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地方叫做家。
有一种思念叫祭奠。
禹望站在一座山头上,这座山便是田野村的墓地,从山脚到山头,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坟墓,禹望奶奶的坟墓就在山头。
禹望是专门到这里来看望他死去的奶奶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在禹望心目中是可亲可敬的,禹望首先想到的必定就是他的奶奶。
自打父母离婚后,禹望便跟着爷爷奶奶住了,爷爷的性格比较传统,待他有些严厉,也有些势利眼,奶奶对他却很好,相当于他的母亲一样,若非有奶奶,禹望的成长环境必定会十分凄惨,是奶奶对他进行了很多无微不至的关怀。
禹望不会忘记,上中学时,每天半夜他上晚自习回家,奶奶都会给他准备夜宵,而买夜宵的钱,不少都是奶奶辛辛苦苦种地卖菜得来的。
禹望不会忘记,他的房间总是很乱,总是奶奶帮他整理的,可惜那时候的他不懂事,性格很孤僻,奶奶帮他整理房间反而经常遭到他的抱怨,说奶奶****了他的东西。
禹望不会忘记……很多很多奶奶的关心和爱护。
可惜,奶奶的寿命不长,五十多岁的时候就突发脑淤血死了,而那时候的禹望正在安皖省的省城流浪,正瑟缩在一家一晚上只要二十块钱的非常恶臭狭小的破旅馆房间里,当他得知奶奶突然病逝的噩耗后,真是伤痛欲绝,十分的自责,自责于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
其实,在奶奶病逝的前一天,奶奶似乎就已经有了预感,当时迫切地想要见到禹望,想让禹望从外地回家,可惜被禹望拒绝,因为禹望当时实在太穷困潦倒,害怕以这样的一种悲惨模样面对奶奶,也因为当时的他穷得连回家的车费都没了。奶奶死的那一天,禹望还是用家里临时汇来的钱坐车回家服丧的。
后来禹望每次回想起这些往事,就会痛彻心扉,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但他是倔强的是顽固的是执拗的,他实在不愿意轻易落眼泪,因为给奶奶服丧的那三天,他这一辈子的眼泪几乎已经流干,后来回想起来的时候,哪怕他的眼里没有泪水,但他的心总是潮湿的。
而每当禹望回想起少年时代跟奶奶在一起的往事,就会会心一笑,心里涌现出一股比冬日的阳光还要温暖的暖流,这时候即便他的心里有再多阴暗,往往也会闪现出一些光明。
奶奶虽然走了,却像是一颗星辰,不断照耀着禹望黑暗的人生道路。
禹望有时候会觉得奶奶并未真的离开,而是一直默默陪伴着他,陪伴他跋涉人生。
时间已经进入十月下旬,算是真正的秋天了,尽管是下午时分,天上挂着太阳,太阳散射着阳光,但禹望眼下所伫立的这座山头有些阴冷,如果配以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坟墓所造成的怅然和诡异,那便是一种阴森了。
整座山上到处都是坟墓,此时却只有禹望一个身影,若是往常,禹望难免会感到害怕,可现在他非但不怕,反而很享受,因为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狼妖,更因为他的奶奶就在这里,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他甚至巴不得奶奶的鬼魂能从墓地里出来与他见面,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尽管狼妖的事儿已经让禹望相信世上存在着一些未知的神奇事物,尽管他相信没准世上真的有鬼魂这种存在,可想让他的奶奶以鬼魂的方式出现,还是很不现实。
禹望将一束特意买来的鲜花放在了奶奶的墓碑前,又给奶奶烧了不少纸钱,可怜的奶奶这辈子光为他付出了,他却没能敬到孝心。
按照习俗,禹望跪拜在地,磕了三个头,如果能让奶奶复活,让他磕三百三千三万个响头他都是愿意的,可惜不可能了。
站起身,望着墓碑上奶奶那张慈祥的照片,禹望默默告诉自己:“奶奶身前就渴望我能出人头地,渴望我摆脱孤独贫困的阴影,我一定会做到的,我相信,如果人死后真的有在天之灵,那么奶奶她一定能看到我的。”
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倔强而又坚强的禹望,没让眼泪掉下来。
站起身,转过身,禹望默默地离去,从山上到山下,穿过一条幽深的山路,两旁都是坟墓,这让禹望不由体悟到人生的短暂和稍纵即逝,所以他就更要懂得珍惜了。
对禹望而言,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九个女人,不然他的寿命便只有九年,人生本就很短暂,如果再减少,那就太悲催了些,他也绝对不会甘心。
山上有风吹过。
禹望的心头,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火光。
……
离开家,离开田野村的墓地,离开了田野村的禹望,直接以步行的方式走着,走向了天桥那头的中桥中学,一路上重新观赏了一番风光,这条路上的风光,禹望曾经上学时每天都要经过,如今虽然很多地方发生了变化,还是有一些记忆中的场景没有消失,重要的是,禹望那些昔日的记忆没有消失,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消失。
来到中桥中学,习惯性地,禹望在门口偏僻角落的花坛边沿上蹲坐着,等待着彭小妍的放学,现在开始,他要正式对彭小妍展开攻势了,这也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他要正式打响追求九尾狐的九条尾巴化成的九个女人的战斗了。
在禹望看来,这就相当于是一场战斗,不简单很艰难,没准会很激烈,没准也会有一些危险,关于这种种的一切,禹望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想得到任何事物往往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何况是九个女人,且多半九个女人都很不简单,都是女人中的翘楚。
时间在无声无息流逝,太阳在天上逐渐朝着西方爬行,很快就爬成了一个夕阳,夕阳即将西下,傍晚时分来到了。
这是一个秋日的傍晚,校园门口有风吹过,扑打在人的身上有点凉意,不少等在校门口的学生家长都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禹望则岿然不动,宛如一块坚硬的石头似的,只用一双表面淡然却暗藏渴望的目光,凝视着被夕阳染得有点泛红的校门。
叮铃铃……
伴随着清脆的铃声从校园深处传来,放学的时间到了。
校门之内,学生汇聚成的人流,宛如潮水一般奔涌了出来,校门口很多接学生的家长也涌动起来,宛如突然炸开的湖水。
禹望依然岿然不动,依然只是用目光凝视着校门,等着彭小妍的出现
彭小妍没有让禹望多等,很快就出现了,禹望不禁感叹着小妮子对时间很有控制,这已不是禹望第一次傍晚在校门口等彭小妍放学,每次彭小妍几乎都在同一个时间走出校门,而彭小妍的样子和打扮似乎也都是一样的。
跟禹望第一次看到的彭小妍一样,眼前的彭小妍,依然是一个非常清新漂亮的女学生,身高一米六几,长相极为水灵,披着一条马尾辫,走动时马尾辫随风摇摆,美丽极了,身上依然穿着一条女式牛仔裤,上面是一件碎花长衫,衣服有些陈旧,不过反而更加衬托出她那独特的清晰气息。
随着这些天的观察,禹望发现彭小妍这小妮子生活很是节省,就拿身上穿的衣服而言,貌似只有那么两套,反复换着穿,每一套都有些陈旧,所幸彭小妍这小妮子天生的气质很出众,陈旧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反而能彰显出独特的美感,不然就难免有些凄凉了。这无疑是因为彭小妍的家境不好所导致,关于这点,现在的禹望也已经深刻感受到。
今天倒也有不一样的事情。
禹望凭借锋利的目光和敏感的直觉,在彭小妍走出校门的那一刻,便已经发现了,有几个女学生正鬼鬼祟祟跟在彭小妍身后,望向彭小妍背影的目光带着不善。
禹望立刻判断出,这几个女学生一定想对彭小妍不利。
果然,事情的发展证明了禹望的判断。
当彭小妍走到马路边的时候,那几个女学生突然冲上前,一起将彭小妍给抓住了,推到了旁边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一些学生和家长看到了这幕,忍不住观望了起来,也只是观望罢了,却没有人要上前阻拦的意思,这已经是这个世间的通病,即便是一些学生家长感到不满,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不愿意多管闲事免得招惹麻烦,或许事后他们会拿这件事当成反面教材教育自己的子女,却不知道他们在这件事中扮演的旁观者的态度有些讽刺。
禹望嘴角划出一丝玩味的微笑,将手中的香烟扔在地上踩灭后,朝着小巷里走去。
“不就是长得不错嘛,有什么好得意的。”
“看你那****,一看就是个骚狐狸。”
“你就是一个贱货。”
“家里都穷得掉渣了,一天到晚还在学校里拽什么拽!”
“我看你就是找打。”
“……”
几个女学生不断辱骂着彭小妍,一边骂着,一边用手在彭小妍身上推搡着。
彭小妍愤怒不已,却又没有反抗,倒不是她胆子小,而是她实在不想惹麻烦,她的家境已经很困难,如果她惹了麻烦,后果她承担不起。
根本不用想,禹望一眼就看出,几个女学生一定是嫉妒彭小妍,或者她们喜欢的小男生却不喜欢她们,而是喜欢着彭小妍……反正诸如此类,这种欺负弱小的行为,禹望在上学时代就已经见怪不怪。
在几个女学生面前,彭小妍无疑是个弱小者。
正当一个女学生准备扇彭小妍耳光的时候,禹望一个健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女学生的手腕,女学生吃痛之下大叫了起来。
旁边的几个女学生异口同声问:“你是什么人?”
禹望玩味一笑:“我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