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崇阳县,光龙背的刺头,就有上百名,谁不想跟着马豪?
江湖传言,马豪是部队出身,可以一挑十,拿着把马刀可以在上百人中杀进杀出,可谁也没真正见识过,可是谁都知道一点,那就是跟着马豪混绝对有前途。
就比如韩飞,一年前他还只是个卖猪肉的,后来被人欺负遇到了马豪,从此平步青云,如今在整个三角州都打出了名气,带的手下起码有三十人,整个三角州,三家网吧,一家夜总会,都给他几分面子。
更重要的是,三角州在晚上是出了名的吸毒者聚集之地,那帮吸毒的打架比谁都狠,谁都不服,偏偏服韩飞,没有点本事,谁能压得住那帮吸毒的?
还有南门桥的地头蛇,赵全,三年前他还在西门岭监狱待着,出狱后靠关系认识了马豪,然后成为了马豪的跟前打手,从此在南门桥附近扎根,就靠着一双拳头打出了一番天下,那时的崇阳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什么刀子、枪支根本很少见,打架都是靠拳头,结果赵全硬是在整个南门桥打出了名气,成了当地人人闻之色变的地头蛇,车站他收了一点保护费,每个月能拿一万块钱,还有桥下的红灯区,他每个月也收点钱,加起来也有五千多,还有一些林林总总的地方上的钱,每个月光收入就高达两万,一年下来,那就是二十四万!
跟着马豪混的,光是韩飞跟赵全,便爬到了这么高的地位,其他的人更不用提了。
西门岭附近的一条街,几乎都是卖摩托车,其中负责罩着这些店铺的,就是马豪的一个发小,人称程胖子,每个月拿的钱没有人清楚,但是人人都知道他开豪车,住洋楼,手上的金表就要几万块。
谁不想跟着马豪混?
郑云许久无语,显然是这被巨大的喜讯给弄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道:“愿意!愿意!”
马豪喝了一口酒,望向郑云,打了个酒嗝,道:“龙背人在外面最出名的就是两个字,团结。崇阳跟其他地方不同,你跟着混,不代表我们一起去抢地盘,而是你可以挂着我的名号,以龙背人的名义,自己去拉拢一批人,然后啃下一个地方,每个月的收入你自己拿着,给我三分之一就行了。出了事,我肯定第一个撑你。”
“可是我叫不到人,怎么去啃下一个地方?”郑云忽然想起了自己混了这么久,真正的朋友压根就没有,叫人打架还有戏,叫他们去霸占一个地方,估计没有人敢去。
“你笨呀!”马豪给了郑云一个板栗,道“我问你,根据你所知道,崇阳最大的团伙是什么?”
郑云摸了摸脑袋,有些纳闷的寻思了,仔细一想,整个崇阳县也没啥最大的团伙,干笑道:“崇阳县也就这么巴掌大,但是要真说哪个势力真大,说句有拍马屁嫌疑的话,那就要属我们龙背了。”
马豪摇了摇头,道:“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龙背虽然人多势众,但那是在街上,崇阳这个地方,混的好的都在暗处,起码街上,混网吧的人更多,他们的圈子更广,但凡是常驻网吧的都算是他们的人,然后就是三角州那边吸毒者,虽然他们表面上被韩飞压下去,但是他们都是不怕死的人,又怎么会甘心一辈子屈服在一个小青年的手下?”
“他们敢不服?我弄死他们!”韩飞当场就怒了,大有立刻操家伙去的架势。
“你给我坐下!”马豪有些怒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你一直这么冲动,迟早有大祸的。”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看向了郑云,道:“看他这么冲动,就知道三角州那边迟早要出乱子。你也应该知道吧,崇阳可不止这几条街这么简单,像一名社,那才是真正的黑社会,但是他们在有些偏远的地方,还有大路汪家,黄燮商……这些地方上的人,不比我们少,只是他们一直在乡镇地区争地盘,很少来到街上而已,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马豪心里比谁都清楚,崇阳的水深的很,街上他算是有几分面子,可在乡下,那就是靠拳头立威的地方,尤其是一名社,龙背都不敢号称是社团,一名社却敢,要知道,一旦政府注意到了他们,大把的理由打压,甚至镇压。
马豪沉声道:“你知道天都吧?”
“知道。”郑云答道。天都在几年前特火,是一家休闲会所,虽然只有溜冰场跟台球厅,但是他真正的价值是每天在这里出入的混混,这是一笔天大的资源,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没人敢下手。
“好。”马豪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说道:“我要你一个月之内,拿下天都,要人,要家伙,我都可以借给你。”
郑云大惊失色,脸顿时变得苍白了:“豪哥,这可行不通,天都的老板可是六爷。我可是听说,他最近刚从咸宁回来了,打算长住在崇阳,这要是动天都,不就是惹了六爷?”
六爷并不是出来混的,但是他的名气很响亮,早些年他靠捞偏门起家,几乎一条路走到黑,那会儿正巧国家在扫黑,他摇身一变,成了咸宁市十大杰出企业家之一,开始在市里摸滚打爬,可以说市里面的领导都跟他打过麻将,关系颇深,就算是县委的几位官老爷对六爷都十分客气。
马豪淡淡的笑了笑,道:“我没让你去直接霸占天都,我的意思是,你去找六爷,说你可以给他看场子,保护费可以降低一点,现在只要是个场子,都会有人来收保护费,六爷不差那点钱。”
郑云愕然点头,显然还有些无法消化马豪的话,虽然他现在其实也有些身份,毕竟他是跟着马豪的人了,但是在他的世界里,六爷,那就是真正的权贵,他已经不再是混崇阳了,而是在市里面竞争十大杰出企业家了。
崇阳再大,撑死了也就是个小县城,六爷在咸宁便闯出了一番名堂,回到家乡,县委请客吃饭,政府高官邀请其游玩,这些都无疑是一些代表着示好的行为,他们在讨好六爷。
这年头,当官的人一个比一个死要面子,面对市井小民恨不得将身上那股王霸之气统统散发出来,然后颇有优越感的俯视一个个普通人,可当他们面对大人物时,却又低声下气的像条狗一样。
“过几天你就去天都找一下六爷,看他在不在,另外我提醒你一下,天都那边靠近十字街,附近有三家网吧,你小心混网吧的人认出你是龙背的。”马豪喝干瓶中酒,离去时留下一句话。
郑云握着酒杯,久久无语,一双眸子精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崇阳这片土地上,龙背与混网吧的,永远是势不两立,双方只要看到对方,都会直接大打出手,可是偏偏几乎哪条街上都有条网吧,而龙背的人却很少去理会那些,一心捞偏门赚钱。
这就是两者的区别,当那些小混湖流连在网吧挥霍一空的时候,龙背的大哥们已经月收入过万了,比一般的高级白领还要赚钱,而且每天还可以到处玩。
龙背的混混们觉得自己有身价,身子金贵着,不愿意真动手,而混网吧的,则是没有任何的顾忌,就爱打架,他们巴不得把一些有钱人统统都给踩在脚下。
几天之内,郑云不断的打听六爷的消息,一些知道内情的半个字没敢透露,但是郑云依稀打听到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六爷与政府的人是莫逆之交。
三天后的清晨,郑云只身一人步入天都,虽然还是下午时分,但是已经有不少青年在这里面玩耍了,郑云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台球桌上抽着雪茄的中年男子,显然就是六爷。
在崇阳,不是重要场合抽得起雪茄的人,有是有,但不会屈尊降贵来这种低俗场合,也只有天都的幕后老板六爷了,郑云直接走向六爷,强忍住心中的那份,尽量把声音控制得平缓而有力道:“六爷,我是跟着马豪的郑云,不知道您的场子缺不缺一个看场子的呢?”
郑云这话已经说得很隐晦了,说白了,就是要收点保护费。
六爷表面平淡,没有出现丝毫的波澜,倒是他身旁的一个皮肤黝黑的人当场便指着郑云的鼻子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到六爷的地盘收保护费?前不久县人大主任张主任来视察民情,都得叫声六爷,你一个既没背景又没人的小混混,有什么资格收保护费?凭马豪?我告诉你,马豪在我们眼里屁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