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阳,走吧,回家吧,我送你。”
建南刚想站起来,倾阳抓住他,“再陪我一会。”
建南坐下,这时,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喂!”
“我在酒吧。”
“和倾阳。”
“再有二十分钟。”
“嗯,好,先睡吧。”
挂上电话,对面的倾阳很清醒地说:“是何夕吧?你快回去吧。”
建南略有些自嘲地说:“是,她知道我和你一起。我先送你回去吧。”
倾阳摇摇头:“不了,你回去吧,我再呆会。”他站起来,拍了拍建南的肩膀,“我没事,你快走吧,别让何夕担心。”
建南看倾阳一丝醉态也无,放下心来,毕竟平时倾阳的酒量,他很清楚。临走前,他又叮嘱倾阳:“早点回去啊。回去别开车,打个车吧。”
建南没看见,他刚出了门,倾阳就颓然坐下,他并不想让建南送他回家,现在面对心远,很难。迷迷糊糊地,就觉得意识沉入了深渊……
送远阳上学回来,心远开始每天例行的家务,小时工黄阿姨家里有事,要回去两个月,这期间心远又不愿意另找,于是自己亲历亲为。
正忙得不亦乐乎,柳真来了电话:“心远,挣美元来了,中午咱们打劫她去?”
心远笑了:“嗯,几点?”
这个柳真,孩子都多大了,还这么调皮。
挣美元原名郑美媛,她们三个是从初中到高中的同班同学,好得不分彼此。开始,班里的男生叫她们“三朵花”,心远“百合花”,柳真“牡丹花”,郑美媛“玫瑰花”;后来,因为她们总是位于前五名,又改名“三剑客”。
“挣美元”的绰号和心远有密切的关系。有一次,她们聚在一起畅谈理想,郑美媛说:“我大学毕业后要去美国留学,去做投资。”
心远顺口说道:“这倒和你的名字相符。”
柳真做恍然大悟状:“媛媛,你还真要‘挣美元’去呀!”
郑美媛扑过来要打心远,柳真护住,三个人嬉闹在一起。
果然,高考郑美媛发挥出色,考进A大金融系,毕业后一路过关斩将,杀到美国去读研,因成绩优异,导师在假期时就推荐她去一家知名投行实习,后来,如愿以偿地进入这家投行,真真是,挣美元去了。这期间,和心远,柳真一直保持联系,心远结婚时,还特意飞回来给心远当伴娘。
与柳真不同,她对萧倾阳一直颇有微词。郑美媛天资聪颖,心高气傲,兼之一直顺风顺水,一般人不放在眼睛里,但一直认可心远,她曾私下里和柳真说过:“单单比学习,心远可能不如我,但论情商,论心思缜密,心远绝对在我之上。”所以她觉得心远应该有更大的成就。如果不是萧倾阳不鼓励,心远不会那么早结婚,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如果萧倾阳能多帮心远承担一些家务,心远也不会放弃她前程似锦的职业生涯。
美媛和心远的前老板罗伯特是校友,一次在校友活动上遇到,偶然听说她和心远是朋友,对她格外热情,聊天时对心远的辞职无限惋惜。美媛做为朋友,虽然理解心远为家庭所做的牺牲,但是,心底里就更加有些耿耿,难于释怀。
当心远赶到约定地点时,柳真和美媛已经到了,就见柳真正在叽叽呱呱地和美媛说着什么。看到心远,三人难免又唏嘘一番,惹得柳真取笑:“真是朋友相见,分外眼红。”待到情绪平复,美媛拿出一个大大的乐高和一个芭比娃娃:“心远,这是给远阳的礼物,柳真,这是给乐乐的。”
心远问道:“媛媛,这次是回国出差?待多久?”
“这次不是出差啦,长待。公司里那些奸商眼红别的公司在中国挣了大批的钞票,也打算在国内扩大业务,这次派我回来找找机会。”
心远关心道:“就你一个人哪?”
“不,我们在国内有一家合作公司,接待我的还是小我几届的学妹。”
柳真热心地问:“哪家公司?”
美媛说出公司名称,心远一听,这不是倾阳的合作方吗!随口说:“倾阳他们公司也和这家公司在合作,我倒是没想到这家公司也做投资啊!”
美媛说:“可别小看这家公司,背景特殊,人脉又广又深,光是我那个学妹,就不一般。别看年纪轻轻,心机、手腕了得。要不是我多做几年,又是她学姐,还真压不住她。”
柳真笑:“美媛,你怎么欺负人家小姑娘!”
美媛也笑:“咳,也就是开玩笑,那小姑娘还行,也不张扬。唉,真是岁月如流水啊,我还觉得自己是小姑娘呢,一眨眼,都快奔四了。”
心远看美媛有些伤感,逗她:“啧啧,三十到四十之间还分两段吧,你才位于第一段,就开始杞人忧天。再说,看你哪里像,在那边生活还是单纯,全心全意地挣美元!”
美媛一笑:“倒是,老美还真是有意思,只要没结婚,就可以继续装嫩。(欲望都市)那四个,四十多了还自称‘女孩’,这自信心,真爆棚。”
柳真大笑:“媛媛,你的话真是太给力了!哎,给力知道吗?”
美媛做轻蔑状:“小样,现在大洋彼岸的信息都同步,别说我,我们有几个奸商同事都知道,他们还知道‘不给力’的英文。那天午餐时说起来,像模像样的。我邻居,天天和他女儿在上学路上练中文,早晨见到我,怪腔怪调地和我说:‘你好!’晚上碰上了,又是‘晚上好!’后来,我和他说:‘你要是再不改进语调,我就只能用英语回答你了,否则每次都得反应半天才知道你说得是什么,目瞪口呆不太礼貌吧!’”
美媛一口气说下来,觉得有些渴,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他也不生气,反而央求我有空给他纠正纠正。阿真,你天天和数字,账本打交道,怎么也跟潮流跟得这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