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远阳告诉他:爸爸回来了,可妈妈没有。
还有,爸爸要结婚了!
远阳的情绪有些低沉:“钟叔叔,你陪我坐一会儿吧,我现在还不想回家!”
钟放陪远阳在长凳上坐下,远阳不说话,钟放也没有开口,两个人无言地坐着。
“钟叔叔,”远阳忽然转过头来,直视着钟放,“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妈?”
钟放坦诚地眼光落在远阳身上,缓缓地点头:“是,远阳,你妈妈是我所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
钟放接着说:“远阳,叔叔今天来,也是和你告别,叔叔要出一趟远门……”
远阳着急地插话进来:“是去找妈妈吗?”
钟放点点头,远阳把手伸出来,庄重地说:“谢谢你,钟叔叔。”
钟放握住孩子的小手,心里有些疼痛,远阳应该还不知道心远生病的事情。他决定先不告诉远阳,这个谜底应该由心远来揭开。
听说钟佳和倾阳要订婚了,美媛吃了一惊:心远回来了?她怎么没有给她电话呢?不对呀,心远经常给她发邮件,也没有流露出回来的意思呀?
她疑虑重重,给柳真打电话,柳真也说不知道。打电话给林素珍,老太太也不知道,只是叹了一口气,告诉美媛,心远在旅途中就签了离婚协议,悄悄地自己独自离开。心远自从去旅游,手机就关机。问萧倾阳,她是万分不愿意的。美媛心里有些焦躁,总觉得哪里不对,却不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她忧心忡忡地准备出去吃饭,有电话进来,是个陌生的外国号码。
“喂?”
“美媛,我是哥哥。”
“哥哥,你不是在进修吗?出什么事啦?”美媛有些意外。
“美媛,心远最近去哪儿了?打电话找她,总是关机。”
“心远去环球旅行,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什么?坏了,她那个身体情况还不赶快手术,还去旅行?”
美媛心里一滞,急问:“什么?手术?怎么回事?哥哥?”
建国叹了一口气,把心远患病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最后说:“我临走时介绍尚医生和心远认识,尚医生前几天和我说心远联系不上,我才打电话给你。”
美媛呆呆地举着电话,建国“喂”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哥,尚医生是你们科的吧?你等我电话吧!”
挂了电话,风一般地冲出门去。
去医院的路上,美媛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心远的话。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多看看远阳。”
“你和柳真要是不忙的话,咱们多聚会几次。”
“在我走之前,我想多陪陪孩子。”
美媛紧紧握住方向盘,手关节都变得青白,她咬牙:“心远,为什么要这么傻?”
尚医生一脸沉重地说:“患者手术已失去了最佳时机,我劝说过她,她一直在犹豫。”
美媛说:“心远母亲是得这个病去世的,她一直有很重的思想包袱。”
尚医生点头,沉吟着说:“这个病的治疗是很棘手,痛苦不说,治疗手段的进步也不是很显著。”
美媛又小心翼翼地问:“那,尚医生,大概……大概能坚持多长时间。”
尚医生慎重地想了想:“乐观点,大概两三个月吧。”
美媛立刻红了眼圈,心里沉甸甸的。
尚医生接着说:“对了,前几天有个年轻人也来问我心远的事,说是她的朋友,叫钟放。”
美媛有些疑惑,紧接着又恍然大悟:哼,肯定是为了他妹妹!太过分了。
于是,她告别尚医生,怒气冲天地杀奔钟放公司。
“你们钟总呢?”
看美媛旋风一样冲进办公室,前台露西立刻觉出来者不善,战战兢兢地说:“钟总在萧总公司……”
还没说完“哪个钟总?”美媛又旋风一样地消失了。
露西还在发呆,仲略从钟放办公室里出来,端着一杯咖啡:“露西,谁?”
露西赶紧回答:“是郑小姐。”
仲略责怪她:“你怎么不请进来呢?”
露西很委屈:“我刚说了一句,钟总在萧总那里,郑小姐就没影了。”
仲略警觉起来:“找哪个钟总?钟佳还是钟放?”
“郑小姐看上去很生气,我还没有说,郑小姐也没有问……”露西的声音越来越低。
仲略暗叫:“不好!”立刻放下咖啡,跟了出去。
办公室里,倾阳正在办公,沙发上,钟佳正翻看一本大大的图册,选择她的新娘礼服。时不时地,让倾阳过来给点意见。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美媛风一样地卷了进来,后面跟着怯生生的安吉拉。
“萧总,郑小姐找钟总。”
美媛看到钟佳,不觉一愣,眼光从她的脸上掠过去,视若无物:“钟放呢?”
正搂着钟佳肩膀的倾阳急忙把手缩回来,站了起来:“他不在这里。”
钟佳并不想得罪这位学姐,再说现在她的心情很好:“学姐,我哥哥出差了。”
然后,扬了一下手中的图册,又有些得意地说:“学姐,恭喜我们吧,我们快要结婚了!两个月的时间,阻挡不住我们的爱情。”
倾阳有些尴尬。
美媛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刀子样的目光落在倾阳身上:“萧倾阳,我从来就觉得你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现在看来,两个混蛋碰在一起,也是物以类聚。只可惜心远……在你们结婚的时候,静静地走向死亡。”
“你说什么?”倾阳有些吃惊。
美媛冷冷地看着他:“是的,你不知道,你怎么能知道呢?你的心思都花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关注心远?你出轨的同时,心远检查出患了癌症,她只剩下两三个月的生命,却还在尽最大努力保护家庭,保护孩子。你呢?你想想,你的心肝是什么颜色的?真奇怪,你还有没有心肝?”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