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箭脑中的思绪越来越清,那些不解的细微末结也隐然因为浪碧玉的从中穿针引线而显得清晰无比。
浪碧玉将锦瑟由借游无龙手送到天家之中,掀起江湖波澜,又选中七邪赵侍挑起武林恩怨,就像他说的,火种已撒,战盘已设,只需要每个被安排到的人安部就班,就能演绎出他所想要的如戏人生。
江湖沉寂为五的派别,纷争不断的朝权之争,搅在一起足够验证他想要验证的一切。
“游无龙既然完成使命,让你的锦瑟珠名声鹊起,你为何还要将它牵扯进来?你假装药娘几次救起云淡,拉拢游无龙与上官府的关系是为何?”宋令箭很早就已觉得奇怪,以游庄主的性格,不可能三番几次用十年一命来交换微不足道的云淡。而经由云淡几笔描述,她更觉得这传说中的药娘并不简单。
“游无龙既然身为药圣之庄,又岂能随意退淡江湖?凡事有所关系,才妙趣横生。上官明珠掐着赵姓天下的咽喉,而她的软肋却是上官博,上官博的软肋是云淡。所以云淡不能死,她若一死,世上再无人能控制上官博。赵明珠也一样,她是赵三的软肋,她必须死,才能有后来的赵逆。这一串串一连连,成为一张密不可分的网,缺一不可,断一则缺。我只需握好龙头之方,他们自然走向该有的结果。”
宋令箭似乎已经慢慢对所知道的真相麻木不仁,吸了口气,问道:“云淡在赵明珠与云清手下逃出升天,也是你在旁从助?”
“没有这个必要。”浪碧玉突然笑了,盈盈盯着她,“不过,连城自然不知道云封了。”
“云封?”
“没错,云氏姐妹的生父,也是持有云针的那个云涧的外逃叛徒。”
“周渔鱼说那场内乱,云针流离。是云封偷带了出来?”
浪碧玉淡而无味道:“一个毫无新意的故事,云封与他妻子系为两派后人,却逆势相爱。两派血斗,他们瞒天过海逃了出来,并持云针来自保。那都是前话。云妻早亡,云封独自一人带大一对女儿,虽然偏心很重,但始终是个父亲,又怎能容得骨肉相残?”
宋令箭有一丝不解,难道云封早于事发之前就查觉到了云清的心机?依云淡所说,云清是待父亲远游后才开始对这妹妹动了杀机,但处置完“云淡”之后回来却看到了父亲横死厨肆——
也就是说,当时父亲根本就在屋宅之中,并且还发生了一些两人都不知晓的事情。
浪碧玉看着宋令箭皱眉思索的样子笑了笑,慢慢伸出手,长长的手臂加他修长的身高,刚好够到屋顶下的横梁,“嗤”一声,从浮雕中拉出一个圆环,一副精致如生的画卷在半空中伸展——
画中一个厨嗣,一个男人面目痛苦地摔在地上,周围站着五个黑衣蒙面的劲装男人,目光如刀地注视着痛苦的男人,一个女人身着素衣侧对着,那侧脸毫无美感,那尖而微勾的鼻子与阴蛰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张心机深重的脸。远方是一个淡淡的山影,山影腹中倦缩着一个恐慌的女人。
七画首页:云殇
画风很简洁,却将所有的人情绪刻得淋漓鲜活,画间便能传出他的痛苦,她的冷酷,她的恐惧。萤萤烛火曲动若舞,那线条似乎在流动,也在演绎当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