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支配我们内心的部分,当其合乎自然本性时,它们受所发生事情的影响如此之深,以至于它们总是很容易地使自己适应那些可能发生并呈现在它们面前的东西。因为它不要求任何确定的手段,而是在任何条件下都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它甚至还能从与之相对立的东西中为自己获得手段,就像火抓住掉进火焰中的东西一样——这种东西几乎能把小的火光压灭;但是当火光足够强烈时,火很快就能利用、消耗掉上面的东西,借助于这些东西火能越来越旺。
让任何行为既不要毫无目的,也不要在没有完美艺术原则的条件下发生。
人们寻求归隐,归隐于乡村茅屋、遥远海滨、深山老林,你好像也非常渴望类似的事情。但这完全是凡夫俗子的一个标记,因为任何时候只要你想归隐,这些事情你都能够做到。因为,一个人退到任何地方都不如退入自身更加宁静、更少烦恼。尤其是当他们心里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想一下这些念头,他们很快就能得到完全的平静。我坚信:宁静不过就是心灵的井然有序。那么你就不断地做这种隐退吧,更新自己,让自己的原则简单而又基本。这样,一旦你诉诸于它们,它们就足以完全地净化你的心灵,使你消除一切不满而重返家园。因为,你是对什么不满呢?是对人们的邪恶吗?那就让你的心灵回忆这个结论:理性的动物是相互依存的,忍受也是正义的一部分,人们是无意识地做恶的;想想有多少人是在相互敌视、猜疑、仇恨、战斗之中死去并化为灰烬;最终归于平静。——但是也许你对从宇宙中分配给你的那一部分并不满意——那就想想世界上要么是天意要么是原子的存在,即事物的偶然一致存在;或者想想那些证明了这个世界是一个政治社会的论据,最终,你会趋于平静。但是或许有形的事物还是会抓住你——那就再进一步想想:一旦心灵与身体相分离并发现自己的力量,那么无论是在平缓还是激烈的运动中,它都不会使自己与呼吸相混淆;也想想在快乐和痛苦上你所听到和看到的一切,最终你将得到平静。——但是也许对名声的追求将折磨你——那么看看所有的一切被遗忘的速度之快;看看过去未来无限时间的混沌不开;看看赞美的空洞;看看那些假装赞美的人们判断的多变和匮乏,以及这些赞美被限定的范围之狭隘,最终会使你得到平静。因为整个地球是一个点,而你居住的地方又是地球上极小的一个角落,在它上面存在的东西相当之少,那要赞美你的人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那么仍旧牢记:退入你自己所有的小小领域,最重要的是不要分心或是使自己紧张,而是要自由地,像一个人、一个公民、一个凡人那样去看待事物。对那些在你旁边、你容易碰到并注意的事物,就让它们存在吧。它们无非是两种事物:一种是不接触心灵的事物,它们是外在的,不可改变;但我们的烦恼只来自于自身内心的意见;另一种是所有那些你能看见并很快会消亡的事物;始终牢记自己已经目睹过多少类似的变化。宇宙就是改变,生活就是意见。
就我们是理性存在而言,如果我们的理智部分是共同的,那理性也是共同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知道我们做什么和不做什么的理性就也是共同的;那么法律准则也是共同的;我们也都是同一类公民,都是某种政治团体的成员;这个世界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个国家。因为什么样的人会说整个人类是其它政治共同体的成员呢?正因如此,我们的智力能力、法律能力就来自于这个政治共同体——不然的话,它们来自哪里呢?因为,正像我身上属土的部分是来自于某种土,属水的部分来自于另一种元素,属火的部分来自于某一特殊资源(因为没有什么东西来自虚无,也没有什么东西会归于虚无),所以理性的部分也源于某种资源。
死亡就像生殖一样,是自然界的一个秘密,是同样一些元素的组合与分解,而不是人应当羞愧的事情,因为它并不违反理性动物的本性,也不违反我们的结构之理。
这些事情由这样一些人来做是自然的,也是一种必然;如果一个人不允许这种行为,就相当于不允许无花果树有汁液。但无论如何要牢记:你和他都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死去,不久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会被人忘记。
抛开你的意见,那你就抛开了这种抱怨:“我受到了伤害”,而抛开“我受到了伤害”的抱怨,伤害也就不存在了。
那些不会使一个人变坏的东西,既不会使他的生活变坏,也不会在内外两方面伤害他。
那些普遍有用的东西的本性不得不如此。
把一切发生的事情都看作是正当发生的事情,而如果你仔细地观察,就能发现事实确实如此。在此,我指的并不仅仅是一系列事物排列的连续性,还包括正当本身,就好像它是由分配给每个事物价值的人所做的一样。那么,像最初那样观察吧,做任何事情都参照着善,在此意义之上,一个人将会参照被看作是善的来做它。在一切行动中都照此执行。
不要对事物抱着一种跟那些错待你的人一样的或是一种他希望你有的意见,而是要按其本来面目看待事物。
一个人应该总是坚持两条准则:一是只做那些支配能力和法律所建议的对人们有利的事情;二是,如果你身边有人能够使你正确并摆脱意见,那就改变你的意见。但是这种改变必须只源于某种说服,就像那些对于何为公正、何为共同利益之类问题的说服一样,而不是因为它看起来使人愉悦或是能给人带来名声。
你有理性吗?我有。那你为什么不运用它呢?是因为如果这确实有效,你却希望其它的东西吗?
你是作为一个部分而存在的。与其说你将消失于产生你的东西之中,倒不如更确切地说你将通过变形而被收回到它的生殖原则之中。
在同一个祭坛上的许多乳香:一滴先落,一滴后落,但这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你回到你的原则和对理性的崇敬之中的话,对于那些你现在看来是兽、猿的人来说,十天之后你就成了神灵。
不要表现得好像你能够活到一千岁。死亡时刻觊觎着你的生命。在你活着的时候,如果行善是你力所能及的,那就行善吧。
那些不追究自己的邻居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或是想了什么,而只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注意那些公正、纯洁事情的人;或是那些像厄加刺翁(Agathon)[1]所说的,不四处环顾他人的道德沦丧,而只是不偏离自己的道路、一直前进的人,能为自己省去多少烦恼啊!
那些对身后的名声有着强烈欲望的人没有想到那些追忆他的人很快也都会死去,那些继承他们的人也都将死去,直到全部的记忆都随着那些愚蠢地崇拜追求的人们的逝去而灰飞烟灭。但假设那些即使记住他的人是永生的,从而带来这些记忆的永生,这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我指的不是这对死者意味着什么,而是说这对生者意味着什么。除非赞美的确有着某种用途,除此之外它还是什么呢?由于你现在毫无理性地拒绝了自然的这一礼物,而依附于其他的一些事物……
在各方面都美的一切事物本身就是美的,这种美归于自身,赞美并不是其中的一个部分。因此,被赞美既不会使一个事物变好也不会使其变坏。我坚信这也适用于被大众称之为美的事物,比如,物质的东西或是艺术作品。真正美的东西除了法律、真理、仁爱或节制之外,不包括其它任何东西。而这些事物中有哪一个会因为被赞美才美丽,因为被谴责而丑陋呢?像祖母绿、黄金、象牙、紫袍、七弦琴、短剑、鲜花和树丛这样的东西,难道会因为没受到赞美就变坏吗?
如果灵魂继续存在,大气怎么永恒地容纳它们呢?而大地又怎样容纳那些古往今来被埋葬的人们的尸体呢?在此正像这些尸体在保持一段时间之后变化一样,无论它们变成什么样子,它们的分解又为其他尸体腾出了空间;那些进入空气中的灵魂也是如此,在继续存在一段时间之后被改变和分解了,通过融入宇宙的一种再生的智慧而获得一种火焰般的性质,以这种方式为到达那里的新的灵魂腾出地方。这就是一个人针对灵魂继续存在的假设所给出的答案。但是我们不仅必须考虑因此被埋葬的尸体的数目,还要考虑每天被我们和其他肉食动物吃掉的动物的数目。因为,被消耗的是多大的一个数目啊!这样,它们就以某种方式埋葬在那些吃掉它们的人的身体之中。尽管如此,大地依然通过把身体变为血液、空气或火焰一样的元素来接受它们。
在这件事情上怎样研究才能找到真理呢?通过对什么是材料、什么是引起形式的原因的划分。
不要使思想混乱,而应该在每一个行动中都尊重正义,对每一个印象都保持领悟或理解能力。
啊,宇宙,一切跟你和谐的事情,也是跟我和谐的。那些对你来说是适时的一切事情,对我来说也不早不晚。啊,自然,你的自然季节所带来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果实:一切事物都来自于你,最终也都归结于你。诗人吟唱:亲爱的西克洛普之城;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说:亲爱的宙斯之城?
哲学家说,如果想得到宁静,那就应该少操心一些事情。但是,想一想这样说是否会更好,即做必要的以及自然的社会所需要的、合乎动物本性的一切事情,并按它所要求的那样去做。因为这不仅会带来随着处事正确而来的心灵的宁静,也会有因少做事而带来的宁静。因为我们所说、所做之事中有一大部分是没有必要的,如果一个人能够摒弃这些事,那他就会拥有更多的闲暇和更少的不舒服。相应的,人们每做一件事都应该问问自己:这是一件必要的事情吗?一个人不仅应该取消那些不必要的行为,也应该摒弃那些不必要的思想,如果这样的话,无聊的行为就不会接踵而至了。
试着让善良之人的生活适用于你。这种生活就是:人们满足于从整体中得到的那一部分,满足于自身正义的行为和仁爱的品质。
你见过那些事情吗?也要观察一下这些事情。不要扰乱自身,要使自己变得单纯。有人错待你了吗?那他也是错待自己。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了吗?好吧,从宇宙伊始就发生的事情也会分配给你,也会为你而织。一言以蔽之,生命是短暂的。你必须借助理性和正义的手段而专注于现在。在放松中也必须保持清醒。
这个宇宙要么是井然有序的,要么是混沌不开的,但它依然是个宇宙。又怎么可能在整体中混乱不堪,在你身上却存在着某种秩序呢?当一切的事情都如此分开、分散和交织之时,在你身上也会如此。
一种凶恶的品质、一种懦弱的品质、一种顽固的品质、残忍的、稚气的、兽性的、笨拙的、虚伪的、下流的、欺骗的、专横的。
如果一个人是一个不知道宇宙中有什么的局外人,那他也是一个不知道其中在进行着什么的局外人。是一个回避理性的逃亡者;是一个关闭理解之门的盲人;是一个需要从他人而非自身汲取一切对生活有用的东西的可怜虫;是一个宇宙中的多余之人,通过不满于所发生的事情来使自己与人们共同的理性相分离,因为正是相同的本性产生了这些,也产生了这个人:他是从国家之中分离开的一个小碎片,使自己的灵魂与同为一体的各种理性动物的灵魂相分离。
一个连一件紧身外衣都没有的哲学家,和一个连一本书都没有的人,后者类似于半裸,他却还说着:我没有面包,但我与理性同在。——我不从我的所学之中获得生存所需,并且我与理性同在。
热爱你所学的艺术吧,不管它可能会多么贫乏。满足于它,像一个全身心、以自己的一切来信仰神灵的人一样度过余生,使自己既不成为暴君也非他人的奴隶。
想想吧,你将看到一切事情:人们结婚、哺育孩子、生病、死亡、战争、宴请、贸易、耕作、奉承、自大、猜疑、阴谋、诅咒、抱怨、恋爱、追求财富、追求权力,就像维斯帕先(Vespasian)[2]的时代一样。然而,这些人的生活现在已经全部消亡了。再回到图拉真(Trajian)[3]的时代,一切都是如此。他们的生命也都已经逝去。以相同的方式看看其他时代和民族,看看有多少人在努力之后很快就倒下,并分解为元素。但是你主要应该想想那些你所熟知的人们,他们使自己分心于无益的琐事,却忽略了那些符合他们本性的事情。你应该坚持这一点并满足于它。并且有必要记住,给予一件事物的注意,有着它们自己恰当的价值和比例。这样的话,只要你不是自己过度地纠缠于小事,你就不会不满足。
那些先前为人们所熟悉的话语现在被废弃了,同样的,那些先前声名赫赫的人现在也在某种程度上被忘却了,克米勒斯(Camillus)[4]、凯撒(Caeso)、沃勒塞斯(Volesus)[5]、利奥拉图斯(Leonnatus)[6]以及稍后的西皮奥(Scipio)、加图(Cato),之后是奥古斯都(Augustus)、赫德里安(Hadrian)和安东尼(Antoninus)。因为一切事情都会很快过去,仅仅成为后世的一种传说,完完全全的被遗忘不久之后也会降临到他们身上。我说的这些也适用于那些以各种奇异方式引人注意的人。至于其他人,他们一旦呼出最后一口气,就会死去,没有人会再提起他们。总之,即使永恒的纪念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一种虚无而已。那么,我们真正应该努力的对象又是什么呢?就只有一件事:公正地思想、公益地行动、不欺骗、欣然接受所有已发生事情的气质,以及必要、平常、流动地遵从原则和相同的源泉的气质。
自愿地把自己交给命运女神之一的克罗托(Clotho)[7],让她把你的命运之线纺成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一切都只有一天,无论对那些记忆者还是对那些被记忆者而言,事实都是如此。
不断观察一切在变化中被取代的事物,并且使自己习惯于这种思考:宇宙的本性对改变现存的事物和创造新生事物的喜爱胜过一切。因为现存的一切东西在某种意义上都是那些将会存在的事物的种子。你需要考虑的仅仅是那些播散在大地或是子宫里的种子,但这又是一个相当模糊不清的概念。
很快你就会离开尘世,但你却还没有使自己变得淳朴、脱离烦恼,没有摆脱对被外在事物伤害的怀疑,还没有养成平易近人地对待所有人的性格,也还没有做到使自己的智慧仅仅用于正直的行为。
观察一下人们心中的支配原则,甚至包括那些最聪明之人的这一部分,看看他们在逃避什么,又在追求什么。
对你来说是恶的东西既不存在于他人的支配原则之中,也不存在于你肉体的变化和变形之中。那它在哪里呢?——在你身上有形成恶的能力的那部分之中。那就不要让这种能力形成意见,这样的话一切都会很好。如果最接近这种能力的可怜的肉体被它所伤,进而腐烂,也还是要让它保持安静,也就是要让它做出如下判断:同样发生在坏人和好人身上的事情既不是好的也不是坏的。因为,同样发生在遵照自然本性生活的人身上和发生在有违自然本性而生活的人身上的事情,既不会归因于自然也不会有悖于自然。
永远把宇宙看作一个有生命的东西,有着自己的实体和灵魂;注意一切事物怎样与一个有生命的事物的知觉相联系;注意一切事物怎样以一种运动着的方式存在;注意一切事物怎样是一切事物得以存在的共同原因;还要注意那些持续不断的纺线和网各个部分的相互关联。
正像埃比克太德(Epictetus)说过的那样,你是一个带着躯壳的小小灵魂。
事物经历变化不见得就是坏事,事物由于变化而保持其存在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时间就像一条由所发生之事组成的长河,且溪流湍急;因为刚看见一个事物,很快它就被带走了,另一个事物马上替代它的位置,很快又被带走。
发生的事情像春天的玫瑰和夏天的果实那样熟悉和为人所知,因为疾病、死亡、诽谤、背叛或其他类似的使蠢人或喜或忧的事情都是这样。
在一系列事情中,发生在后面的总会与发生在前面的相匹配,因为这个系列并不是一种毫无关联的单纯列举,仅仅只有一个必要的顺序,其内部还存在其自身合理的联系:就像一切现存的事情都被和谐地安排在一起一样,新出现的事物不仅表现出一种连续,还表现出一种奇妙的关系。
始终记住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的名言:土生水,水生气,气生火,反之亦然。也想想忘记了道路指向何方的人们,想想那些与自己最经常接触的人争吵的人们,想想支配宇宙的理性,想想那些每天都会发生、在人们看来却是陌生的事情;想想我们不应该像仿佛已经睡着那样地说话、做事——因为甚至在睡眠中我们似乎也有言有行;想想我们也不应该像师从父母的孩子那样,仅仅因为被教导怎样说话做事就怎样执行。
除非有神告诉你,你将肯定在明天或后天死去,除非确实是精神极度贫乏,否则就不要太关心到底是明天还是后天——因为这两者之间的差别是多么的微小啊!因此,不要把你自己认为的很多年之后才死去而非明天就死去看成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不断地想这些事:有多少医生在频繁地对病人皱拢眉头之后死去;有多少星相师在提前很久预告了他人的死亡之后死去;有多少哲学家在不停地探讨死亡还是不朽之后死去;有多少英雄在杀死千万人之后死去;有多少暴君,仿佛自己是永恒不死的一样,在以可怕的蛮横手段行使他们生杀予夺的权力之后死去;又有多少城市,比如赫利刻(Helice)[8]、庞贝(Pompeii)[9]、赫库莱尼恩(Herculaneum)[10]以及其他数不胜数的城市被完全毁灭。再把你所知道的所有人一个一个添加上来,一个人在埋葬了他人之后自己死了,另一个人又埋葬了他:而所有的这些都发生在一段不长的时间里。总而言之,要始终注意人是多么短暂易逝而又没有价值的事物,昨天还是一点点液体的东西,明天就将成为木乃伊或是归于尘土。那么就请自然地度过这一小段时间吧,满意地结束你的旅程,就像橄榄成熟时自然掉落一样,既感激产生它的大自然,也感谢使它成长的树木。
要像耸立在巨浪不断拍打之地的礁石一样,巍然不动,并征服着周围狂暴的海浪。
我是不幸的,因为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了。——不是这样,因为我对痛苦始终保持着自由之心,也不为现在或将来的恐惧所压倒,因此事情虽然发生了,但是我想我还是幸福的。因为像这样的一种事情可能会发生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但却不是每一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可以免于痛苦。那么,为什么不是一件幸运的事而是一种不幸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呢?你在任何情况下都把这种其实并不违背人本性的东西称作不幸吗?当一件事物并不有悖于人的本性之时,你会把它看作是与人性相背离的吗?好吧,你知道自然的意愿。那现在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会阻止你做一个正直、高尚、节制、明智、不受草率意见和错误影响的人吗?难道它会阻止你拥有节制、自由和其他一切好的品质吗?这些品质正是人的本性从中获取有益之处的源泉。记住,在一切可能会使你烦恼的情况下都采用这种原则:这并非不幸,而高贵地忍受它却是幸运。
重温那些紧紧抓住生命的人,对于蔑视死亡来说是一个虽然俗气却不失为有用的帮助。那么他们比那些早死的人得到的更多吗?他们最终肯定也会躺在某个地方的坟墓里,克迪亚斯卢(Cadicianus)、费比厄斯(Fabius)[11]、朱利安卢斯(Julianus)[12]、雷比达(Lepidus)[13]或任何与他们相似的人都是这样,他们埋葬了许多人,然后自己被他人埋葬。总而言之,生与死之间的距离是极其短暂的。仔细想想吧,生命附带着多少烦恼,伴随着什么样的人又是以多么孱弱的身体走完这条道路的。那么就请不要把寿命看作是一件很有价值的东西。看看在你之后的无限时间,再看看在你之前的无限时间,在这种无限面前,活三天和活三代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总是走最短的路,因为最短的路是自然的;相对应的说和做一切符合理性的事情。因为这样的目标会使人摆脱苦恼、战争和一切的诡计与炫耀。
注释:
[1]雅典著名悲剧作家,也是柏拉图的好友。
[2]暴君尼禄时代的大将军,尼禄死后被拥立为帝。
[3]图拉真(Trajan,Marcus Ulpius Nerva Traianus,53年9月18日-117年8月9日),古代罗马帝国皇帝,罗马五贤帝中的第二位。
[4]罗马早期著名将领,独裁者,贵族。
[5]罗马帝国时期的一任执政官。
[6]亚历山大大帝时期杰出的军事家,跟随亚历山大东征西战。
[7]命运三女神之一,是宙斯(Zeus)和正义女神忒弥斯(Themis)的女儿,其中克罗托年纪最小,掌管未来和纺织生命之线。
[8]古希腊著名城邦,公元373年遭受地震,海水淹没全城,成为现在著名的水下古文明遗址。
[9]位于意大利西南沿海坎帕尼亚地区(Campania)的一座古城,元79年8月为维苏威火山喷发的一瞬间被火山灰埋在了地下,却因此而保留了大量古罗马帝国的建筑遗迹和艺术文物,成为世界上最为著名的古城遗址。
[10]意大利古城。位于维苏威火山西麓,临那不勒斯湾,西北距那不勒斯10公里。公元79年与庞贝、斯塔比亚两城一起为维苏威火山大喷发所湮没。
[11]古罗马名将,是击败迦太基一代雄主汉尼拔远征军、保住罗马的英雄。
[12]君士坦丁王朝的罗马皇帝,361年-363年在位。他是罗马帝国最后一位多神信仰的皇帝,并努力推动多项行政改革。
[13]罗马后三雄之一。凯撒死后,他的儿子屋大维(Octavian)和安多尼(Antony)与雷比达(Lepidus)共同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