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礼与宗柏一前一后地往衙门走去。一路上上官礼一直颇有兴致地跟宗柏指点子墟的好山水,但宗柏生性木讷,对风雅之事毫不开窍,只是一脸严肃地听着,时而点头作个回应。
上官礼一路与更为严肃的黄善柔南下,早就习惯了热脸贴冷屁股,所以还是很自得其乐的。
经过西坡花原时,上官礼听到后面跟随着的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突然放慢了,不禁回头笑道:“怎么?宗叔也有游景之暇么?”
宗柏只是警觉地看着西坡上的花:“这花……”
“这花是不是非常奇特,由中到远,绿色渐淡,还真是神来之笔。只不过如此美景,却染有不良传言,才一直荒无人寻——真是可怜了这一地孤独却自傲盛放的兰花儿……”上官礼似乎对什么都很有赞美惋惜之意。
宗柏背着手,俯下身子细细看着路沿边上的兰花,又放眼看看原中间那处小屋:“那屋中还有人居住么?”
“没有。这原子闹鬼,就算要住,也是只雅鬼吧。”
“那这一原兰花何人打理?近初冬不败?”宗柏对奇怪之事,总有许多疑问。
上官礼耸了耸肩:“自然之妙,岂是我们俗人参透。我早已计划好,再等几天晴朗,我要好生进去览览这原子,再拜会拜会那间雅鬼。”
宗柏道:“传言有差,二公子还是留心不要乱走得好。”说完不再说话,直起身子继续行程。
两人没走多远,他突然回头看了看,这样子有点神经兮兮,瞧得上官礼有点想笑。
“许久不见,宗柏也幽默许多了么?”上官礼调笑道。
“你看。”宗柏严肃地指着花原中间道。
上官礼正睛一看,只见原子里有个白影在晃动,他眯了眯眼,轻笑道:“哎哟,这意境当真是要吓碜了人。本自有鬼邪之说,这下连路遗白绫都要来加一笔,乍一看眼,还真像是鬼魅飞行,凄冷惊悚呢。”
宗柏再定眼一看,原来那白影是一条白布随风在拉扯飘冰,远远一看还真像是什么邪魅的东西在御风飞行。
“何来风力,能扯飞这样一条白布?”
上官礼感受了一下风力,的确这风量也只是微吹抽摆的力道,只道:“可能原中空旷,四面八方来风,风会特别大点吧。”
宗柏皱着眉,一直盯着白布。
“宗叔相信这世上有鬼么?”上官衍突然冷凄凄地凑近宗柏耳边问道。
宗柏狠地退后了几步,脸色僵硬道:“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上官礼笑道:“也对,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宗柏应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吧?”
宗柏僵笑道:“二公子何如此言?”
上官礼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开个玩笑嘛,宗叔太当真了,太当真了哈。”
“天黑欲夜,赶路要紧。”宗柏垂下头,请上官礼先走。
上官礼哈哈笑着走了。
两人越走越远,花原中随风飞行的白绫突然掉了下来,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抓住从风中扯了下来,小屋突然布窗纷飞,白缦飞扬中,似乎依着一个暗淡的人形,白纱黑发,凶狠地四处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