住支配的能力是不可战胜的,如果它不做任何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即使它是纯粹出于固执而反对,那么当它自我选择时,对自己也是满意的。但是,如果它通过理性并刻意形成对任何事物的判断时,它又会是什么呢?所以,摆脱了激情的心灵就是一座堡垒,因为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安全的人们能飞去的避难所了,因为未来是不能被攻占的。那么,不知道这一点的人是无知的,而知道了这点却不飞向这个避难所的人却是不幸的。
除了最初的现象所报告给你的外,不要再对自己说更多的,假设有人向你报告某个人说你的坏话,尽管这个消息被报告了,但是并没有报告你受到了伤害。我看到自己的孩子生病了。我确实看到了,但我并没有看到他处于危险之中。那么,始终坚持最初的印象,不在自己内心增加任何东西。或者宁愿像知道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人那样增加一些东西。
这条黄瓜是苦的。——那就扔掉它吧。——道路上有荆棘。——那就避开它吧。这就足够了。不要再增加什么,也不要问为什么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因为这样的话,你会被一个熟悉自然的人嘲笑,就像你在木匠和鞋匠店里因发现了刨花和碎料而对他们吹毛求疵时遭到他们嘲笑一样。但他们还是有放置这些刨花和碎料的地方,但宇宙的本性却没有这种外在的空地,然而,宇宙本性的艺术中最精妙的部分就在于她虽然限定了自身,却能把内部看起来腐朽、变老、或是无用的东西都收回自身,并从这些东西中重新创造出新的东西,以致她不需要任何外在的实体或放置腐烂东西的地方。那么,她对自己的空间、材料和艺术是满意的。
不要让自己的行动迟缓,不要让自己的谈话缺乏方法,不要让自己的思想散漫,不要让自己的灵魂产生内讧或是外泄,也不要在生活中庸庸碌碌以至于自己没有了闲暇。
假设人们杀了你,把你切成了碎片,并诅咒你。这些事情又怎么能阻止你的心灵保持纯洁、明智、清醒和公正呢?例如,如果一个人站在一眼清泉边诅咒它,这清泉是决不会停止冒出可饮用的泉水的;如果这个人甚至还把泥土或垃圾投入泉中,清泉也会迅速地冲散它们,洗涤它们,而不会遭到污染。那么作为拥有一眼永恒的泉水而非仅仅一口井的你又会怎么样呢?要时时刻刻地塑造自己,达到与满足、简朴和谦虚合为一体的自由。
不知道世界是什么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不知道世界因什么目的而存在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何人,世界是什么。而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的人甚至连自己是为什么目的而存在也不知道。那么,你怎样看待那些避免或追求喝彩之人的奖励的人呢?又是怎样看待那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或身为何人的人呢?
你希望得到一个每小时谴责自己三次的人的赞美吗?你希望取悦一个连自己都取悦不了的人吗?一个几乎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后悔的人会感到快乐吗?
不要再让你的呼吸仅仅和围绕着你的空气达到和谐,现在还要使你的理智也和包含一切事物的理智达到和谐。因为理智对于愿意利用它的人来说,就跟大气对于能够呼吸它的人一样,也是分散于所有部分、遍及一切事物的。
一般来说,恶根本不会损害宇宙,尤其是一个人的恶并不会损害另外一个人。它只会损害那些只要他自己愿意就可以摆脱恶的力量的人。
我邻居的自由意志对我的自由意志来说,就像他的呼吸和肉体一样跟我是毫不相关的。因为,尽管我们生就是相互协作的,我们每一个人的支配能力还是有着自己的活动空间的,否则我邻居的恶就可以损害我了。但这如神所愿,以至于我的不幸要取决于他人。
阳光看起来正倾斜而下,它的确是分散于各个方向,但却不是溢出的。因为这种分散是扩展:因此,它的光线就叫做扩展,因为它们是被扩展开的。如果一个人注意到阳光通过一个小口进入到一个黑暗的房间,他就可以判断出光线是什么事物,因为它以直线伸展着,当它遇到任何挡道和阻断空气的固体时,它被分开了,但是光线仍然保持固定,不滑走,也不倾斜。那么,理解力也应当如此照射和分散,不溢出,而是扩展,不与任何挡道的障碍物做任何激烈、鲁莽的碰撞,同时也不退缩而是固定的,并照亮接受它的事物。因为如果一个物体不接受它的话就得不到光明。
害怕死亡的人也会害怕感觉的丧失或是害怕一种不同的感觉。但如果你不会再有感觉,你也就感觉不到损害;如果你将会获得另外一种感觉,那你将会成为另一种不同的生物,不会停止生命。
人们的存在是因了他人的存在的。那么,教导他们并忍受他们吧。
箭以一种方式运动,心灵则以另一种方式运动。确实,当心灵小心翼翼地活动或是致力于研究之时,它直直向前运动,直到达到目的。
研究每个人的支配能力;也让其他所有人研究你的支配能力。
注释:
[1]即凯撒大帝,其全名是盖耶斯·尤利乌斯·凯撒(Gaius Julius Caesar),与庞培、克拉苏同为罗马“前三巨头”。
[2]古希腊哲学家,犬儒学派的代表人物,师承苏格拉底的弟子安提斯泰尼。
[3]古罗马皇帝,117-138年在位,因看中奥勒留,后在其继嗣去世后,以奥勒留的叔父安东尼·派厄斯收养奥勒留为条件收养了派厄斯为继嗣,后来奥勒留在其叔父逝世后,与叔父原先的继嗣维勒斯共同执掌皇位。
[4]即屋大维,罗马“后三巨头”之一,罗马帝国的开国君主,统治罗马长达43年,是历史上最为重要的人物之一。公元14年8月,在他去世后,罗马元老院决定将他列入“神”的行列,并且将8月称为“奥古斯都”月,这也是目前英文8月August的来源。
[5]奥勒留皇帝和皇后小福斯汀娜的第三个孩子、第二个女儿,康茂德皇帝的姐姐。
[6]古罗马政治家与军人,屋大维的密友、女婿与得力大臣。
[7]古罗马著名政治家,屋大维的另一个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