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一个半月后,沈沐将选择性失忆的聂云带回了家,因为沈沐除了知道聂云是H市人外,其余一概不知。也根本联系不到聂云的家人,更不知道聂云家里还有什么人,甚至都不敢提“H市”。
因为曾经沈沐说带聂云去H市找家人,却见到聂云整个人全身发抖,然后抱着头撕心裂肺般痛苦吼叫,在吼叫中疯狂的奔跑,这当时把沈沐吓坏了,找到聂云后就将聂云紧紧抱着怀里,哭着说:“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不说了……”
自从那以后,沈沐在聂云面前都从来不提H市,甚至不问聂云的任何往事,就这么静静地和聂云在一起,每天给聂云洗澡,给聂云刮胡子,给聂云梳头,陪着聂云这里走走,哪里看看,给聂云讲故事,讲笑话,一起去钓鱼,甚至晚上还和聂云睡在一张床上,静静地陪着聂云。当然沈沐毕竟是读过两年大学的,所以她暗中还是在联系H市的同学帮忙打听聂云的家人。
如今半个月过去了,打听聂云家人消息的同学还没有回音,同时沈沐也天天和母亲吵。因为她母亲说:“小沐,你一个大姑娘整天和他在一起算什么话?以前你在医院照顾他,这是你还恩,妈妈不说什么,可是现在他已经脱离了什么危险,你还这样照顾他,晚上还和他一起睡,你以后怎么嫁人?甚至还不去读书,你难道要为了这个男人而毁掉你整个人生吗?”当时沈沐的母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沈沐也知道母亲是为自己好,可是她却哭着说不在乎,说如果照顾聂云会毁掉她的前途,那么她宁可不要前途。如果照顾聂云会耽误她嫁人,那么她宁可不嫁人。甚至她还哭着说:“13岁,我就把大叔装在心里了,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他生活在一起,一辈子照顾他…我不后悔。”
就这样为了这件事,母女俩人在半月时间里发生过无数次争吵,打骂,冷战,摔碗摔盆闹得鸡飞狗跳,甚至母亲有时候还把气撒在聂云身上,但都被沈沐护着,说你在这样,我就带着聂云离家出走,在也不会来了。这话一出后,母亲彻底伤心了,差不多都不管女儿了,她爱咋办咋办。所以佐哥的到来,才让沈沐的母亲那般激动。
24岁的佐哥是一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人,当听了沈沐母亲的诉说女儿遭遇后,他第一时间就对那个未谋面的聂云充满了好奇,因为他相信这个聂云绝对是一个有着传奇故事的人,甚至这份好奇超过了对沈沐的那份好奇。他相信这次没有白来,也有个预感,预感这未谋面的聂云将会带给他震撼。
中午时分,身材高挑,清纯漂亮的小沐挽着聂云的胳膊走进了院子,一进院子,在堂屋和佐哥聊天的母亲就笑着迎了出来:“小沐,小沐,你看谁来了。”
挽着聂云胳膊的小沐眉头微皱,抬眼看向了自家堂屋门口的那个年轻男子,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留下一句:“我不认识。”然后挽着聂云径直走进了堂屋,然后拐弯朝偏房而去,进去后,就将门关上了。
“小沐,小沐你干什么?那是你学校老师派来看你的学长,让你回去读书。你别不知好歹啊。”母亲拍着女儿卧室的门叫器着。
堂屋门口站着的佐哥,刚才一直将目光停留在聂云身上,第一眼,佐哥就是微惊,因为那聂云简直不是个人,行动迟缓犹如痴呆,脸色极度憔悴犹如死人,他在想:“那刻骨铭心的打击究竟是什么,怎会让他这般如行尸走肉?”
这个时候卧房里的小沐,将聂云搀扶在了床上坐下,她蹲在聂云面前,抓着聂云的手望着他,含带着一抹微笑:“大叔,你先坐会儿,我去做饭,然后我们一起吃饭……”
聂云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似乎不动他一下,他会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到山崩地裂,到海枯石烂,到永恒!只是,只是他那双手在神秘的力量下不断的颤抖,颤抖……
从卧房出来后的小沐,将门拉上,看了一眼门外的母亲和在堂屋门口站着的那男子,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去了厨房烧火做饭。母亲看着女儿这样,便追去了厨房劝说女儿赶紧回去读书。而那佐哥却眼珠转了转,悄悄进入了小沐的卧房。
在佐哥看来,这聂云比那沈沐更吸引他。进入卧房后,佐哥试着朝坐在床边颤抖双手的聂云打招呼:“你好,我是沈沐的学长,我叫……”
无论佐哥怎么说,聂云根本不吊他,使得佐哥沉了一口气,试着来到了聂云面前,蹲下身子,用手在聂云眼前晃了晃,可是无论怎么晃,聂云的眼珠都没有转动,这让佐哥心里暗道:不会失心疯吧?
“你叫聂云是吧,我对你没有恶意……我或许能帮你什么,你有什么帮助需要我做的吗?比如你有什么仇人?”
……
“你应该很想杀你的仇人吧,听说你被人捅了三十多刀,这个仇一定很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山里?是不是被你的仇人捅了三十多刀,然后从悬崖上把你推下了深渊……”
刚刚说到深渊两个字,佐哥就发现了聂云的目光闪了一下,对此,佐哥敢打赌这聂云会成为现在这样,绝对与某个深渊有关系。然就在佐哥欣喜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他脸色大变,因为聂云的脸扭曲了,杀意尽显,那双眼更是充满了血丝,双手闪电般死死掐住了他佐哥的脖子,冰冷刺骨的话从聂云嘴里传出:“死,你给我死——”
“救…救命……”
卧室里佐哥的救命声,将厨房烧火做饭的小沐吸引了过来,小沐推门一看,脸色大变,赶紧上前拉聂云的手,哭着说:“大叔,大叔你别这样……”
可是无论小沐怎么拉怎么哭怎么喊,聂云就是不松手,扭曲的脸带着那泛着血丝的目光让人心生恐惧,似乎不掐死佐哥誓不罢休。眼看佐哥就快喘不上气,小沐赶紧抱住了聂云,然后摘下他腰间的铃铛,在他聂云耳边摇晃,因为小沐和聂云相处的这段时间,已经知道了那铃铛能让聂云安静。
果不其然,在那悦耳的铃音下,情绪激动的聂云渐渐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着这悦耳铃音,以及默默淌着那止不住的伤心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