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逆显得很惊讶,狠狠盯着她:“当日院中那枝救他的黑箭,是你出的?”
韩三笑却笑了:“用屁股想想也知道的事情,我们这儿就她一个人是弓箭好手,不是她的,难道还是我这个更夫射的不成?”
赵逆冷冷瞪了韩三笑一眼,那一眼阴蛰逼人,不怒而寒。
韩三笑呷了呷嘴道:“你为什么要袭击燕错?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说也是个长辈。我最见不得人家以大欺小,尤其还是你这种带着偷袭的,真叫人不齿。”
宋令箭代之解释道:“因为庄主受伤了,不想再拖延时间。他需要燕错的血,打开离铃的结。”
当年燕冲正以血供养离铃,唤其护主之力,只有同脉之血,才能不受离铃之束——赵逆为什么要接近燕家?而燕冲正当年难道也预料到了这些灾祸,才不顾自身安危地用血养出了离铃,好保护自己的儿女妻子?但是,这些灾祸为什么会降临在燕家身上?燕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但血肉之躯不在身边,所有的保护都显得那样无力。
“但是你低估也燕错的武功,更想不到他手上还有孟无送的扼腕扣,能抵抗你的近身杀招。黑箭一出,你更是怕节外生枝,才马上跑了。那一战你的伤势加重,为明哲保身,才偃旗息鼓地安生了一段时间。”宋令箭审视着赵逆道。
“那之间出现的,好几个不是燕飞的‘燕飞’,也是你假扮的了?”韩三笑追问道。
赵逆冷笑:“我身上有伤,又伤了燕错,怎么可能再装成绣庄中的人出现?你以为,天下之只有天罗一股势力觊觎燕家么?”
“假装燕飞的那个人不是你?”韩三笑一惊。
“并不是只有蝉丝脸才能以假乱真。燕飞眼患有疾,半张脸都蒙在纱布后面,只要略懂易容的人都可以随意缩骨细音,假装成她的样子。况且你们那时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正与燕错身上,根本没有人多去注意因为家变而自我封闭的燕飞,装成她混在你们中间的确是个很好的主意。只不过我受离铃之束,才不想轻举妄动。”赵逆淡淡道。
这下韩三笑跟宋令箭都相视无言——这镇上,到底有多少人对燕家意图不轨?
“你离开燕庄后,去雾坡找了秦针儿。但你们早有间隙,所以闹翻了。你们闹翻出手的那天,上官衍刚好因着查案的事去了雾坡,他身中迷毒,说隐约听到雾中有人时高时低地在说话,应该是你与秦针儿在争执吧?你们为了什么才大打出手?甚至不惜两败俱伤?”
赵逆阴蛰道:“我以为秦正这个家伙隐居多年,早就将那些武学杀招忘光了,是我低估了他——再加上我又受扼腕扣与离铃之噬,那一战的确伤得我不轻,才任由他跑了!我追出去时遇上了正迷失在雾中的上官衍,本也想好生招待他一次,却被孟无那小儿抢了先机,将他带了出去!”
那日救上官衍出雾坡的,的确是孟无。
韩三笑奇怪道:“看来孟无与秦针儿的确也有素交,他与秦针儿一样,对你的所做所为一清二楚,却都好生将你的存在掩藏起来。秦针儿一直变相地守卫着燕家,直到被金娘困在了雾坡之中,而孟无也故意接近燕家,知道你来了镇上之后,特意送出扼腕扣来保护燕错,他应该也知道了你与秦针儿翻了脸,不但没有为他出头,还想方设法带离了秦针儿。看来他们都怕了你,不想与你正面为敌么。”
赵逆冷笑:“他们顾虑太多,自然前后受制。本来他们离开,我也可以回庄好好养伤,但你们却不松手地要去查燕冲正失踪的事,还招来了我不想跟他正面起冲突的人。
没错,就在秦正离村之后,上官云淡也来到了镇上——
“我认得上官云淡,她是上官博的平妻。我才知道上官衍是上官博的儿子,幸亏当时孟无将他带出雾坡,否则我又要竖下上官这样一大劲敌——看来上官一家也在这里安插了势力,那我怎能轻易退出,将机会拱手相让!”
“你想太多了,上官衍只是意外来此巡政,上官云淡也是一些因缘巧合才来到这里——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一样,居心不正么?”韩三笑也开始不屑。
赵逆鄙视地看着韩三笑:“不是我想多,是你太简单了。你以为这个在朝土版图上连个点迹都没有的南镇,会引来巡政使的注意么?再者这里政迹平淡,民平生乐,若不是刻意为之,谁会知道这一处地方?”
韩三笑语塞了,原来,一切都非偶然,这就是所谓的怀壁其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