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博冷傲地睥了赵逆一眼,淡淡道:“天罗小地,何足与我们上官相提并论。”
韩三笑冷冷道:“那上官老爷您这样是什么意思?你可别说你是上山采风,刚好路边有朵小花,刚好你又捡了起来,刚好又不小心飞了出来,刚好又破了别人的气径,刚好飞到了我这边,又这么刚好那么巧地救下了赵逆吧?”
上官博只是平淡地盯了韩三笑一眼:“你若少胡搅蛮缠一点,说不定会比较讨人喜欢。”
韩三笑疵着牙,其实他刚才气圈被破,气门有点痛,但还是忍不住开个玩笑:”我现在就已经很讨人喜欢,若是严肃一点,怕许多女子抵抗不了要委身于我,我喜欢自由,还不想被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困住。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上官博看着韩三笑披头散发衣裳不整的样子不禁笑了:“英雄这词,不要乱用,用在你身上,掉价了。”
“怎么掉价了,难道骑着大黑马穿着大红氅子的才算是英雄吗?英雄就只是做个门面功夫的么?这么说来,这威风凌凌的赵大庄主也是英雄了?”韩三笑知道上官博是个毒舌,所以他心情好的时候,讲话一定很好玩。
上官博一听到赵逆,马上就冷了冷脸,转头不再理韩三笑,对身后的宗柏道:“扶他起来。”
宗柏微点了头,眼里却流路出不愿与厌恶,慢慢走到赵逆身边,用力地拉起了他。许是拉到了伤口,赵逆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上官博一笑,冷冷的,没半点笑意的:“看来还没死透嘛。”
宗柏试了试赵逆,回答道:“是没死透,不过内如败絮,想恢复想是很困难了。”
赵逆的模糊地抬起头,双眼充血,一片淡红,与浅褐色的曈孔混在一起,看起来极为污脏可怕,他怔怔地盯着上官博,无力一笑:“二十六年前我们如此,我以为一切会不同,没想到二十六年后,我们仍旧如此。我始终都如此狼狈。”
上官博哼道:“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搅得世道乱七八糟。”
“江湖事,江湖了。你是官门中人,还是不要插手江湖事的好。”赵逆吃力道。
“我现在插手的不是江湖事,而是老四的家事。”
赵逆颤抖了一下。
“就算今天我不与你算这笔账,他日你也迟早死在老六手上。你知道他的手段跟耐心,你能保证你余生都能守在铜墙铁壁之中么?”
赵逆惨笑道:“秦正?!他算什么东西!当年他的确在我们中武功最好,但人在变,他早就废了,不是一样被我重伤逃跑么!我会怕他?”
上官博一笑:“你真的为他是打不过你才受了重伤?还是——因为他不想跟你这只疯狗纠缠,不想节外生枝以免伤害到别人,才甘愿受你那一掌?”
“不会的,我的功力明明就超越了他——他早就已经消磨了当年的灵锐跟警觉,早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上官博笑:“赵侍啊赵侍,我看你是天罗庄主当久了,脑袋养在茅坑里了。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得到的,但只怪你自己想要的太多,才有你今天的下场。你就这么点出息,扶不起来,一副奴才样。”
赵逆一颤,不是因着后面的话,而是因着上官博叫出的他的名字,赵侍——原来他的本名叫赵侍,而非赵逆。
侍与逆,本来就是相反的。
“哦,差点忘了,你改了名字,不叫赵侍,叫什么赵逆。怎么,你要反了这赵姓天下么?
赵逆阴冷地看着他,却没敢接半句话。
上官博将双手插在宽大的袖管里,看起来只是个来看热闹的过客:“你瞪我干嘛?怎么,想咬我么?宗柏,你给我盯牢了,要是他双膝着了地,你给我把那双腿砍下来,如今人家可是天罗庄主,我上官博受不起他一跪。”
宗柏狠盯着赵逆,似乎随时要得令将他的腿砍下。
赵逆用力抓着宗柏好支撑着自己,他太了解上官博,狠心无情,像是说着狠话,但每一句都必须要实现的。他冷冷道:“你不能伤我,我与长兄是有协定的!”
“那是你跟他的事,我跟你可从来没有什么协定,也更没有什么交情。当年将你归入的时候,我就是最反对的那个人!——回想起来,老四可真是招了你这匹白眼儿狼,闹得自己妻儿都差点没保住。论狼心狗肺,世上谁能及得上你啊?”
赵逆满眼血水水的眼里突然闪过愤怒的光,却没有正视上官博,不知道是不想与他交恶,还是根本还想理会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