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正在心间描画着将来自己与安雪晨相守的情形,心间说不出的甜蜜。那烛影摇红映照着她,给她俏丽的脸上抹上蜜样的油光,瞧着格外恬静美好。
这时只听到纪无双笑道:“你这丫头,我这话还没说完,你就开始魂不守舍了。咱们主仆两个,现在还要一心谋划,让梦想变为现实,到那时自有你我开心的日子……”
青荷忙不失时机地给纪无双行礼表决心:“小姐放心,青荷誓死终生服侍小姐,决无二心。”
纪无双含笑扶起她,主心间却道:阮青荷,你个得垄望川的贱人,还想利用本小姐做你的过墙梯。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纪无双与青荷刚刚睡下。却隐隐地听见外面有嘈杂的人声,她似乎听到了母亲的抱怨声。纪无双再也无法入眠,忙拥被坐了起来,吩咐青荷暖晴一道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一会儿,青荷一路小跑着回来了。
她手指秋爽斋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姐,说是桑姨娘今儿黄昏时分又犯了哮喘,生命垂危。那个紫儿哭得凄凄惨惨的,一直跪着守在后角门那儿,说一定要老爷去秋爽斋见桑姨娘才肯起来。老爷下朝回来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心急火燎地去了秋爽斋。夫人自庙中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在芙蓉堂等了很久也不见老爷回来,就也带着顾妈妈去瞧桑姨娘。”
纪无双闻言,不觉冷笑一声:“来呀,青荷,给小姐我更衣,我也看看姨娘去。”
青荷知道自家小姐要去秋爽斋看热闹,她也正想去瞧瞧那个叫莫愁的蹄子怎么样了。这下正合了自己心意,哪能不心下欢喜着起来给小姐穿戴起来。
纪无双边由着青荷给自己穿衣,边冷笑道:“要说咱们这桑姨娘,病得可真是时候,我看她呀,是怕我去母亲那里告她的状。所以早早的把爹爹找了去给她做挡箭牌。上回是因为要给紫儿那小蹄子上族谱的事,她就做出那西施捧心的样子在爹爹面前撒娇卖痴的。结果头天晚上爹爹刚刚答应她第二日让紫儿上族谱,第二天天没亮就来了道圣旨,爹爹出征了,结果这紫儿族谱也没上成……今儿我倒要好好看看,在母亲面前,姨娘这出戏,可怎么往下演。”
这主仆二人提了灯一前一后地走过翡翠轩与秋爽斋之间的丛林小径时,忽地从树后闪出两个人影。隐隐约约看出是一对主仆。只听前头那提灯的丫环样的人道:“大小姐,您也是许久未见老爷了,那时您到秋爽斋找桑姨娘和紫儿小姐她们说话,明明可以见上老爷一面。却为什么又急匆匆的躲开了?”
那小姐模样的女子低低叹道:“暖雪,我以为你的小姐,纪无悔我就够蠢的了。你竟比我还笨。你没见我同桑姨娘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心不在焉的。还有紫儿,没到黄昏时分就急匆匆的走了。出门前桑姨娘还一直千叮万嘱的,‘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你爹爹找来。’我想这一定是有很棘手的事情要解决。刚才咱们再看见母亲气冲冲地往秋爽斋里冲,这更是有事了,而且是件大事。乱去吧,咱们只等着看热闹就是。”说罢,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憧憧夜色之中。
这纪家的两位“大”小姐,都在等着看秋爽的这场热闹。虽然立场不同,却果真都没有失望。
那柳氏夫人自庙回来,心情那是相当地愉悦。她在大觉寺中抽到一枝上上签。竟说纪家将有一女贵不可言。将来若非皇妃,也是王妃之命。柳氏想到自己膝下的一儿一女,儿子欢郎,方才九岁也就罢了。这无双已然一十五岁,虽然两三年前就有议亲,但都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耽搁至今。莫非蹉跎无双这两年,就等的做妃子?
柳氏欣喜之余,给了寺庙住持重重的打赏。然后将那只签深藏于袖中,喜气洋洋地回来准备告诉纪笑天这个好消息。
谁知,她回到自己与纪笑天所居住的将军府正房芙蓉堂,换了衣衫,摆好饭菜。却仍不见纪笑天的人影,这饭菜凉了热,凉了热,也有几个来回了。却仍不见纪笑天回来。
眼见着天渐渐黑了下来。柳氏不觉皱起了眉头。
跟随她多年的心腹顾妈妈哪里不懂得她的心思。忙遣人唤来纪笑天身边的贴身仆人纪九一问,竟然刚下朝就被秋爽斋那个狐狸精给找了去,柳氏不觉将手中的一碗茶掷到地上,喷了那纪九一头一脸。
顾妈妈毕竟在柳氏夫人身边呆了多年,惯会查颜观色。她好言好语遣走了纪九,低声叮瞩告诉他莫要在老爷面前提到此事,回到柳氏身边低声安慰道:“夫人,您莫要心急。许是这桑姨娘真的病危,就此去了。说不定就此除了您这块心病。”
柳氏捂着心口道:“你也不要用这好言语来安慰我。这贱人的命长着呢。她心机这样的深。哪里就这么轻易死了?再说,她这样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看,老爷不在之时,她都安分守已。我竟分毫抓不到她的错处。每每老爷一回来,她就三不时五不时地闹毛病。哼哼,若不是她是太后她老人家赐与老爷的妾。你以为她会安稳到今日,我会让她平平安安生下紫儿那小蹄子?”
顾妈妈忙在一旁附和道:“夫人说得是,不过,奴婢倒想,既然说是桑姨娘病重,夫人不若现在去一探究竟,若是真病重。我们这一去到应了您关心姨娘的影。老爷这心里一定觉得夫人贤德。若是做实了这桑姨娘在装病,那么夫人正可以拿这事大做文章,在老爷面前好好收拾她一番。看她日后还敢不敢这般张狂。”
柳氏闻听顾妈妈说得极有道理,便唤来两个家人在前面掌灯引路。顾妈妈在前面搀着柳氏,后面有柳氏的贴身大丫环如媚,如勾贴身跟随,前呼后拥着向秋爽斋而去。
秋爽斋内,英武刚毅的纪笑天大将军此际正手抚莫愁那一头乌鸦鸦的长发,虎目蕴泪。
莫愁也眼含热泪,手抚着纪笑天的一把大胡子格格笑道:“女儿就说吗,莫愁哪里是那畏缩卑劣之人。就应该是爹爹这样豪气干云,骁勇善战,英勇无敌,足智多谋,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