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第一次看到宋令箭院门紧锁的时候,足足愣了半柱香的时间。从她认识宋令箭开始,这个院子就没有上过锁,也没有闭紧过,无论宋令箭是要去猎活,还是要在山上安静几天,院门都只是虚掩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表明她以后再也不想与她来往,所以到哪都要锁上门么?
“夏夏,对院的门怎么锁上了?”
夏夏犹豫了一会儿,慢慢道:“好几天了,一直锁着的。是不是宋姐姐一直呆在山上?”
好几天?燕飞心一凉,忙往村口方向跑去,一跑出巷,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却不敢承认,只是心纠得极痛,痛得像几千根针在同时扎着。
她跑了一会儿马上听到身后有一股飞快的肉掌的声音,她回头看了看,看到韩三笑的二蛋在离她不远处,静静地停地路边上。
对了,她可以先去问韩三笑,还可以让韩三笑来当说客。
她跑到韩三笑的家,门是掩着的,但里面空无一冷,床上有灰,灯烛生冷,好像很多天都没人居住过了。
不会的!燕飞不敢承认心中想法,只是拼了命的往山上跑,宋令箭一定呆在山上,他们一定是在呕气,一定在山上等着她很低头!
二蛋灵活地跟在后面,一直跟到山屋门口。
山屋也是紧锁,她透过窗户上那个微小的洞,看到里面所有的一切都遮带上了白色的麻布——
燕飞天眩地转,倒坐在屋前廊上,失声痛哭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会就这么离开她的——她只是说得气话,只是想要好好地被关心一切,被关注一下而已,那些尖锐的话,那些冷漠的对抗,都只是她有意为之的激将,或者还有一点点忍耐不住的妒意。他们不会当真,不会生气,不会不声不响地就离开的,不会的!
本坐在一边静候的二蛋突然起身,对着林子的某个地方愤怒地呲起牙,碧绿的眼睛闪着凶狠的光,它沉中带锐地叫了一声,似乎在观察着昏暗中的某些举动,然后它向前走了几步,做势要扑。
二蛋此状非常怪异,燕飞吓得连哭也停住,马上感觉后背生凉——
狗是种非常敏锐的动物,能发现潜藏的威胁,还有能看到凡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它看到什么了?
二蛋对着密林不停地叫,不停地叫,叫得人心神混乱,越叫越尖利,最后它终于向林子深处扑去。
“喂……”燕飞怯懦地叫了一句。
“喂……喂……喂……”林子里飘荡着她轻轻的回声,显得阴森极了。
二蛋一直都没有出来,燕飞越来越担心,她有很不好的预感,害怕它就像十一郎那样,突然就没有了——
她咬着牙慢慢站起身,拖着沉重的身子向林子走去,林子里很昏暗,但她找到了二蛋,它那对碧绿的眼睛很容易就在林中被认出来。。
二蛋奇怪地站在一颗大树前面,冷冷盯着树干。
“二蛋,你在这里干什么——”燕飞走了几步,突然吓了一跳,因为树干上居然站靠着一个人,低垂着头,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燕飞提着心看了看这个人,这个身形健壮,背上似乎背着箭袋,但却没有弓在手——莫非是猎户项武?
“项——项大哥……”燕飞咽咽口水,小声叫了一句。
那人没有回应,仍是静静地靠着。
燕飞胆战着走近几步,她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就是项武,项武自来也是寡言之人。
“项大哥,是你吗?”
二蛋突然往后退了几步,低呜着看着那个人。
燕飞奇怪地再上前走了几步,她看清楚这个人背上的箭袋上就标写着一个“项”字,她马上就确定了这个人就是项武:“项大哥?怎么了?你怎么一声不吭地站在这里,吓死我了,你有看见宋令箭吗?……项大哥?项大哥?“
他怎么不回答?她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伸手轻拍了拍项武,却感觉到他的身子冰硬得出奇,低垂的脸只看到他的嘴巴是张着的。燕飞奇怪地弯下腰看了看他的脸……
“啊!”
她看到项脸低垂着头的项武一脸惨白,眼圈与嘴唇发黑,惊恐瞪大的眼睛血丝满目,瞳孔却是乳白色的,嘴巴像被人用力扯起一用,用最大的轮廓大张着——
燕飞狠狠地吓了一跳,项武似乎也感觉到她的惊恐,身体突然向侧僵硬地倒去,沉重一声倒在地上,一声不吭。
燕飞魂不附体,惊恐至极地瞪大眼睛翻露出心中的恐惧,浑身只是失了控制地颤抖着,张大的嘴巴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只见项武背后已全是风干的血,暗红的血迹在他背后看起来像是披了一件染色粗糙的红衣氅——
二蛋狂吠不停,燕飞终于承受不住狂乱的恐惧,无力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