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歌深深看着章轩,原本的担心算是暂时没有了,“小侯爷,你看到了,冷月和武林盟都没有停手的意思,她并不打算将事情告诉天下,那卷书她只是用来保你一命。”
天亮了。
辞别老张的只有章轩一人,他还是付了一锭银子,带走了那个陪了他三天的铜壶。
客栈。
琉璃的惊讶不少于云行歌,此刻的云行歌更多的怕也只是怒火了。
“这个妖女一天不除本侯一天不得安宁。”云行歌几乎是用吼在发泄心中不快。
琉璃还是安静的坐在窗边,凝视着东方渐渐温暖的日头,他的笑容沉溺而淡定,一切仿佛从来没有逃脱他的掌心。
惟独,听到云行歌说到她救章少平时的模样神态,心头怎么突地一紧?想必,她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云行歌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介意昨夜行动的事情,也知道是自己又小人了一次,于是陪笑道,“陌君别生气了,本侯这不是也自尝苦果了么。”
琉璃转身,尽量温润笑笑,“不是,若昨夜是我,我也与侯爷一样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云行歌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舒服不少,但思及这次的失败就恨得牙根痒痒,“此事看来是暂时不会麻烦了,但慈严还得继续找,本侯怀疑他已经进了冷月范围。”
琉璃却不赞成,摇摇头道,“不会,正如风……风剪柔所说,她要有真的也不必拿自己的人来冒险,至于绢书一事,也是慈严自己用来换自己一条命的理由,而冷月宗主虽行事妖邪,但一向最重自己承诺。”
“呃?那方丈会去哪里,既然不是冷月教,飞云山庄怎么会找不到他?”
话刚说完他忽然明了,“除非有人蓄意包庇!”
琉璃默认,计划虽然乱了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只能努力将云行歌的视线再引到这条线上来。
“侯爷,此事可以秘密继续,现在少林群龙无首您应该借机收为己有才是。”
云行歌豁然明了,出了这趟子事他现在对琉璃的话自然百听百信,事实证明听人家的话才不会吃亏。所以接道,“你的意思是再培植一个本侯的势力?”
“难道方丈的教训还没有让侯爷吃到苦头吗?”他笑望着云行歌,一副幽深安稳的模样。
云行歌脸色微微有些僵,却也不生气,“那你的意思?”
“可以借方丈一事扫清少林多年的顽固一派,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由盟主暂时处理少林事务,暂代少林方丈一职。”
此话一出,云行歌眸光一亮,琉璃的话正合他的口味,也只有他才将能将这次的失败转化作其他的成功。
云行歌此刻认为,自己拣了个宝。
琉璃抿了口茶又道,“绢巾的事情也不可大意,毕竟那是我们的把柄。”
云行歌也很认同,点了点头忽然有些为难道,“暂代方丈一职似乎有些麻烦,除了慈严之外,其他三位长老都倔强的很又不能动武,很麻烦。”
琉璃看了他半天,淡淡道,“陌君这么说自是会尽力帮助侯爷的,少林枯荣和枯道两位大师与在下有些交情。”
冷月暗桩,客栈。
床幔白底蓝碎花,窗台半开着,摆着一盆皱菊,开得并不好,夕阳浅淡无神,连往日的柔和都没有。
但这并不影响床边女子的风采,长发一半挽着精干的飞天髻一半垂在腰间,顺滑如丝的触感。其实渐凉的秋天里这样杏色的纱衣已经叫人生出一些凉意,但好在女子的笑容分外温暖,一双凤眼忽闪忽闪,像刚从天上偷跑下来的星星。
小北躺了两天,被包的像个粽子,性命已经无忧,还比往常壮实了许多。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可贵,所以风剪柔的救命之恩小北记着呢。
“风姑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老看着我?”小北被一个姑娘看得害羞了。
风剪柔懒懒后仰靠在床栏上,嬉笑道,“我怕你死了,更不好交代相公。”
呃……小北低咳两声,自家公子被一句一句“相公”的喊着他还真不习惯,可细想想,公子那样的人也只有风姑娘这般女子才配得上吧。他没有忘记那夜她跟章少平说,她想给别人一个憎恨自己的机会……
一想起这个来小北就头疼,好好的计划被她打乱,公子也没有再联系自己。况且……也不知道公子会不会原谅他们。
“那个……这两天公子有没有来消息?”小北睁大眼睛看着风剪柔,问得很小心。
风剪柔闻言,长眉一蹙,浅浅的烦恼,“没有,他大概恨死我了。”
小北一愣,这样的口气跟皇宫那些小姐公主们没什么两样,忽然很好奇这个女子怎么会这么得老天眷顾,集所有女子的性格脾气于一身?
像蝶翅般栖息着的睫毛遮挡了原本灿烂的凤目,其实她周身并没有任何忧伤,但小北就是觉得她在悲伤,不矫揉造作的悲伤,所以难被发现。于是他直起身子劝道,“风姑娘别自责,虽然计划变了但并不影响公子,章少平既然知道了心里必定已经存了芥蒂,只要有合适的机会这件事他还是会说出来的,毕竟你虽利用了他,但事情是真。”
“公子那边既然两天没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他很聪明,而且你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
小北说完迟迟不见她回答,扭头过去与她四目相对,而且她的神情分明是想笑!
“怎么……我……说的不对……”小北很慌,被一个女子看得很慌。
风剪柔将身子前倾过去,仔细在小北的脸上扫了一圈,才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在自责?我又为什么要自责,本姑娘对章少平都没有自责会对一个利用我的人自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