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兮蓝与莫文韬离开城皇庙时已近天黑,恰好一辆马车停在跟前。莫文韬看了一眼车夫,顺手将闷闷不语的蔚兮蓝拉上马车,刚坐定,马儿便像识得路般朝文熙王府走去。
马车内,蔚兮蓝一直在回忆之前的一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主要的表现是莫文韬的平静。他平静得太过于诡异,对眼前所见到的一切都淡然处之,对滢妃和令公子更没有那种陌生人初见时的戒备和生疏。
思及此,蔚兮蓝心中一沉,不由得看着一旁闭目沉思的莫文韬蹙眉。
“你好像对洛城一点都不陌生,对令公子更是熟悉?莫非你原本就认识?!”
“的确认识!”
莫文韬也不避讳,回答得很明确也很极时。
“认识?!”
蔚兮蓝眉头蹙得更紧,略一思忖似是有所顿悟,却又有些迟疑自己的想法。
“那你……”。
“嗤!”莫文韬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眉头都不皱一下,“可惜他俩都不认识我。”
果然,弄了半天这莫文韬其实早就知道滢妃的身份,并且还不动声色的撒了一张网。关键是有人还傻傻的往里钻,而且钻得非常的开心。
蔚兮蓝不由得替滢妃哀悼:滢妃呀滢妃,你真是悲哀。你把矛头对向我,可偏偏你真正的敌人却一直在张网候着。
试想,皇弟的侧妃在外私通,身为哥哥的莫文韬怎会袖手旁观!难怪莫文韬要故意拉着她在滢妃面前晃过,而且还将那仪表堂堂的令大公子身份弄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怪不得事情那么巧,只怕这些都是莫文韬精心设计的一个局吧!
他故意把她约到城皇庙来装成奸夫****,然后到滢妃面前去败露!这样可以让一向多疑的滢妃在遇到她蔚兮蓝“私通”的同时放下对陌生人的警惕。莫文韬算准了滢妃会对她蔚兮蓝心存戒备,于是他就给滢妃一个假像,然后顺理成章的得到他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么简单的把戏,当时她怎么就没猜出来呢。但是莫文韬这样大大费周章的捉奸有什么好处,他完全可以不小心遇见滢妃与令公子的,然后将两人带回王府不就得了,为何还要将她拉下水,嫌事情不够热闹?!
“可是你怎么知道是滢妃?莫非你在城皇庙就看到了。”
蔚兮蓝想不明白,回忆当时的情形,似乎两人在躲藏的时候莫文韬就知道来者是何人了。如果他真的早知道,那她蔚兮蓝是不是就变成了一把刀,在别人的挥舞下成了锋利的兵器。
莫文韬悠然的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的颠簸左右摇晃,悠然说道:“我在城皇庙没有看到她。”
“可是你却知道是她!”
蔚兮蓝希望莫文韬给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至少让她判断一下自己是有血有肉的人还是带有杀气的兵器。
“听声音看脸色。你以为我这将军是白当的,你在城皇庙里惊诧的样子再加上文熙王与滢妃完婚时我来过王府,所以……”。
“所以,你就拉我下水,利用滢妃防备我的心理朝她撒网,让她欢天喜地的钻进去?!”
不愧是莫朝智勇双全的征东将军,真是杀人于无形。
“我可没有利用你的意思,是她自己误解的。而且也不认识我,我只是将计就计,你不能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狡辩!既然认出了滢妃还故意那样做,不是利用是什么!
话不投机半句多,蔚兮蓝憋了口恶气,愤愤的坐到脚落,不再说话。
马车里顿时有些沉闷,还隐隐藏着几丝摸不透的气氛……。
许久,蔚兮蓝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那是叹息吗,应该不是吧。或者是她听错了,因为一向冷傲自负的征东将军怎么会轻易将身外之事放进心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蔚兮蓝甩开心里的疑惑,继续靠在车壁边听外面弱有似无的风声。
“唉!”
又一声叹息传来,来不急细想,却听到莫文韬低声道:“庸人自扰,我莫文韬一向不屑于利用女人。特别是,与我有过结的女人。”
蔚兮蓝牵了牵嘴角,最终白了一眼莫文韬,忍不住想要出口恶气。
“是呀,你是英雄,是智勇过人的大将军,我们这些小心眼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与你更不能相提并论。”
莫文韬暗中一笑,却面不改色,继续闭目养神。
“当然!想不到你还是挺有自知之名的,那就不用我多敲打了。”
哼,给你竹杆你就往上爬,给你颜色你就开染坊。蔚兮蓝看着那张千年难变的脸,恨不得将它抓破。
“我是有自知之名,那是因为我知道我是一个小老百姓。可你大将军位高权重,还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般见识,那不是自贬身份么!”
“我也是被你连累的,谁叫你结怨太多。要是今天没有你,我大可以一走了之。况且我可什么都没有说,是她心机太重误伤了自己。”
“被我连累,不知道是谁约我见面的!”
“没错,是我约你的。可人家针对的可是你,而不是我。”
“没有你,我什么都看不到,她何来针对!”
“对我拉拉扯扯的是你,难道人家矛头指错了!”
“是呀,我的确拉扯了你,可不知道是谁一口一个兮蓝误导别人。”
“……”
“……”
……
暮色中,一辆马车驶出洛城,马车里不时传来揶揄和嘲讽夹杂着马蹄的清脆声朝文熙王府急驰而去。
文熙王府今日比较热闹,下人们在主子的指挥下收拾了一间大而亮堂的厢房和几间客房,专供征东将军以及跟随他的官兵随从们暂住。
一切准备妥当,连佳肴都整齐的摆上了桌,可文熙王等来的却是跟随莫文韬的官兵以及他托随从带来的口信。
口信很简单,说他第三次来洛城恰好遇到庙会,想去逛逛。
文熙王笑笑也没多问,让四平把客人安排妥当,后又让四平晚点去城里把征东将军和蔚兮蓝接回来。
四平点头,转身欲走,文熙王又叫住他问:“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吧!”
四平回头,认真的盯住文熙王道:“四平知道!”
“哈哈哈”,文熙王被四平严肃的模样逗笑了,上前拍拍他的肩道,“四平,放心去吧!”
“是,王爷。”四平被文熙王这么一笑,脸上露出几分尴尬,逃也似的出了弄月轩。
文熙王望着四平那急急离去的背影,良久才收回双眸,从袖中抽出一封盖有火漆的信,仔细看过后将它烧成灰烬。
蔚兮蓝与莫文韬一路争执,至到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前都还没争出个高低来。
四平将马车停妥掀开了帘子,向车内的人叫道:“将军,小姐,到了。”
正在对莫文韬横眉冷眼的蔚兮蓝蓦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侧首一看是四平,脸上惊措一片,顿时一口气堵在咽喉没上得来:就说这马怎么识得路,原来四平早就候在城皇庙外。
蔚兮蓝好不容易吞了口气,讪讪的下了马车,故意放慢脚步与身后的莫文韬并行,并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好卑鄙,明知是四平驾的车你还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
“自作聪明。你以为今日我约你见面文熙王他不知情;你以为他的两位侧妃玩的什么把戏他不知道;你以为我有那么多时间去捉奸。你知道吗,你们离开京城后宫里出了什么大事?父皇赐你爹征北将军真正的用意为何?蔚小姐,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千万不要被表面现象迷惑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