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是!
于是,易水寒收了内力,轻轻得带着那份让人心疼的哀怨垂下眼睫,淡淡道,“云行歌,我会亲眼看着你死,用你的血祭奠我无辜枉死的子民。”
终于,云行歌失去了所有力量,跌跌撞撞走了出去。一直觉得,清狂会原谅他的,会接受他的,也一直觉得这一天他就要等到了……
可是如今,一切回到原点,回到了再也回不去的开始。他毁了他的家,灭了他的国,要他承受了形同炼狱的苦楚,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他的原谅,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与他同死?
冰清玉洁,易氏世代冰清玉洁,岂容他染指?!
“哈哈哈……”
冷风中回荡着云行歌痛到及至的笑声,如今他也恨不得自己早早死去,重新轮回一次,重新遇见易清狂一次!
自此后,云行歌再也没有去过易水寒的营帐,再也没有去见过他的清狂,不,清狂从来都不是他的清狂。
苍凉山脚,北凉与天景交界的小镇上很热闹,都是各路来往的商人。午后,客栈走出一名黑衣男子,神情冷漠如雪,双目却似出鞘利剑,千世带了足够的粮食和清水进了雪原。
茫茫雪白连天,一望无垠。
千世深吸一口气将斗笠拉得更低了些举步进去,从没有像今日一般觉得时间漫长,如果能有双翅膀他希望很快完成任务回到她身边,陪她走最后一段路。
但他也明白,北凉这二十万兵马对于风剪柔也一样重要,因此他必须完成,必须!
刚走没几步便听得身后簌簌声响,千世冷笑一声,抬手按上腰间剑柄,淡然道,“很久没有杀人了。”
轻轻一句,带了雪的萧瑟和风的肃然,那抹纯黑色的背影宛如鬼魅。
顾曲拧眉,没料到他的警觉性如此之高,不过既然已经挑明也剩了他不少周章,索性大大方方走了出来。
“我们之间可以不必动手。”顾曲挑眉,说实话他不是很想杀了这个人。
一道亮光闪过,饮血剑出鞘,映着漫目雪白闪耀着冰冷晶莹的光泽,他的剑,他的人,比脚下积雪更加冰凉。顾曲一个冷战不自觉倒退两步,这个人给他的压迫感太重了,他从没有遇见过杀气如此重的男人,不由谨慎不少,“你可以陪在下在镇上住一小段时间,等到战事结束了就可以走,而你也大可以告诉你的主子说没有找到要找的人。”
顾曲身后提着刀的杀手有三十几个,各个聚精会神盯着那道黑影,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仍然有几人只觉面前一道风来,颈凉,死亡。
如此之快,叫所有人骤然惊呆。
一剑毖命,却不见血,包括他的剑也一样,魔鬼般迅速将血液吸收。顾曲终于知道,为何侯爷说要杀无赦,这个人,不能留!
千世看着剑身将血液吞噬,冷漠却欣然一笑,他才不要一身血腥味回去见她。
平静绝美的雪原上演绎着杀与被杀的罪恶,那幽灵鬼魅般的黑影穿梭于众人之间,没有好看花哨的招式,手起剑落,恰到好处,一剑穿喉,尸体从没有多余的血液污染身下洁白的雪地。千世记得,她喜欢这样的白。
因为,她喜欢。所以,他不破坏。
不过片刻,地上躺了众多尸体,千世双臂一展,消失不见。
“怎么办?”一个暗卫看着千世离开的方向焦急问着顾曲。
顾曲眯着眼,这大片的雪白真的会刺瞎眼睛,他摆摆手冷笑道,“他们身上涂了东西,而千世碰过了他们,无论他走到哪我们都能找到。”
顾曲眼里的狡黠阴暗让暗卫后背一凉,如今方真正明白为何他能得到侯爷的认可,够狠!用三十个人的性命换一条断不了的线索,此人心性太深!
格塞雪原大到无法去计算,这里常年积雪深厚,要想横穿这雪原除非内力醇厚否则只能被活活冻死,如果不幸遇到暴风雪的话,即使是神仙也难逃劫难。
千世因为从小逃亡的缘故对于方向特别敏感,然而身后跟着人从没有间断,他明白应该是他们在他身上留下了手脚。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送信物,然后回去见她!
见她!顺利完成任务让她放心!这是千世如今最牵挂的事情,不然他怎么会容许身后的那些人活这么久!
顾曲内力不够,已经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灌了口清水后怒道,“他不用吃饭休息的吗,这么下去难道连命都不要了?”
身后暗卫赶紧趁此调整了些许混乱的内息,喘着粗气道,“大人,再这么下去不用他杀兄弟们都挺不住了。”
顾曲闻言蹙眉,目光渐渐沉冷如不见底的深渊,他顺着千世一直飞奔的方向仔细看了看,郑重吩咐道,“带两千弓箭手顺着这个方向往前,记住从两侧出发,百米之外。”
“是。”
他掏出一包药粉在其他几个暗卫衣服上撒下,冷冷道,“侯爷若是失败了,我们都要灭九族。”
几人一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坚定回道,“我等愿意为侯爷大事牺牲!”
顾曲深深看了两眼,点点头,“去吧,不用担心你们的家人。”
转身,顾曲望向来时的路,听着不远处展开的杀伐声很快消失,手握成拳。
那包药,叫锁心散。
王府,思风陪着风剪柔在院里晒太阳,温暖的日光打在她轻灵的曲线上成就一种柔而纯然的美好。
“王妃,你真好看。”思风仰着脑袋,如同仰慕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女。
迷糊中的风剪柔忽然觉得心口一痛,眉头蹙成一团,冷汗直冒,思风见情况不对就马上跑过去扶起她,一脸担忧,“王妃不舒服吗?奴婢这就去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