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淡然笑了笑:“爹爹的事情,再怎样都过去了。现在我知道他没有对不起娘,更没有抛弃我们,就也够了。不知他这十六年过得好不好?辛苦不辛苦?”
韩三笑转过身来,目光若有似无地悬浮着,似乎透过紧闭的门窗在看着燕错:“他有个好妻子,永远在家里等他回来,他必然是幸福的吧。”
韩三笑一语双关,一直等他的好妻子,到底是不舍割下的叶心,还是迷惘痴守的燕夫人?
燕错再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泪流满面。
十六年,他怎么会好?他怎么会不辛苦?
他日夜受着良心的责备,不停歇地离开他们,跋涉来偷偷看这对母女一眼。那一眼能为他带来什么?更多的愧疚还是更难熬的离别之苦?
而每次他精疲力尽地回去,还要面对他的冷眼讽刺,还有叶心故作坚强的体贴。他给了他多少的压力与包袱,从未站在他的角度,去体会那种泣血的恨别……
“恩,那就好。燕错的娘亲是个很体贴细致的人呢,有一次我偷偷看过燕错晾晒着的那件长衫,好像是他娘亲手缝制的,是双面绣,绣得好细致,好精心,一定花了很长时间缝制的,这么有耐心这么手巧的人,在她的照顾之下,谁都会很周全的。”燕飞轻声道。
燕错流泪,摸着身上衣衫,燕飞竟能通过一件衣服,了解到他母亲的脾性与品德。
“飞姐,你怎么眼睛没好又干这种费眼神的事!你什么时候偷偷看的?”夏夏不满道。
燕飞道:“看看而已……上次针儿姑娘在时我说的那番话,他定然不会再原谅我,无论做什么,他都觉得是虚情假意罢了,我还是让着点他,尽量不要让他看到我,免得他生气……哎,宋令箭,他的耳朵有起色么?”
“具体要看他自己,起色也在最近了。”
“恩,能治就好。”
“刚才黄大宝突然在后院大闹,为了什么事?”韩三笑有点奇怪,这黄大宝一闹怎么闹得这么及时,刚好就把燕飞支开了?
“哦,提起他与珠宝的婚事,害怕而已……他还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一直说自己害怕成亲了就再也不能出来看我们,我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却怎么都不肯让我回前院,说一定要让我陪着。”
“恩。故事有了结尾,你可以安心休息了没?”宋令箭淡淡道。
燕飞点了点头,由夏夏扶着道:“若是你们见到云娘,替我转告她,爹爹的事与她没有关系,我们一点也不怪她,让她放宽心养身体呢。”
“知道拉知道拉,飞姐,你怎么越来越罗索,像个老太婆似的呀……”夏夏咯咯笑着,声音越来越远。
韩三笑叹了口气,显得极为疲惫,宋令箭慢慢道:“你撒谎的本事,可真是天下无敌了。”
韩三笑却没有搭腔,平静地靠在椅上睡过去了。
海漂轻声道:“曹先生还恨着三哥么?”
宋令箭垂下眼,看着韩三笑微皱的眉头,不知在梦回哪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