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满门失踪?
上官衍皱眉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官卷上只字不提?”
“不仅是这件事情,很多事情都不了了之,所以后来继任的赵明富几乎不管政事,只知享乐,这些年没再发生任何事情,这狗官倒也是太太平平地过了这么些年。”
“也就是说,每次这里发生事情,当任的县官就会以调任之名失去踪迹?莫非当年孔文芳大人突然消失,也是因为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当年又是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这也正是我南下来此的原因。在衙门中混了几年,却什么事情都查不出来,还得看那赵狗儿的嘴脸,一气之下就辞了任,太太平平过了几年,我开始怀疑当年可能是我思兄心切,不甘心才将事情想得过于复杂。直到赵明富一家也这样突然不见,我才又想起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你是说那邢姓县官?还是孔大人?”
“是我兄长曹良。”
曹良?
此时门外的宋令箭转过头来,专注地看着曹南。
曹南知道三人都有兴趣,便接着说下去了:“没错,我有一个兄长,叫做曹良。我与兄长曹良受父熏陶,对侦踪仵验之术各有所偏。兄长偏爱侦踪,我而擅长特仵验,年轻气盛,各自顽固,故而感情并不要好,成年后我们各自奔走,不相来往。自我们跨出家门起便不再见面,亦不会有书信来往。”
曹南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冷漠,接着道:“我们各在自己术业方向有了小小名气,我也只是听别人说,曹良跟从了孔文芳孔大人,但孔大人时运不济,受昆五政变牵连,被朝堂南放。我试过打听曹良的行踪,但一直所寻无果。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孔大人在朝清廉不畏强权,自是得罪了很多权贵,贬迁南下后,定有很多人杀之后快。那时曹良为保护孔大人不为奸人所害,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藏起行踪,我一行外之人,又怎么可能寻到他们?但却在那两年后,就是二十三年前,我突然收到了他的一封信。”
“他不顾暴露行踪之险,给你写了封信?”韩三笑侧了侧头。
曹南凝重地点了点头。
“信上说了什么?”韩三笑目光炯炯,带着所有人天性里的好奇与探究。
曹南寻思片刻,这个秘密或者说,这个疑惑困在他心里很多年,也是时候让它随光流走了。
“他的信并不长,字面上来看只是一封普通简短的家书。但我觉得,也许他本来是要写很长的信,但是出于一些原因,他不得不简练模糊。”
“难道他被人监视着?”
曹南点头道:“我一直都这样怀疑,否则以他之能,送一封密信出来并不是难事。”
“信中究竟说了什么?”
“信上说,他与孔大人赋闲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南镇之中,杏纷樱错,如世外桃源。阿嫣懂事娴德,益有其母之风,孔大人万分赏识,想成嫣贤之媒,共其好事。望弟收信共喜,改日再报佳讯。”
韩三笑与宋令箭对视一眼,上官衍皱了皱眉,的确是封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书,兄弟间的闲话家长而已。
“这信里有何不妥?”
曹南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韩三笑:“我与曹良素无交集,何来这些闲聊家长之事?就算是曹嫣真的要许配与人,又关我何事?如果这信是外人写的,我只能笑他狗屁不懂,但这信出自曹良手中,就是万万不妥,必有大事,他才会如此蒙眼乱书,是非颠倒。”
“怎么说?”韩三笑小心翼翼问了句,再问下去,就触及到曹良的家事了,也不知这脾气不怎么好的古怪大叔会不会突然就暴跳如雷了。
曹南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感怀异常,他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般,点出了信中的“是非颠倒。”
“第一,曹良生性古板异常,平生最不喜游山玩水,敲字啄言之词最为不屑,再者他是陪同孔大人南放至此,满心郁气,他哪来的闲情逸致去看这里的什么杏错杏纷的。信中三句话,这话却占去了好大一句,不是非常古怪是什么?”
“是是是,换了是我,我也没空唠这些东西,又不是要诱你前来游玩——”韩三笑收住了话音。
“没错,他就是想让我来,但我们交相甚疏,就不是游山玩水这么简单。他很婉转地透露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却又不明言,那么一定是受了什么不能说的威胁。”
“那么第二呢?”
“第二句就更狗屁不通。曹良与曹嫣一直交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们一定不相信这世上竟会有关系这么差的父女,曹嫣恨曹良可说恨之入骨,而曹良也是看曹嫣万般不顺。”
“他们是亲生的吗?”韩三笑弱弱问了句。
曹南冷冷一哼:“亲得不能再亲。曹嫣与生俱来的摸骨天赋使她少年成名,但曹良却一直将她困在身边,曹嫣敌不过曹良的追踪与困阵,只能满心怨恨地呆在他的身边。”
这倒的确有点出人意料,韩三笑忍不住那八卦的劲头,马上追问这父女两处恶的原因:“为什么处的恶?总归是有个源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