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逆这样一声不顾形象的惨叫,一切都静止了。
宋令箭的箭袋中本来有七枝箭,第一枝试了个弓,后又连射三枝,第五枝则牛刀小了个试,射出了令赵逆胆寒的所谓游木箭。
现在箭袋中只剩两枝黑箭,还有一只黑布包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箭的东西。
宋令箭轻飘飘坐在了枝上,横弓放在膝上,轻摇着双腿看着赵逆。倒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赵逆扶着肩头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游木箭早已失传,不可能会有传人的!”
宋令箭笑道:“庄主当真是病昏了头,还是辱耻之事不想再提?你果真断定,世上没人再会游木箭术么?”
赵逆眼睛慢慢瞪大,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吐言道:“半年前的那个人,是你?”
宋令箭一笑:“别弄得我们好像很熟一样,我们除了死仇,再无其他瓜葛。”
赵逆道:“不对——传闻中,游木箭黑如夜,而半年前——”
这时宋令箭已经取出了箭袋里那只“神秘”的箭,她慢慢打开黑布,赫然展出一枝红如血的赤箭!
韩三笑记得,这红箭是宋令箭亲自用自己熬的染料上的色,在山屋前面支了个大锅,没日没夜的熬,当时他还派二蛋跟着她,结果二蛋回来后嘴里犬牙印着红迹,应该刁过其中红箭,差点没给毒死。
哎,二蛋,自从毒好之后,它就跟他不亲了,一天到晚不着家,跟着莫掌柜吃香喝辣去了。估计是伤心主人让他犯险了。
“射杀天罗庄的五十近卫,果然是你!”赵逆怒不可遏,怒气涌动,他的肩在颤抖。
“庄主听的,都只是传闻而已,游木箭只是一种射箭的方法,我爱用什么箭都可以。这红箭,源于天罗的追命红罗,红罗红箭,遥相呼应,岂不美哉?”
赵逆的瞳孔瞬间收紧!
一个本应凉爽的初秋傍晚,一个安静的庄子没有像往常那样炊烟漫漫,它平寂得太久,久得令人无法忍受!愤怒的双手一把推开庄门,院子里安安静静地站着五十个黑衣高大的男子,他们站得很零散,好像随便找了个地方自己站着。主人跨门而入,也似乎并未惊动他们,未行礼,也未列队。主人跨门而入,身后的人几个鱼贯而入,警示般一推其中一人,那人无声地倒下了,然后所有的人好像都感到了第一个人倒下的那种震颤,纷纷比斗般地快速倒下了,场面变得有些失控,几个久经杀场的人都不经惊叫出声——院里所有的人都死了,他们的黑衣被血污得乌湿,散发着腥人的恶味。每个人的胸口同一位置都有一个微小前后相通的洞,那里的血慢慢地流出来,不停地流出来,直到没有血再能流出。
所有的人,一共五十个他精挑细选培养了多年的武士,同一天,同一个时间死于同一种方式,像死狗一样毫无反击能力地被杀了!!就算是一流的高手,都不可能让五十个好手这样如死人般被杀——
一样的伤口,一位精准的位置,纵使是中了箭,他们都不可能这样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的血流光!
赵逆愤怒了,他不知道那是愤怒、是痛惜,或者是恐惧——
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消声匿迹了很多年的绝世高手,一种很久没有的恐惧占据了他的思绪,十几年来,他对自己的天罗庄很有信心,它像个钢筋铁皮的孩子,可以得罪很多大派得罪不起的势力,有时候他甚至以为,以自己今日的势力,可以与当今天下武学传奇一挑高下,但如今他发现,他的的确确得罪不起一些力量,他估指一算,这泱泱大国,这浩浩武林,唯有四种力量他得罪不起、不愿得罪、不敢得罪。这一下子让他天罗庄势力一振消半的神秘杀手却很有可能是那四股力量中的一股——他何时——又是如何得罪上了这样的一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