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远看着美媛,好笑地说:“早就知道你想问,终于憋不住了吧。旅游,我还是要去。”
美媛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呢?再说,也没必要非得和萧倾阳一起去吧?”提到倾阳,美媛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心远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默默地看向窗外,有些出神。美媛有些担心:“心远,你没生气吧?我只是……”
心远转过头来,温和地对美媛说:“我没生气,我知道,你和柳真只是担心我。”看到美媛想说话,心远制止她:“听我说,美媛。我知道,你和柳真心里都有问题,为什么我马上要离婚,还要出去旅游?”
心远的眼睛好象落在很远的地方,她在对美媛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环球旅行是我从大学时就有的一个梦想,那时,我和倾阳之间,很美好。转眼之间,十几年过去了,我们有了家,有了远阳,而那些美好,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烟消云散。不要惊讶,美媛,两个人共同努力,才能支撑起一个家,哪怕一个人只付出一半,另外的那个人也会不堪重负。更何况再从外面重重一击。”
美媛静静地听着,她很少听心远对倾阳有过抱怨,不是没有,只是心远在苦苦支撑吧。她轻轻地拍了拍朋友的手。
心远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旅行,并非要挽回什么,更多的是一种凭吊,不管怎么说,那十几年是我人生最好的时候,告别一个阶段,我希望能有一个完美的结束,也完成我人生的一个心愿。”
美媛低声说:“心远,照你的想法去做吧,只要你愿意。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心远点点头,转移了话题:“前两天,钟凯,就是钟家老大,来找我。”
美媛警觉地说:“他找你做什么?”
心远轻笑:“催我离婚,因为钟佳怀孕了。”
美媛怒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古代有恶霸强抢民女,现在有明目张胆小三抢别人老公。心远,你怎么答复他?”
心远喝了口茶,轻笑道:“还能怎么回答,我和萧倾阳的事情,别人管不着。”
美媛点头:“答得好,来,碰碰杯子。”她又想起什么:“你说,他们为什么没有让钟放来当说客呢?”
心远一愣,还没答话,这时,听到钟放的声音:“学姐!”
美媛和心远一回头,看到钟放和仲略走到跟前。
钟放看到心远,一时有些踌躇,他不知怎样称呼心远。称呼萧太太吧,他有些不情愿,称呼方女士吧,带着疏离,称呼心远,似乎又显得太亲近。钟放平时是很洒脱的人,面对心远,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有些无措。他只好略有些尴尬地冲心远点点头。
美媛看到钟放,“哼”了一声,和仲略握了握手。倒是心远,对钟放和仲略一视同仁地打了招呼。
仲略赶紧打圆场:“美媛,我可以叫你美媛吧,上次你感兴趣的那个项目,钟放也有兴趣参与,你看,咱们要不找个时间,商谈一下合作前景,怎么样?”
美媛沉吟了一下:“也好,咱们约个时间谈吧。”美媛从来是公私分明。
一直沉默的钟放对心远说:“能不能借一步,我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心远想了想,点头:“好。”然后对美媛说:“我去去就回。”
心远和钟放来到外边走廊,钟放看着心远的背影,觉得又比以前清减一些。他沉沉地开口:“我大哥找过您?最近,不好意思。”他苦笑一声,“我们家给您添麻烦了。”
心远看了钟放一眼,知道他是出于善意,半开玩笑地揶揄道:“嗯,最近,我是认识了很多姓钟的人。”然后正色道:“钟放,我还得谢谢你,这几天每天陪远阳放学。”
钟放抬起头:“你都知道!”
心远点点头:“远阳都告诉我了,他说你碰巧有事,不过,他也很疑惑:钟叔叔怎么老是来办事。”
钟放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宠爱的微笑,喃喃道:“这个小鬼头!”
心远看着钟放,诚恳地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做,你是你,你妹妹是你妹妹。”
钟放看着心远:“没关系,我很享受天天和远阳聊会天,我也并不是因为我妹妹。只是你,心远,要多保重身体。”
说完,他好像掩饰什么,有些急急地补充:“我可以称呼你心远吧?称呼您别的,觉得有点别扭。”
心远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回去的路上,钟放心情很好,虽说脸上不露声色,但全身散发的轻松却连仲略都感觉到了。
仲略有些阴阳怪气地说:“怎么这么兴奋哪?”
“嗯?”
仲略有些贼兮兮地靠过来:“让我猜猜,哥们,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方心远吧?”
钟放那双长长的眼睛斜过来:“怎么?”
仲略惊讶:“承认了,承认了,你还真承认哪!”他靠回座位,以手抚额,哀叹,“花心二少,你怎么口味变了?不爱少女爱少妇了。这下子,得有多少女孩子心碎啊!”
他又靠过来:“喂,你不会是真的吧?”
钟放懒洋洋地笑了一下:“当然不会是真的,你还当真哪!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只是敬重她,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处变不惊,坚持自己的想法。”
仲略并没有注意到,钟放的眼睛幽深,没有一点笑容。他赞同道:“是啊,想想看,你大哥脸一虎,咱们谁不怕?这么个小女子,愣是顶回来了。”看到钟放的眼风又扫了过来,仲略忙说:“你放心,也就你我之间聊聊。”
钟放回到自己的公寓,慢慢脱掉外衣,坐在沙发上,用手轻轻地掐了掐眉头:刚才好险,差点泄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倒不是仲略不可信,只是,这个时候,不能给她带来一点风险和压力。
他想起刚才心远的一颦一笑,嘴角不觉露出一丝微笑,他轻轻地问自己:钟放,钟放,你喜欢她吗?答案是肯定的,想起心远,他心里充满了莫名的喜悦,还有一丝丝的心疼,如同心里牵起一根细细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