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庐悄然关张,现在还不是关张的时辰,但立门都快要上完了。
正要立上最后一个扇门,门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
小医徒眯了眯眼,逆着光没看清来人,只觉得是个高瘦的女人。
“掌事呢?”女人问道。
小医徒走了出来,这下看清楚了来人,但又有点不确定,因为这个人很少来医庐,他也从来没跟这个人讲过话,只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奇怪道:“宋——宋姑娘吗?”
“掌事大夫呢?”宋令箭很没礼貌地推开小医徒,冷冷看着里面道。
“哦,师傅说今天有事,今个儿提早关门了。宋姑娘要看病的话明儿再来吧。”小医徒小声道。
素衫束发的宋令箭仍旧冰冷,凶狠地管自己走进了医庐,直接就闯到了医柜后的药房库去。
“咦,咦,宋姑娘——宋姑娘——师傅他——”小医徒慌忙扔下扇门,追了进去。
宋令箭突然回了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一眼狠厉带着残杀之意,碜得小医徒一动不动。
掌事大夫正在收拾药柜,显然也是听见了声音,起身看着宋令箭奇怪道:“宋姑娘有何要事?非要硬闯进来?”
宋令箭扯着嘴道:“找你自然是人命大事。”
掌事大夫跟宋令箭没什么交集,平时偶尔会收到开自她手的药方,也承认这姑娘药术的确不错,但她这么没头没脑地闯进来,还是十分不悦,道:“宋姑娘莫要玩笑了,你的医术在我之上,会有什么人命大事要来找我?”
“谁说找你是救人?”宋令箭冷冷盯着站在角落的小医徒。
掌事大夫对小医徒挥了个手让他下去,一边应付着宋令箭:”不是救人?难道还是杀生么?”
“正是。”宋令箭狠狠一拍桌角,钉在桌上的粗木钉应声飞起,“咻”的一声,带着胭红的血滴钉在了墙上。
小医徒倒在过道上,喉间一个血洞!
“你——你——”掌事大夫大惊。
“狗奴才,我看你是活废了。”宋令箭的声音突然变得阴阳怪气,动作也怪异了许多。
掌事大夫一愣:“你……你不是宋……”
宋令箭缓慢地拿起桌上一方绵布,仔细阴柔地擦着手,她越擦,手上原有的粗糙的弓箭之茧褪去,露出极为细致柔和的肌肤来。
“你是主……主……”掌事大夫腿脚无力,瘫在了地上。
“安置你在此之年,百无一用,竟连这点警觉都没有?”“宋令箭”嘴里吐出的声音是沉稳的男声。
“主公易容精绝,属下眼浊,未能及时发现……”掌事大夫瑟瑟发抖。
“狗奴才,现在你尽忠的时候到了。”
掌事大夫抖如筛糠,只是叩了一个头:“只求不死,只求不死……”
“死还轮不到你死,现在你还有点用处。”“宋令箭”冷冷地看着倒在一边气绝身亡的小医徒。
不过一会儿,医庐又重新撤掉了扇门,小医徒在门口来回张罗着,他的面部表情很僵硬,眼神细看却全是恐惧,撤门的动作也显得非常迟钝笨拙,远不如刚才上门的时候那样熟练。
里头掌事大夫轻咳了几声,一脸阴蛰地坐在药柜前面,盯着一张陈旧的药方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