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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做贼当做窃国贼1

中平元年初,一场大雪造访了动荡的大汉王朝。这大雪连降数日,毁坏房屋无数,冻死的平民更是盈塞山野。屋毁人亡,这倒是让老狼们过了一个悠闲的冬天,每日都有着吃不完的食物。当然,豪强士族们也过了一个悠闲的冬天。他们踏雪赏梅,饮酒聚会,不仅没有被这雪败了兴致,反而吟出像“瑞雪兆丰年”这样优美的句子。于是,诗助酒兴,他们饮的更欢;酒助淫性,他们玩的更乐。然而,他们哪里知道一场席卷九州的灾难就要来了。不,或许他们知道,或许他们正期待着这场灾难的到来。雪,融化的时候、成了血!

不管那些豪强士族们,我们把眼光拉到冀州西部的山区。是的,在冀并之间的山区,在常山附近,在魏郡附近。就在这里,一个不出名的、甚至没有名字的山里,有一群山贼,这群山贼由一些亡命之徒和无家可归的流民组成。他们有三个首领,俱是亡命之徒。大首领高冠,本是豪强公子,奈何被人陷害、家破人亡,逃到这山泽之中做了名山贼。高冠颇有手段,在他的带领下,一群山贼不仅能喂饱肚子,还能装备一些好些的刀枪。三首领萧跃,不过十八岁,也无什么才智。之所以坐上三首领的位置,完全是因为他武功高强,且冲杀起来勇猛而无所畏惧。然而,大首领是不喜欢他的。一方面自然是忌惮他的实力,他不仅自己勇武,还训练了一只百人强兵;另一方面则是他不像一名山贼,他行事颇有道义,对官府仍存希望,名声在这一带颇为不错。而高冠是极度憎恨官府的,他的家、他的家人,就是在士族和官府的勾结下被陷害了。而他们,那群标榜仁义的人,为的仅仅是高家那阡陌纵横的田地。也因此在高冠心里,觉得萧跃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二首领又是一个特别的人,二首领叫马虎。人都背后说他马虎,可实际上马虎从来不马虎,马虎管理山寨的钱财从来是记得清清楚楚。马虎正值壮年,却没有争强斗胜的血性。尽管他武艺不俗,却不知为何独独喜欢管账管粮。马虎知道大首领和三首领不和,可他从来不插手这件事。他既不劝谁,也不怂恿谁。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我们把眼光拉过来,自然不是只为了认识这三个人。而是今天雪夜里,三大首领齐聚大厅,商量一件大事。这大事关乎千千万万人的性命;关乎大江南北豪强士族的未来;关乎大汉王朝的明天。当然它也关乎三位首领的命运,所以他们才深夜讨论。若是不相关,恐怕这三位是不会连夜讨论的。这大事,便是黄巾起义了。原来,大首领高冠认识一个地位颇高的黄巾,那黄巾劝说高冠和他们一起干,还许以钱财和高位。高冠本就对朝廷有怨气,现在又有钱财和权势的诱惑,他自然万分同意。可是寨里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因此他才急急忙忙的拉来二首领和三首领来讨论。谁知他才说出这件事,萧跃就跳起来,说什么也不同意。言语很是坚决,只听见他说道:“我不同意。那是造反,你知道吗?我绝对不同意。”高冠本来兴冲冲的找他们商量,心里的期望是比这山还高,不料才说出来就被这么坚决的否定了,他自然心里不快活,脸色也变的铁青。这时,马虎和言劝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不要伤了和气。萧老弟,你也真是,说话这么冲,高老大不是还没答应吗?”萧跃被马虎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就站起来道了句歉。那高冠这时候脸色才好点,却也不想讨论了,就说:“这事都回去想想,明天我们再说吧。”说着,人已经向外走去。

萧跃独自回到屋里,想到黄巾造反的事,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说到底萧跃虽是山贼,却是个心向汉室的山贼。然而他也知道,他根本没有办法。他想到去通风报信,可是他一个山贼说的话有谁信。萧跃越想越郁闷,就独自喝起酒来。不一会竟喝了十多坛,而他也烂醉如泥,整个人倒在地上。五更天的时候,从未关的窗户灌进来的风,带着鹅毛大的雪花落到萧跃脸上、身上,萧跃打了一个寒碜,却是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那“萧跃”艰难的站起来,一脸茫然的自言自语道。突然,他又跪倒再地,抱头低吼,样子痛苦而狰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安静下来,可也不站起来,而是坐在地上发呆。又过了一会儿,他满脸苦涩,重重的叹了口息。哎,算了,再怎么想也回不去了。庄周梦蝶么?我,是张乐,还是,萧跃呢?原来萧跃烂醉之间,张乐的灵魂侵进他身体。然后,两人竟灵魂相融,不过却是张乐占了主导,那萧跃已然消散。张乐终于站了起来,望着天际,坚定的对自己说:“从今后,我就是萧跃萧子乐。黄巾么?三国么?我,来了。”

萧跃调整好情绪,躺到床上,一边整理脑中的记忆,一边闭目休息。他从脑海中得知了关于“自己”的往事。原来萧跃是一个平民子弟,然而天生神力,得拜一老师习得武艺。然而,可惜的是萧跃的领悟力太差,因此武艺始终不得再进一步。除了脑海中最深刻的、关于武的记忆,就是他在山寨中的种种了。他在山寨是三首领、三当家的,然而手下只有区区百人。他有一个哥哥,叫萧大牛,在山寨种田,还有一个弟弟,叫萧猛,在他手下。父母早就死在天灾人祸之中,而他之所以忠义是受他师父影响,他师父也不知道到哪去了;他的一百来个兄弟,个个都是好汉;他知道自己笨,所以下死功夫背下所有接触过的书;他……

萧跃就在查看他的记忆中,慢慢的睡着了,直到第二天快中午了才醒来。他醒来后,按以前的习惯练武、吃饭,然后操练兄弟们。谁知道他还没有走出门,大首领的一个亲信过来告诉他,说:“三当家的,大当家的让小的通知你去大厅吃饭,还说三当家的也在。”萧跃眯着眼,随口问道:“嗯,我知道了。你还没吃吧,我这还有些,你要不要来点,反正我等下去大当家那吃。”那人却道:“不用了,三当家的,小的已经吃过,没什么事你还是快点过去吧。”萧跃笑了笑,说道:“好,你先去吧,我换件衣服就过去。”那人迟疑了一下,不过看到萧跃凛冽的眼神,还是道了声好的。

那人说走,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远处盯着萧跃。萧跃早就察觉到他没有走,不过还是若无其事的走进屋子。走进屋子后,萧跃关上门,飞快的从后院的一面墙上跳出去。萧跃的弟弟就住在他附近,萧跃偷偷跑过来,他弟弟惊讶的问道:“二哥,你跑这么急,有什么事吗?”萧跃喘气说道:“三弟,听着。高冠摆个鸿门宴,我等下要去赴宴。你去召集一百来个兄弟,给我埋伏在大厅之外。听到我哈哈大笑,你就立马冲杀进来。好了,我得马上走,你小心点,二哥这条就交给你了。”萧跃匆忙说完,就原路回到屋内。然后换身衣服,在胸前放了块铁板,又一把匕首放进衣袖之内。弄好之后,萧跃对着铜镜整理头发,他一边整理一边冷笑:“若是原来那家伙,估计现在都死了吧。不过大首领你这手段于我而言,却是稚嫩了。今天鹿死谁手,嘿嘿”萧跃整理好了之后,出了内屋,挎上自己的长刀,却不带虎头枪,否则就太明显了,径直往大厅而去。

萧跃还在大厅外,就听见大首领高冠意气风发的笑声。萧跃深吸一口气,将长刀交给旁边那人。那人本来就准备前来索刀,萧跃索性自觉把刀给他,也好放低高冠的警惕性。果然,高冠看见这一幕,笑道:“萧跃,迟来可是要罚酒三杯。”说话的时候,也不站起来,以前的大首领可不会这么踞傲,也不是直唤他的姓名。萧跃眼神一扫,除了二首领,还看见一个陌生人,那人一身道服,不用说也知道是谁。萧跃收回眼光,憨厚一笑,说道:“罚酒,罚酒。”说着,已经喝下三大杯。

高冠见萧跃挺自觉的,以为他有些想通,就威严的拍拍手,说道:“好了,好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黄巾义士赵大,这是二首领马虎,那时三首领萧跃,大家认识一下。”马虎抱拳道:“赵先生好”这边萧跃也跟着说道。那赵大也是一抱拳。高冠这时又说道:“二位,不知道我昨晚的提议,你们想的怎么样了。”说着,拿起酒杯,玩味的看着萧跃。那边马虎显然不会做出头鸟,只是吃菜,仿佛一切听大当家的,又仿佛还是先听三当家的说说。萧跃还在沉默,那赵大却和高冠觥筹交错起来。

这时,屋外下着雪,屋内却比屋外还要冷,几个人都不似表面那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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