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耳朵是最为灵敏的,身体里有了黑色饿狼的禹望,听觉能力得到了极大的加强,加上他眼下就站在阳台上,与堂屋只隔着一扇玻璃,能将堂屋里的情形听到和看到。
听到和看到的结果,让禹望不禁为彭小妍很是心痛。
禹望看到,彭小妍的父亲彭家强正在打骂彭小妍的母亲方兰,原本方兰烧好的一桌饭菜,都被打翻在了地上。彭小妍走进堂屋,发现这一幕后,便上前进行阻拦,彭家强连她也一起进行着殴打。
禹望虽然心痛,对于这一幕,倒也没觉得太奇怪,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根据禹望前些天调查得到的资料,彭小妍的家庭环境非常糟糕,她的母亲方兰是一个在工厂打工的工人,而她的父亲彭家强早年本来也是个工人,且是个有着娴熟技能的工人,只是后来彭家强迷恋上了赌博,输了很多钱欠了很多债,工作给丢了,彭家强还迷上了酗酒,每次醉酒回家都会打骂方兰和彭小妍这对母女,即便平时不醉酒的时候,彭家强心情不好之下也会莫名其妙的对她们进行打骂。
这种情况在如今这个年代真是再多不过了,禹望早就见怪不怪,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彭小妍身上的时候,禹望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在他的心目中,彭小妍这样的女孩就该像一朵美丽的鲜花一样被保存在温室里,而不是成长在如此糟糕的家庭。
禹望很是郁闷,很难相信如此糟糕的家庭环境怎么会养出彭小妍这么一个美丽清新的女儿,不过想了想也不难理解,有些人注定是不同寻常的,生长的环境越糟糕,反而越能变得早熟,越能早早彰显出独特的魅力,彭小妍无疑就是这类人。
隔着一扇玻璃,禹望望着彭家强那猥琐可恶的模样,实在很怀疑彭小妍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样的男人又怎么能生出彭小妍这样的女儿?当禹望看到方兰后便明白了,彭小妍这样的女儿,得到方兰的遗传因子一定比较多,方兰虽然年纪不小了,有四十多岁,虽然被艰苦的生活给整得很憔悴,还是不难看出,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丽动人的女人。
禹望很是郁闷,郁闷于方兰当初怎么会嫁给彭家强,可是,当他想到如果方兰不是嫁给了彭家强就不会有现在的彭小妍了,心情便释然。
很多东西都是命中注定的,很多人的命运中都难免会遭遇到一些厄运。
对方兰和彭小妍这对悲凉的母女而言,彭家强就是她们最大的厄运,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们的悲凉是彭家强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彭家强迷恋赌博,如果不是彭家强迷恋酗酒,如果彭家强没有沉沦,没准眼前的这个家庭会是安乐而又幸福的,不至于沦落到现在宛如地狱一般,连门口的对联都好几年没有换过。
禹望第一次跟踪彭小妍来到这个所谓的家的时候,就关注到了门口好几年没有更换过的对联,那一刻他便已经猜到,这个家庭必定很不和睦幸福,事实证明了他当时的猜测,只是结果比他的猜测还要严重。
禹望知道彭小妍的家庭环境很糟糕,可没想到会糟糕到这样一种程度。
有些东西,唯有在一个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时候,感触才会格外得深。
好比眼下禹望对彭小妍的家庭的感触。
这时,堂屋里的打骂声越来越激烈,方兰口中发出了一声声的叫喊,过程中宁愿自己受伤,也竭尽全力地保护着彭小妍,可见这个母亲还是很称职贤惠的。
“这个彭小妍的父亲,真实愚蠢之极,有着这样一对宝贵的妻女,却不懂得好好珍惜,这样的人,下场注定是悲惨的。”
禹望暗自咒骂着。
声响越来越大,左右邻里的居民却都没有动静,这也是一个现状,如今这个时代,邻里之间的关系都变得冷漠了,尤其是住在商品房里的人,严重的时候,门对门的住了十几二十年,到头来都不知道对面的人家姓什么。
而且,估计彭小妍家的左邻右里也习惯了她家的打骂,人心多半是冷漠的,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时候出面劝架帮忙,估计也是知道即便劝架了也管不了什么作用,顶多会在背地里悄悄感叹一番方兰和彭小妍这对母女的悲凉命运。
禹望也袖手旁观着,没有帮忙,他的心其实也是冷漠的,只是关于彭小妍的事情,他本不会如此。
禹望绝对会帮忙,但不是此时,此时就算他冲进去阻拦彭家强,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何况他眼下是偷偷摸摸来到阳台上的,如果就这么冲了进去,没准还会引起彭小妍的反感,甚至引起方兰的警觉。
禹望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要从根本上帮彭小妍解决家庭的问题。
“究竟该如何从根本上解决呢?”
禹望有些犯难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古以来,家庭问题往往都是最复杂也最难解的问题,即便能够解决,往往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禹望这个外人又如何能够插手?尤其是当禹望想到自己连自己的家庭问题都处理不好时,更是显得有些尴尬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禹望如此安慰着自己,他已经下定决心,哪怕做出再冲动和放纵的事情来,也一定要让彭小妍趁早脱离这个苦海。
家,原本应该是一个人最温暖的港湾,是一个人心里最大的支柱,是一个人疲累受伤时最好的避风港,是一个人获取不断前行的动力的源泉,可彭小妍的这个家,对彭小妍而言,就像是个地狱一样,所幸彭小妍还有方兰这么一个母亲,不然她的命运真是凄惨不堪了。
禹望对彭小妍生出了一些同情的心理,倒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同病相怜下的关切,因为禹望的家庭也很糟糕,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就抛弃了他跟着富商跑了,他的父亲就跟彭家强一样,也沉迷于赌博和酗酒当中,所不同的是,彭小妍有方兰这样的好母亲,禹望当时却有一个好奶奶照顾他,还有一个虽然势利眼却心地不坏的爷爷支撑着家庭。
这种关切,无形中又转化成了一种喜爱,以至于禹望都开始怀疑自己和彭小妍是不是命中注定要成为伴侣的人,这时候,他已经根本不会去考虑什么年龄的差距了。
彭家强还在继续打骂着方兰和彭小妍母女,手中甚至搬起了一张板凳,要朝着母女身上砸去,禹望终于忍耐不住,准备出手解救。
不过还好,就在这时,方兰一把将彭家强给推倒在了沙发上,趁机带着彭小妍躲进了彭小妍的卧室,将房门关得死死,彭家强在外面不断打砸叫嚣,就是不开门。
“看来这对母女已经养成了习惯,甚至养成了应付的办法,不过我很怀疑,如果彭家强继续这般下去,这个家庭迟早会闹出大事来。”
禹望一边暗自想着,一边翻身到了墙上,爬到卧室的窗外,继续关注着里面的彭小妍,窗帘是拉上的,中间留了一道缝隙,可以让禹望看见卧室里面的情况,至于关紧的窗玻璃,更是无法阻隔禹望那双灵敏的耳朵。
禹望看见,卧室里,方兰和彭小妍这对母女一起瘫软在床上,二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身体一起颤抖着,一起哭泣着,画面显得是那样的凄迷。
禹望听见了这对母女的谈话。
方兰一边哭泣着一边对彭小妍说:“真希望佛祖能派下一个好心的有钱人,能将你带走抚养,我们这个家庭已经彻底完了,你实在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
彭小妍赶忙说:“不,妈,爸他疯了,我还有你。”
方兰说:“可我毕竟是个女人,照你爸这么疯下去,我迟早也会跟着完蛋,我实在……”
彭小妍打断说:“妈,咱们逃吧,逃得远远。”
方兰说:“如果可以,我也想逃,可不行的,你爸已经疯了,无论我们逃到哪里,他一定会拼命找到,一旦找到,我怕他会把我们一起杀了。”
“……”
对话还在继续,禹望听得很是心酸,想着方兰的祈望,口中小声嘀咕:“世上真的有佛祖吗?那么多人信佛,可有几人当真能得到佛祖的眷顾?不过,你的这个请求应该是可以灵验的,因为没有佛祖却有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你女儿的。”
禹望不禁自问:“我算是好心的有钱人吗?”
无论是好心人还是有钱人,禹望很有自知之明地觉得自己都算不上,但他可以保证的是,一旦将彭小妍给追到手,以后一定会很好的待她。不可否认的是,刚开始禹望接触彭小妍的时候,多半是出于私利,为自己修炼《饿狼诀》考虑,现在他的这种心态已经发生了蜕变,变成了想要好好地照顾彭小妍了,这应该算是种好的转变吧。
伴随着砰地一声关门声,彭家强离开了家,估计是闹够了出去喝酒赌博了。
方兰小心翼翼打开卧室房门,和彭小妍一起走了出来。
彭小妍顾不得吃饭,直接出门了,她晚上还要在茶餐厅打工,现在到了上班时间,禹望没有耽误,跟着彭小妍离开了这个糟糕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