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真的希望自己不要再醒过来,或者醒过来又在自己的房间,但她的希望一个都没实现。
她被脸上的一阵巨疼痛扯醒,她感觉到谢老婆子粗糙的手在她脸上移来动去,鼻间全是那股廉价的脂粉味与腐臭味,她又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想起来刚才谢老婆子给她看的东西——
布帘拉开,里面有四五个隔间,每个隔间里面都放着一具骷髅,每具骷髅身上都戴着不同样式的假发,穿着不同颜色款式的衣裙,阴森森的一行排开,骷髅脸上还涂抹着胭脂水粉,泛黑的牙床上还抹着鲜红的蔻丹,像是在争奇斗艳的女人一般!
“我知道你醒了!”谢老婆子又是这句话。
但夏夏决定撑死不醒。
“你快睁开眼睛看看,看看我给你画得眉毛,是不是美极了?!”谢老婆子粗鲁地推着她。
夏夏闭眼装睡,就是不愿再睁开眼,她再不想被吓,不想再看到那些超出她想象的恐怖画面,尤其是现在谢老婆子在她脸上作画——哪个少女不爱美,若是自己的脸被弄得面目全非……她不敢再想下去。
“你睁开眼睛,你看一看!……你看不看?!你给我睁开!”
夏夏感觉自己的眼皮被粗鲁地扯开,硬生生的又痛又酸涩——看见了,她看见谢老婆子手里拿着一面像镜子的东西,但镜面却是黑的,看不见倒影。
“你看看,你看看,美不美?美不美?!”谢老婆子激动地捏着“镜子”道。
“美,美……”夏夏终于还是自己睁开了眼睛,流着泪颤抖道。
谢老婆子咯咯笑起来:“你看看,我化的样子多好看,比谁都好看,尤其是那个□□!”
“谢谢你把我化得这么美,你放了我,我出去让大家伙都看看,好不好?”
“好!好!”谢老婆子着迷地笑着,忙拉起夏夏。
夏夏觉得自己身上比方才有了点力气,马上一把将谢老婆子用力推开,翻开被子跳下床,却马上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谢老婆子已凶恶的扑了上来,坐在夏夏背上,歇斯底里地扯着她的头发又打又骂:“不识好歹的东西!你走啊,你走啊!你要是走不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都在这里陪我,没有人能救你,除非你死了!我不会让你死的,哈哈哈哈!”
夏夏一声不吭,只是转头冷冷地盯着谢老婆子,很多年前,她就是这样盯着那些虐打她的人,那么多年她都坚持下来了,现在长大了,她应该能抵抗更多,也更加坚强。
谢老婆子慢慢停了手,她支持不住这样长时间的费力,倒坐在一边喘气,恨恨地咒骂着:“该死的东西,你们一个一个都会死,都该死!”
“最该死的是你,你比这世上任何都要丑陋,比烂得像泥一样的死人还要丑陋。我不懂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有脸还有勇气活在这个世上,每个人不是怕你就是同情你,最该死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将所有不甘与仇恨撒在无辜的人身上的害虫!我要是有除强扶弱的本事,杀光天下像你这样的人!”夏夏恶狠狠地瞪着谢老婆子,将所有的怨恨倾吐在她身上。反正逃不成,出口恶气难道也不可以么?
出乎她意料的,谢老婆子并没有加重虐打她,而是茫然失措在瞪着自己丑陋的扯满头发的手。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这样啊……”谢老婆子嘶着嗓子绝望地哭喊起来。
夏夏转过身,用双手撑着身体向外爬去,那么小的房间,门却那样遥遥无期,她没爬出几步,双脚便被向后拖去,整个人在地上擦得又痛双烫。
还好距离不是很远,谢将她拖回到床边,拉起来扔回床上,一股散架的锥痛蔓延全身,这时谢老婆子却突然瞪大了眼睛,扑过来扯她脖子上的珠绳,夏夏想抢已来不及,脖间一股巨痛,珠绳被扯断了,珠子到了谢老婆子手里。
“好美的珠子,送给我,好不好?”谢老婆子阴森地笑着,恶狠狠地瞪着手里的珠子。
“还给我!”夏夏一脚蹬向她,这时,房里的灯突然灭掉了——
—————————————————————————————————————
“曹先生,在下真的听见远处好像有声音。”上官衍抬起头来认真道。
“出去看看。”曹南似乎也听见了,举起灯笼走了出去。
两人在门口提着灯笼往远处看了看,屋后处一直烟雾漫漫,前面一处小屋灯也是暗着的,除了夜风嘶吼,没有一丝人声。
上官衍皱起了眉,似乎不肯放弃。
“这雾坡一直怪里怪气,不用理会。查完证后还要回去再验死者的尸体,别耽搁了。”曹南一门心思全放在了死案上,此刻显出了不耐烦。
上官衍又四处看了看,确定四处无人,加上最近操劳较多,可能出现幻听,只好放弃道:“可能是我多心了,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