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箭看了一眼柱子,对韩三笑继续道:“在你来找我之前,海漂曾看到院中有个酷似燕错的黑影,一直徘徊却不言语,叫也不理——”
韩三笑奇怪道:“燕错现在养病在家中,怎么会半夜出来?再说真是他出来找海漂,又为何徘徊不说话?你真的确定那是燕错么?不是说,燕错的身形很像年轻时的燕伯父么?”
“没有见着正脸,我们也不敢确定。等我出来时那黑影早已消失,却在地上留了这个差牌——”她拿出怀里差牌,昏暗的灯光中诡异异常。
韩三笑突然大惊失色,颤抖道:“这——只有老差牌才用朱红颜色刻衙差姓名,这是十几年前的差牌了吧——这是谁?严——父——血——”
“叭拉”一声碎声打断了韩三笑的话,柱子靠在角落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地瞪着韩三笑:“那差牌上果真写着严父血么?”
“不信你看——”韩三笑拿过差牌给他看。
柱子却像在躲鬼一样往后缩了缩:“不——不用了——一定是鬼魂——没有人可以这么短时间逃走,除非飞天遁地,严叔,一定是严叔作鬼前来找你们申冤了——”
“鬼?什么鬼?申什么冤?”
“先是燕捕头,再是严叔——他们,他们终于来琐命了——”
“他们三个不是好朋友么,为什么来拿黑俊的命?”
“他们——”
“柱子,过来帮我倒热水!”蔡大叔粗声粗气地在外面叫道。
柱子像突然被雷打到,一个激灵般清醒过来,失措道:“我——爹叫我,我先走了。”他手脚僵硬地端着油灯碎片出去了,沿途掉了几个也不暇去拿,慌乱地走了。
宋令箭却只专注黑俊的伤势道:“后脑并无明显利物伤口,渗血只能有人将他的头重重地在没有棱角的地方多次撞击,所以没有破坏后脑表皮,实则内部已经伤及出血。”
“喂,刚才的局布得不错,再吓吓,柱子肚子里的话就全吐出来了,你配合得不错么。”韩三笑对宋令箭必要关键时刻的聪慧向来坚信欣赏。
“不是你疑神怕鬼的胆小模样装得像,又怎能让柱子感同身受?”宋令箭若无其事,“原来你早发现他有古怪。”
原来两人一唱一和,是故意在布局套老实柱子的话。
韩三笑交叠着双臂回想道:“前天黑俊被人吊上横梁时,他就脱口而出说了句怨鬼锁命,不过当时马上就被蔡大叔大骂了一顿。我感觉蔡大叔好像有什么一些旧事真相在瞒着我们,这事是关于燕伯父还有黑俊的往事的。总之话题只要一转到燕伯父身上,他马上就会变得很不自然,各种推诿借口不想说。”
“黑俊上吊是什么一个情况?”那时宋令箭还在郑府之中为郑珠宝看病,自然错过了这一段。
“你也看见了,现在脖子上那个勒痕还肿得狠,差点没被吊死,凶手还将一个刻有燕冲正字样的差牌捣在了他嘴里。蔡大娘说当时听到有人大叫,而黑俊院子的门也是锁着的。她跟柱子跑进去时,黑俊已吊在梁上翻了白眼,他被吊得很高,脚下也没有可以踩脚的东西来证明他是自己把自己挂上去的。但他们跑进去的时候院里空无一人,更没见有人跑出来——跟这次的情况有点像,有点邪门。”韩三笑指着门口黑俊上吊的那个地方道。
海漂听得很认真,抬头望着横梁,再仔仔细细看着院子每一处。
“燕冲正的差牌?”宋令箭抓重点道。
“没错。前面的情况都是蔡大叔跟我说的,我到的时候黑俊已被救下来,那差牌也是他给我看的——你倒是很会故弄玄虚,竟然依样画葫芦,也弄了个一样的差牌来吓柱子这胆小鬼——”韩三笑把玩着手里的差牌笑道,“你竟然还记得那三个人中姓严的这个人,真的很不错嘛。”
“这差牌不是我弄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有燕冲正差牌一事,你从未与我说过。”宋令箭冷冷道。
“那是你弄的?”韩三笑问海漂。
“我与令一起,亦不知道这事。令说得是实话,这差牌,的确是在院子中捡的。”海漂答道。
“什——什么?”韩三笑掉了下巴。
“就是你叫我们出来之前,有个人在我窗外徘徊很久,我们追出去时人已不见,却在地上留了这个差牌。就如刚才令说的一样。”
“妈的乖乖,这下是真闹鬼了吧,我还说你们怎么脑子转这么快,马上就编出酷似燕错身影的这么个段子来吓柱子——刚才你们在院中,就是为了这事?”韩三笑拍拍胸脯,顿时觉得手上这“严父血”的差牌也冰冷无比。
“黑俊上吊的绳子是什么样子的?”
韩三笑想了半天,当时都急着看黑俊怎么样,还真没有仔细去注意:“这倒真没有仔细去看。最古怪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你不说我不知道。”宋令箭不想韩三笑卖关子。
韩三笑也不想卖关子,皱着眉认真道:“黑俊出事,差点被勒死,蔡大叔在他床前自言自语,竟埋怨他回来是个祸端,你说怪不怪?”
宋令箭也不由得皱眉,默道:“怪极了。”
这时柱子提了热水进来,看着几人尴尬笑道:“真,真对不住,本早烧好了,我爹提来让我送来的时候闪了腰,洒了大半,本来想再烧,但又怕宋姑娘要得急,就先把这一半送来,我——我再回去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