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骆晨晓总算有了一点反映,是不是这代表着自己能离开江都?那可太好了,只要能脱离杨广的魔爪,怎样都无所谓。
她压着急切,故做平静的说:“行,没问题,利润我们三七开,我三你七,但有个条件,你得放了我那个手下。”
“看不出,你还真是个生意精,我放了你手下,还怎么制约你?到时,不仅人没了,钱也没了,不正应了那句古话——人财两空?”杨广用下巴在骆晨晓头顶上硌了两下。
“你就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谁象你,言而无信?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骆晨晓一听他的话,情知没戏,生硬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下推开。
杨广却固执地扳着她的头,再次将胳膊插到她颈下,并用力往怀里箍了箍:“你的手下放不得,你——更放不得,做兵服一直都是官府指定的固定商家去做,我来帮你办妥所有手续,并疏通有关官卡,你只管派施柏传递信息就是。”
骆晨晓哼了一声,丝毫没放在心上:“你以为我是拜金主义者啊?我无亲无友,挣那么钱干什么用?我一个人又花不完,我就想问你一句,为什么非缠着我不可?你也说了我只有三分的相貌,跟你如花似玉的美女王妃根本没法比,可是你为什么非缠着我呢?”
杨广在她身后眯了一下眼,这个问题他已问过自己不下千回,可答案永远只有三个字:“说不清”,即使知道她是太子的人,也不想放手。
对这些他称之为乌七八糟的事,向来懒得往深里想,女人嘛,就象世间一种美丽的东西,比如矫健的苍鹰,雄壮的俊马,他瞧着动心,那就要了,有什么好费心思的。
他清了一下嗓子,刚刚不知从何处跑出的柔情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种空洞的懈怠,淡声说道:“你有时废话真多,就这样说定了,明天立即派施柏前往荥阳。”
骆晨晓情知再说也是白费功夫,懒散地加了一句:“大兴的信,明天一块送走吧。”
“好啊,一块送,要不要告诉太子你跟本王有多亲密?嗯?”杨广冷不防在骆晨晓肩头啃了一下。
骆晨晓惊得忙把身子远远撤离,指着另一侧肩窝:“你要是男人,就适可而止啊,你看,那年你咬我的疤,现在还留着呢。”
“真的?我看看。”杨广扒开她的头发仔细找寻,果然真看到一圈淡淡的齿痕印迹,心里莫名有点发热,话却不知怎么变了味:“太子见了就没问问?”语气里隐隐有股子酸意。
骆晨晓却认为,杨广现在是不把她当人看,就是一宠物,高兴了拨弄拨弄,厌倦了一脚踢开,懒得跟他辩,淡声反问:“那你想让我怎么回太子呢?啊……”
出其不意,杨广猛地卡住骆晨晓的喉咙,差点没把她给憋死,脸都青了,杨广方狠狠把她甩在床上,一边穿衣,一边狠着声音说:“以后,再让我看见你跟男人纠缠不清,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大卸八块,见一个,杀一个,不管是谁。”
骆晨晓猜不透杨广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意,是喜欢或只是单纯的占有?时常痛苦地想,为什么自己想要一份简单的生活会这么难。
施柏跟王铭相继离开,信中的内容几乎全按杨广的意思所写,骆晨晓继续每天面无表情的跟在他身旁,但心却日日如在油中煎熬。
这天,总管府来了一位贵客,似乎是什么刺史宇文述,杨广破天荒放了骆晨晓一天假。他现在拿准了骆晨晓的性子,知道她不会丢下赤琨不管,所以已是不再约束她的行踪。
骆晨晓不知怎么竟转悠到了总管府后面的别苑门前。看门关得严严实实,想起从前的种种,不由轻轻走到门前趴在门缝往里看。
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吓了她一跳,只听一个尖厉的女音:“我不喝,我要见王爷,这是王爷的骨肉啊,求求你,张大人,让我见见王爷吧。”
骆晨晓一惊,显然有女人怀上了杨广的孩子,是谁这么大胆敢打掉孩子?不怕杨广砍了他的脑袋?
下一刻已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程姑娘,你是个明白人,没王爷的命令,谁敢这样?”
是张桓,没错,就是那个对她老是有敌意的家伙,原来他就在江都。
骆晨晓无力的走离别苑,从先前的沈姑娘到现在的程姑娘,也不知自己不在的两年还有多少这样的可怜姑娘,这个残忍无情的男人,为什么偏偏跟自己有瓜葛呢?
第三天,总管府明亮的大书房。
杨广专心翻阅着文件,骆晨晓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侧,看着窗外发黄的枝条,心里象蒙上了一层灰。
很久,她声音木木地说道:“我有了。”
“什么?”杨广停下笔。
“我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骆晨晓说得更明白一点,视线紧盯着杨广的面部,这是荥阳结下的果实,她本想自己悄悄处理掉的,现在,她想听听杨广的选择。
“是么?以前你不是做得挺好么?怎么也有失策的一天?”听了她的话,杨广停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骆晨晓不接腔,却暗自震惊他的能力,以前自己避孕的那些小伎俩,除了自己,再无第二人知晓,他怎能连这都知道呢?
“来人,召张桓晋见。”骆晨晓沉思中,杨广已冲外扬声发出命令。
骆晨晓顿时明白杨广的选择,心一点一点下沉,难兽至极,虽然她也没想过留下这个孩子,可是亲耳听到杨广做出这种无情决定,依然无法接兽。
张桓很快来到,一眼也未看骆晨晓,就像真的不认识她。
当听到杨广的吩咐时,骆晨晓却看到他扫来一抹狠辣眼神,心无端有些慌,手不觉中已抚在了肚子上。
“王爷,别苑那个姓程的大出血死了。”张桓小声禀报。
“嗯,下去煎药吧。”对一个人死去,对一个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死去,杨广表现得简直没一点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