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仕郎。”
黄善柔匆匆走出来,宗柏却早就等在了门口。
“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黄善柔简短道。
“宗柏随后马上启程回府,有些事情,还需要黄仕郎先与属下说明下,属下好回府交待。”
黄善柔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道:“怎么?我黄善柔已不在朝位之中,你要拿上官府来压黄某人么?”
“黄仕郎知道府里主子的脾气,若是他自己来问仕郎,怕不是夫人想见到的场面。”
“这次云嫂前来,纵使担忧,他也没有要伴同的意思。二十余年了,他不会走出京都之地的。”
“夫人若是有什么事,我们一个都活不了,包括这里相关的人。”
“你想知道什么?”黄善柔仍是有所忌惮,这里是他的祖籍,多多少少都有与他有关的人。
“昨天夫人与你一直不在衙院,说是要安排谢宴的事,但谢宴本也没什么事情好准备,你们奔走了一天,到底去了哪里?”
黄善柔黯然一笑:“不是我们。云嫂是独自外出,我放心不下,才尾随在后的。”
宗伯一愣,看来云娘这次并没有让任何人参与到她的决定中来——但即使如此,这里没有人可以置身室外。
黄善柔轻叹了口气,回想起昨日云娘去的那四处地方。
【第一个地方,是西坡花原。
花原是衙门到主镇,第一个经过的地方。
云娘仍旧穿着素白的衣裳,她悄悄地带了把伞,一脸的失魂落魄,清晨微有露降,她也没顾得撑开手中雨伞。黄善柔很多次都想现身劝慰她,但始终都没有惊忧这位心结重重的夫人。
云娘轻快地经过凋零的花丛间,像只初春的蝴蝶。冷风狠厉地撕扯着她的头发,像黑夜的鬼魅。她停在花原中间的空地中间,垂着头盯着那片泥地,似乎对这里的恶臭全然未曾觉查。花原四处空旷,几乎没有地方可以躲藏,黄善柔飞快地绕到小屋后面,侧身看着云娘的一切动静。
云娘独自站在泥地很久,慢慢地转身走向小屋。
她温柔缅怀地抚摸着屋里的一切,不停地拭去眼角的泪水。
然后她小心地关上小屋的门,慢慢向主镇走去。她来到了一个大院,这院里,住着一个跟他的亡妻长得很像的姑娘,绣庄。院子里静悄悄的,人都还未起身。
云娘白衣半湿地站在院子远处,痴迷地看着小楼上的灯火,看着里面温柔的倩影独坐窗前。她突然拿起一块石子扔在了窗上,窗慢慢开了,探出一张年轻美丽的脸,这张脸在灯光下完美无缺,还守侯着青春的单纯。他觉得住在阁楼上的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燕嫂,请问燕哥回来了吗?”云娘声带哽咽道。
窗内人轻皱了皱眉,温声道:“你是谁?”
“我?燕嫂不认识我了么?我是云兰……”
窗内人迷茫:“我不认得你。你找燕哥有事么?”
“没,没什么事。多年未见,只想来向他问声好。”云娘不断抹去脸上的泪,像个孩子般颤抖道。
“你回去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再转告他——你叫云兰,是么?”
云娘轻轻点了点头。
窗内人平淡地点了点头,关上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