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喘息声夹杂着浓重的呻吟犹如一波接一波的海浪滚滚而来,男子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健壮的背脊盈盈而下……。
身下的女子微闭着凤目,如脂般的脸颊已经绯红一片,犹如迟暮的晚霞甚是撩人。纤指在男子背上滑动,就像葱白般引人遥想……。
两人掀起的阵阵浓情蜜意飘散开来,隐隐约约传到了门外候着的小厮耳里。两个小厮互望一眼,掩嘴偷笑。
突然其中一个小厮压底声音惊呼:“糟了,小姐来了。”
“啊?!快快,快拦住她,不然我们又要遭殃了。”
两个小厮如临大敌,顾不得偷听,硬生生的站到门前一脸紧张的把着门。
远处,一抹鹅黄色的纤影飘然而至。
“听风、听雨,你俩在干什么?”
蔚兮蓝黑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在两个小厮身上转悠,眼里尽是狡黠。
“没……没……没什么。”
刚才惊呼的小厮听风吓得直打哆嗦,连说话都咬舌头。
“哦——没什么?”
蔚兮蓝不怀好意的瞄了一眼厚道的听风,话音在喉间打了个转。接着在两人眼前慢吞吞的来回走动,乘两人不备,蔚兮蓝突然跳到听风面前大吼一声,“那你为什么紧张!”
“小……小姐,你的美貌惊天地泣鬼神,把听风的魂给惊了……”
一旁的听雨睁着双眼,使劲吞了吞口水找了个拍马屁的借口。
“听雨——你是不是不想领工钱了,嗯?!”
蔚兮蓝乜了一眼帮腔的听雨,吓得听雨立马缩到一边,同情的望着听风,好似在说:兄弟,哥我今儿个对不起你了,谁叫你遇到小姐了呢,哥也只能为你祈祷了!
听风哀怨的望着蔚兮蓝:“小姐,我们真没什么,我……”
“哦——我知道了,你们又在偷听我哥的房事。”
不待听风说完,蔚兮蓝脸不红心不跳的接过话头。听风听雨顿时被口水呛得猛烈的咳嗽,一脸痛苦与无奈。
不是他们要听呀,谁叫少爷和少夫人总是在白天进行工作呢。而且还总让他俩把门,唯一的原因就是防止蔚兮蓝这个纯真可爱的妹妹乱闯,被她看见不该看的好事。
可是,少爷的这个妹妹也太纯真了吧,对自己哥哥的房事一向不避讳,并屡次闯进房中坏了少爷的好事,害得他俩又被扣工钱又挨打。
唉!往事岂堪回首,曾经的痛苦和无奈不表也罢。不过,今天绝不能坏了少爷和少夫人的好事。
“喂,想什么呢。让开让开,我找我哥有事。”
蔚兮蓝无趣的摆摆手,这两人每每看见自己就摆着一副苦瓜脸,像欠了他俩银子似的,没意思。
“不行呀小姐,少爷……少爷他正在与知县大人商量公事呢,打扰不得,打扰不得!”
听风听雨吓得两腿儿一颤,立马拦在了蔚兮蓝身前。
“咦?哥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况且严知县啥时候跑到我家来了,莫非从后门进的。我怎么没听说严知县有这等爱好,洛城堂堂的县令竟然爱走后门,奇哉!”
蔚兮蓝偏着小脑袋困惑不解,忽然瞥见听风听雨神色有异,两颗黑眼珠一转,对听风听雨展开了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听风听雨刹时觉得头顶有阴风吹过,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栗。
果然,往事重演,蔚兮蓝提起长裙作势便要向大门踢去。
“不要啊,小姐!”
听风听雨吓得花容失色,一个抱住蔚兮蓝的左臂一个抱住她的右臂,硬生生的将蔚兮蓝给拖了回来。
正当三人吵闹不休的时候,蔚兮蓝的丫环五斗老远便跑了过来,大叫:“小姐?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老爷让你和少爷赶快过去。”
“五斗,什么事这么急?”
五斗跑到蔚兮蓝身前,三下五除二扒开了听风听雨的手,顺带白了两人一眼。
“小姐,好事也有,坏事也有,你先听哪样?”
“说,怎么顺当就怎么说,别说话留半截儿。”
五斗吐了吐舌头,偷偷的看了一眼蔚兮蓝,接着道:“住在咱们洛城外的文熙王派人到府上来提亲,老爷在正堂接待,还特地命夫人写上小姐你的八字过府呢!”
“文熙王?那个三岁便能吟诗,四岁便能作词,五岁便能谱曲,八岁就以一篇《论德政》而闻名天下,使得莫朝众文臣甘拜下风的莫文熙?!五斗,你有没有弄错?”
蔚兮蓝惊愕,心中不由得嘟囔,她们蔚家在洛城虽然称是大户人家,除了哥哥是名捕快外,似乎与朝廷没有任何瓜葛吧,更谈不上与皇亲国戚沾边。爹爹虽是巴不得她早点出嫁,可这提亲的来头也忒大了点,令人直接怀疑文熙王的提亲队伍走错门了。
“没错,五斗绝对没弄错。正因为这样,老爷才暗中吩咐五斗过来叫你和少爷到书房去见他。”
“爹爹真的是这样吩咐你的?”
蔚兮蓝偏着头看着五斗,眼里明显的布满了不相信。
“嗯!”
五斗重重的点了点头,给蔚兮蓝一个肯定的眼神。
蔚兮蓝二话不说,转身便要拍门,手还未曾落下,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内泄出几丝暧昧。蔚兮杰衣着整齐的跨出门来,拉着蔚兮蓝便走。
蔚兮蓝被哥哥拖着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见哥哥神色凝重步履匆匆,心里的疑惑更甚,不由得脱口便问:“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蔚兮杰并没回答,拉着她健步如飞,直到见到了老爷子蔚天行才丢了手。
蔚天行眉头都拧成了川字,在屋内焦急的走来走去,晃得蔚夫人眼花缭乱。蔚老爷子见兄妹二人到来,赶紧上前拉住蔚兮蓝。
“兮蓝,快过来,爹和娘有事告诉你。”
蔚兮蓝望了一眼神色有些惶恐的爹娘,镇静的回道:“爹,娘,我们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知道了!知道了就好,知道了就好。!
蔚老爷子搓着手,不停的叨唠着这句话,对蔚兮蓝的反应反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爹,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文熙王乃当朝皇子,况且已有两位侧妃侍奉左右,为什么还要向我妹妹提亲。”
很显然,蔚兮杰也觉得此事甚有蹊跷,据他所知文熙王的聘礼不应该下在蔚家,当然这聘礼也绝不会下错,这当中到底有什么端倪呢。更何况文熙王从小便有痨病缠身,盘居于洛城养病已有三年之久。指不定这位曾经显赫一时的三皇子啥时候死了,那妹妹嫁过去不是活受寡么!他就只有这个妹妹,一家人整日里将她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尽管那文熙王俊美非凡,他也不愿将妹妹送去受苦受累,还受另外两位身世显赫的侧妃的排挤。
“这我哪儿知道呀,这,这,这不是聘礼都下了嘛!”
蔚老爷子拍着手,眉毛鼻子都凑到一块了。他也巴望着早日得个乘龙快婿,好让他的掌上明珠嫁个如意郎君。可上门提亲的竟然是得了痨病的过气皇子,更可恨的是这门亲事还不能退。
“是不是下错聘礼了?”
蔚兮蓝何偿不知道这位三皇子的底细,她与他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仅仅是一面。时至今日,那位文熙王长啥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记得了。唯一还有点印象的便是他身上那股药味,浓烈的药味,几丈远便可闻到。
“文熙王会下错聘礼吗,要传出去不让天下人耻笑才怪,所以他是定然不会下错聘礼的。”
一直没曾说话的蔚夫人开口,并向蔚老爷子使了个眼色。
蔚兮蓝听到母亲如此肯定,不由得不解的看着她,道:“娘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蔚夫人并没立即回答,只是望着屋外的某处,好半晌才沉沉道:“因为,来人点名要‘长风图’为陪嫁。”
“长风图?不就是挂在书房里的那幅画么!”
蔚兮杰揉了揉额,想不出为什么文熙王要长风图作为陪嫁。那只是一幅简简单单的山水画而已,聊聊几笔就勾出了几座山,山脚下有些此起彼伏的土丘。除此之外别无它物,甚至是谁画的都不知道,反正那画从他记事起就挂在那儿。
他曾经好奇,为什么这个毫无观赏性的画还有一个那么美丽的名儿。蔚老爷子就豪迈的大笑起来,说是此画须得用心看,切勿靠眼观。
“对,就是那幅画,不过,那只是临摹的。”
“什么?”
“临摹的?”
兄妹二人悚然一惊,所谓临摹当然是针对有特别价值的画,而这幅普普通通毫无任何含义的山水画莫非是哪位大师留传下来的,所以文熙王才要长风图作为陪嫁?
“爹爹,如若他的目的真是长风图,那爹爹就将这幅画给他便了事。”
蔚兮蓝嘟着小嘴,不依不饶。这破画有什么了不起,和她比起来,哪个重要。爹爹也真是的,不就一幅画么,女儿的幸福才是重要的。
“兮蓝,如果他真要这幅画,爹爹我定当双手奉上,怕就怕他不止要这幅画那么简单。况且,这婚你愿结也得结,不愿结还是得结啊。这可是皇亲,皇家的话说出来能收回吗,咱们说退就能退吗,要是到时候反说咱们蔚家存心毁婚公然蔑视朝廷,一纸罪状,满门抄斩……。”
“爹爹,女儿知道了。”
蔚兮蓝无力地耷拉下脑袋,爹爹说得没错,这门亲事,她们蔚家没权提出任何异议,也不能表现得不满。即使这个聘礼走错了门,也得继续让它错下去。到时候她还必须得欢欢喜喜,高高兴兴,表现得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在文熙王两位妃子的瞪视下跨进王府。
“爹,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所谓侯门深似海,妹妹若嫁进了王府,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蔚兮杰的话使得蔚夫人难过了抹了抹眼,捧着蔚兮蓝的双手哀哀道:“兮蓝,王府的人不但送了聘礼过来,还选了个黄道吉日,你出嫁的日子为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