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年八月三日,扬州电视台报导了一则刚刚发生在瘦西湖的悲剧,南京某高校水利工程系一名大三女生,利用暑假到扬州游行时,在瘦西湖因救一落水儿童,不幸遇难。
该女姓名:骆晨晓;
出生年月:1990年9月9日;
家庭住址:西安市XX高校家属院;
性格:活泼开朗,率性洒脱。
当骆晨晓眼睁睁看着水平线离自己越来越远时,嘴里的口香糖顿时象块陈年老树皮一样梗在喉头,绝望瞬间笼罩了她全身。
完了,完了,她这个荣获过多次游泳大赛冠军的水中高手,竟会溺水而亡?妈呀,我最最亲爱的老妈呀,你会不会疯掉啊?
脚指抽筋,对她来说不是第一次遭遇,可是今天却不知怎么回事,有些古怪,无论她怎么调整放松,都没有办法浮出水面,水底象有一股可怕的吸力,吸着她象未知的黑暗快速沉去。
只到她失去意识。只到她呛着水再次醒来。
就象从一个恶梦中惊醒,骆晨晓大睁着双眼瞪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男性,五官端正俊美,一脸的水珠,眼神沉稳而凝重。
“我没死?”骆晨晓掐着那人托着自己双腰的大手,声音小得象耳语,她不是受伤或没有力气,是怕眼前的一切或许是幻像,声音稍大,就会惊散。
男子眨了一下眼,睫毛上的水滴象珍珠一样打在骆晨晓的脸上,他松开手,启唇,是好听的吴侬软语:“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寻短见呢?如果不是我今天偶然来此,阎王早收了你去。”
骆晨晓一边拧着衣摆,一边站稳身子,却不忘辩解:“谁寻短见了?我那是救人,你没看到啊?咦……这是什么地方?”
说话间,她忽然发现眼前哪里是那风景怡人的瘦西湖啊,虽一样有处狭长的湖泊,两岸却是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再回头,只见救她的男子一身长袍打扮,有点象戏服,却又比戏服面料要好得多,这是……
“你是……演员?这儿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骆晨晓随手去扒拉自已那头时尚的小卷头,突然,她的手僵在了脑袋上,脑后怎么会有一条长长的发辫呢?
这时,对面男子似乎发觉到她有些异常,掳了一把脸,淡声说道:“姑娘,你家在何处,在下送你回去吧。”
骆晨晓哪里有空理他,猛地冲向水边,她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鬼事。
“喂,你干什么?回来”男子沉声惊呼,在身后急追而来。
骆晨晓已然看清水里的自己,荡漾的水波下,那是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孔,细而弯的长眉,椭圆的杏仁眼,小巧的鼻子,丰润的红唇,有些发红的皮肤,这是谁啊?
“哇……鬼啊……”骆晨晓在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之后,合着双手紧紧蒙在了脸上,太可怕了,这一切太可怕了。
“姑娘……”一只大手搭在了她肩头。
她下意识地,象躲凶神恶煞一般猛地跳开,从指缝中观察那人,身高约一米八左右,不胖不瘦,年纪……似乎二十多岁吧,眼神太过沉静,没办法估计准确年龄。
看他着装,莫非是古人?
她试着轻问了一句:“先生……请问,现在是哪一年?”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大约以为她傻了吧?然后淡声回答:“现在是开皇十一年。”
“我的天啊……”骆晨晓痛苦地发出一声呜咽,她居然穿到了古代,“先生,开皇十一年,是哪一年呢?”她历史不是特精通。
“看来你真的吓坏了。”那人嘴角扯出一个柔和的弯弧。
“开皇十一年?”骆晨晓凝眉在脑中搜索有限的历史知识,忽然,再次发出一声呜咽:“隋朝……天啊,我竟然穿到了隋朝!”
“姑娘,你是否能记起你家住何处?”那人显然无意再陪她罗嗦。
“不要你管,你走开。”骆晨晓崩溃地冲那人大吼,一下扑进河里,闭气往水底下沉,不行,她得回去,不然,她那最最亲爱的老妈一定会死掉的。
突然,一只大手揪着她的衣领用力将她揪出了水面。
“你这丫头,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这样想不开?”那人眼中泛起怒气。
骆晨晓明知跟他无法沟通,任他揪着衣领,绝望地拍着水面,嚎啕大哭:“老妈……老妈……我不想死啊,老妈……我好想好想你啊,呜……”
“怎么?你妈也寻了短见?”那人惊问了一句。
“你妈才寻短见呢。”
“啪”,骆晨晓话音未落,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随之是那人冰冷的斥骂:“好大胆子,竟敢对我母后出言不敬,找死!”
骆晨晓捂着火辣辣的半拉脸,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出其不意抬手还了那人一巴掌:“你凭什么打人?懂不懂好男不跟女斗,你妈说不得,难道我妈就可以被你随意说三道四么?你妈在你眼里了不得,我妈在我心里那也是至高无尚的神呢”
她这一巴掌直接把那人打得张嘴瞪眼傻了,他是什么身份啊?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啊!
血液在全身急速冲向脑门,他想要杀人,想要一刀砍下这个野丫头的脑袋,可是她的大胆她的另类,却让他隐隐有种兴奋的感觉,一种诱发天性的兴奋。
他勉强压下熊熊杀机,一掌将骆晨晓推倒在水中,纵身跃上岸,看她拍着水继续嚎哭,直觉那没有任何修饰的哭喊竟拨动了他全身每一根神经,让他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怜惜。
他绷着唇默然立在岸边,风吹过,衣服湿答答地在身上起起落落,是从未有过的不舒服,而他却似乎没有留意,视线一直落在水中女人的身上。
很久,骆晨晓才疲惫不堪地爬上岸,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抱膝盯着河水发呆,悲痛之后,有关新身份的一切她都逐一记起。
她的新身份——江都城附近罗村村女罗碧桃,年方十六岁,上有父母和两个兄长,家境贫寒,所以要她嫁给一个又瞎又老又脏的破男人,以把对方的女儿换给大哥做媳妇,她不愿意,所以选择了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