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你——”郑珠宝心中发毛,不知这蒙着眼睛只有下半张脸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燕飞!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外面吵闹,梨铃大响不止,何时谁又挂上去了?”燕飞疑惑道。
“你——你——”郑珠宝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瞪眼审视着,想分个真假。
“我什么?”
“你好。”燕飞身后突然长出一个脑袋,圆润漂亮的少年,然后他闪出身子来,穿着孔雀蓝的锦衣,胸前佩着碧绿如水的玉圈,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
“这位是……”
“我是孟无。你也可以叫我五叔。我偷偷来看小燕子,还特地给同心玉洗净了灰尘,这下一摇晃是不是就更清脆了?”叫孟无的公子哥儿举起燕飞的手,她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红绳上吊着一个重芯玉珠,摇动时会发出清脆的扣击声,郑珠宝曾经见过。
“燕飞,你刚才一直在房里么?”
“恩。休息了一会儿,五叔便来了,与他小聊了一会儿,五叔说要为我净玉,我等着等着,便又睡着了。”燕飞平淡地回答着。
那么刚才——郑珠宝努力回忆着,刚才燕错房中接过饭菜的燕飞,她的腕上似乎没有这红绳!燕飞一直在房里,那么,方才那个身着白衣的燕飞,一大早就坐在燕错房里递水加被的那个燕飞,是假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郑珠宝觉得后背发凉,想起早上那个平淡不语的燕飞,又看着眼前这个平淡中却又似乎带了些轻松的燕飞……
“这就是郑家小姐呀?你比较像你那瘦不拉几的老爹哦!”孟无笑道。
“你认识我爹?”
“一般般吧,见过几次。”孟无一语带过,转头对燕飞道,“小燕子,有人来陪你了,那我就回家去了,我好饿,我找小玉去了。”孟无挥了挥手,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
“燕错好点了么?”燕飞关上门,转身要往后院走去。
“他——他很好。所以,请你也别去看他了。”郑珠宝拉住了燕飞。
燕飞一愣,脸色苍白道:“为什么?”
“他——他需要安静休息。曹先生正在为他调养,等他好点了,你再去看他吧。”郑珠宝盯着燕飞。
眼蒙纱布的燕飞失落地笑了笑:“也对。他仍旧是恨我的……”
虽然知道这是真的燕飞,但郑珠宝还是心有余悸,试探道:“你身子好些么?这几日总是关在房中,也不与韩公子宋姑娘来往?”
燕飞苦笑道:“是我不与他们来往?还是他们不与我来往呢?他们总是很多事情要忙,最后一个才想起我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们忙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郑珠宝旁观者清道。
“我知道,可能吧。”燕飞犯困道,“我回房了。”
郑珠宝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目送她回房。心中盘算着,要怎样与韩宋两人提这件事。
孟无刚出院子不久,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事折了回来,他本是想进绣院,突然抬头看着门上的梨铃,慢慢的又倒退到了巷子里,对面宋令箭的院子空无一人,他记得刚来的时候,里面还有夏夏跟那个绿眼睛的男人,现在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他忧郁地走进了宋令箭的院子,躺在躺椅上,娃娃般可爱的脸上深重的沉思,桂花落在他身上,他只是轻轻地拈着,直到那桂花蕊将自己的的指头染湿,他闭上眼睛轻闻着桂香,脸上带着一股浓重的缅怀与忧伤。
风儿轻轻拂过,万籁俱静。
突然间他直起身子,侧耳静听,足尖在椅椅上轻轻一点,直直地冲了上去,空中一道影子闪过,嫩白的手快速绕过,一把抓住那影子的脚踝,用力往下一拉,那身影借着拉力,顺势往地面箭般射去!
孟无无声灵巧地翻了个身,行云流水般着在地上飞速滑动身子,正正扣住那人的手腕!
那人大骇,扬起衣袖回身欲出掌,但其身手不是很灵活,卡了一下,正这空档孟无看清其长相,惊错万分如见鬼般大叫道:“妈呀,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