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面冷如冰,眼中却几乎喷出火来,指着女子所呈上来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侍卫长低下头,道:“回皇上,据臣观察,这些皆是宫里才有的饰品,其中一块玉佩,还刻着殿下的名字,臣以为……”
“够了!朕还不知这些是风儿的东西吗?!”锦瑟猛地喝断她,厉声道,“朕是问你这些是从哪里得来的?!”
侍卫长脖子一缩,颤声道:“是……是一个乞丐拿了这些东西去当铺,当铺掌柜的机敏,报了官……”
锦瑟吸口气:“那乞丐呢?”
“臣审问过,这些东西是一名男子所送,据她描述,那人应该是殿下不假。”
锦瑟闭上眼,好半天才无力道:“朕问你,这国都有多大?朕前后派了多少人?这都几天了?就风儿那三脚猫的功夫,半点江湖经验也无,你们这些见多识广的高手居然捉他不到?你告诉朕,这是不是笑话?”
侍卫长重重叩头:“臣罪该万死。”
“朕不要你死,朕要你把风儿找回来!”
他连五谷也不分,他连穿衣系扣都笨得要命,你要他怎么活下去?这世道坏人那么多,他有多傻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傻……
姬长风,你以为最狠不过锦瑟是吗?
她对你的狠,不及她对自己的万分之一。
“阿姐,这次回去便真的不走了吗?”梵羽摸着怀里的细细小蛇,对白玉瑶撒娇,“太好了,以后就有人陪我了。”
白玉瑶皱眉,嗔道:“阿羽,你怎么喜欢这种东西?”
她离开梵国到赤凰已经有几年,未想到弟弟会变成这个样子。
梵羽冲她皱鼻子,把小蛇塞进衣服里:“我就是喜欢!阿姐不许管我!”
白玉瑶无奈摇头:“好好好,我不管你,你自己也要当心,这畜生养不熟的,别被它伤了才是。”
“哼!”梵羽不屑挑眉,将怀里的蛇揪出来在手腕上打了个结,阴****,“它还没这个胆子。”
小蛇痛苦扭动,被他手指用力一压,竟不敢再动。
白玉瑶叹口气,只得由他去了。低头将怀里昏睡的长风搂得更紧,眼里闪过一丝贪恋的光。
从前只听人=道夜明珠如何漂亮不可方物,尚不以为然,以为那些不过是攀龙附凤的赞美之词,美人她不知见过多少,再美能有多美?却从第一眼见他,方知自己见识浅薄。
那时她与锦瑟的关系尚未恶化,在她府中百无聊赖等待锦瑟,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向来不喜在人家乱闯的她居然兴致勃勃独自参观锦瑟的荷花池,便叫她瞧见了他。
花池中的荷花再美,也抵不过他的半分姿色。
怪只怪自己从前太过武断,他竟已嫁为人夫。
嫁得还是锦瑟这样黯淡无光的女人。
想到这里,白玉瑶恨恨握紧了拳:不!她只是隐藏的太深!连同样伪装的自己都没有察觉出她的虚假!可恶!
她到现在都没办法相信,如今君临天下不可一世的人当真是当初那唯唯诺诺的木头?!
梵羽在一旁看着她脸色不断变化,眯眼道,“阿姐,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嗯?”白玉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道,“何事?”
梵羽指着混无知觉的长风,笑得不怀好意:“把他给我玩。”
白玉瑶一愣,即刻脱口而出:“胡闹!”
“阿姐,我不是要与你抢他,”梵羽睁着眼解释,一脸无邪,“你想玩的时候可以随时拿去玩啊,只不过我要他住在我那里,阿姐你不知道,我有一个很大的密室,里面全是我收集来的漂亮东西,真的!阿姐,我只给你看……”
白玉瑶却是另一番想法,她那胆小怕事的母皇若是知道她掳了赤凰凤后回来,必定会将长风恭敬送回,外加赔款道歉。母皇向来子女众多,哪一个也不放在心上,说不定自己也要被五花大绑押去认罪。
还不如在根基未稳前,把长风寄存在弟弟那里,一来稳妥,自己又可以时时见到长风,二来……她看看亲弟天真的小脸……一旦出事,自己也好脱罪。
白玉瑶宠溺摸摸亲弟的脸蛋儿,作无奈状道:“真是输给你了,好吧,风儿就交给你看管,不过,不要把他弄坏哦!”
“嗯!”梵羽郑重点头,小蛇从他手腕探过头去,伸出红信子舔=舐长风苍白的脸,一下一下,怪异恐怖。
“哈哈,阿姐,你看小亲亲可爱吗?”
白玉瑶从车帘中探出头,远方梵国历城的城门正向她打开,阔别十年,她终于可以要回自己的名字,梵瑶。
锦瑟怜悯看他:“长风,你承不承认,你是那一无是处的废物?”
不……我不是,我不是废物。
他在心里呐喊着,却说不出口。
锦瑟哧了一声,冷冷道:“你走吧,你这样的废物看着都碍眼!”
他愣住,锦瑟的眼里有太多的鄙视和厌弃,他不敢看,心里压抑地难受。
不,他应该开心才对,她终于肯放他走了,他应该开心。
可为何心却不听话地越来越疼?
脑中也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要他了,她把他丢掉了……
他受不了这种刀绞般的疼痛,居然不知廉耻跪下来,抱着她的膝盖哭着哀求:“别不要我!求求你别不要我!你骂我吧,你打我吧,你折磨我!只要你别不要我……你怎样对我都无所谓……”
好贱!他怎能如此下贱?!他骂着自己,却仍在不顾一切地哀求,好像一旦被锦瑟抛弃,天都会塌下来。
高高在上的女人终于开恩,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条黑白相间的膨颈蛇,笑说:“我最近迷上这玩意儿,天气太冷,它需要温暖才能入睡,这样吧,你把它放进你的身体里……”
不要……长风摇着头,撑着手臂连连后退,好可怕,好恶心,我不要它……求求你……
“由不得你不要!”锦瑟突然变得凶神恶煞,一把钳住他的手臂,那恶心的浑身冰凉的东西便即刻将他缠绕起来!
“不要!别碰我!别碰我!”长风大喊一声,惊恐睁开眼。
原来是梦。
长风颤颤闭上眼,努力让急促的呼吸平静下来,他安慰自己:是梦,不要怕,不要怕……
他动了动手腕,想要擦掉脸上的眼泪,却居然动不得。
一个人的声音乍然从耳边响起,满含期待:“你醒了?”
长风一抖,猛地睁开眼,随即惊叫了一声:“啊!”
蛇!蛇!一条脑袋尖尖的蛇正悠闲缠着他的脖颈,冰冷的眼阴阴盯着他。
那紧贴皮肤的冰冷触感勒得人窒息,好像再次回到了恐怖的梦里,锦瑟的无情和残忍像刀一样割着他的心脏,长风疯狂挣扎起来!
走开!走开!
“哈哈哈……”立在他面前的少年笑得前仰后合,一伸手,小蛇便离开长风,听话爬到梵羽的手臂,“姬长风,你真可爱。”
长风终于渐渐冷静下来,他想起,他落在白玉瑶和梵羽的手中。
呵呵,他果真是废物没错……废物……
“你想怎样?”他仰头看着吊起手腕的铁拷,又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四不透风的密室,心猛地一颤。
“怎样?”梵羽挑起眉毛,摸着下巴打量一=丝=不=挂的长风,笑说,“养你啊!以后,你也是我的小亲亲,开心吗?”
长风闭上嘴,努力不让自己露出惧色,只是冷冷盯着他。
他便善意提醒:“还记得吗?我曾对你说过,我喜欢收集漂亮的东西。”
“容貌自不必多说,身份尊贵、肤如凝脂、身材颀长、乌发顺滑……呵呵,身体还很暖……”他笑得痴迷,“恭喜呀,你完全够格,做我的宠物。”
长风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真的对自己厌恶透了,为何他总是这样蠢?为何他做的决定全都是错误的?他那时应该毫不犹豫杀了这个梵羽!既能给锦瑟带来麻烦,又能为自己解决麻烦,为何要手软?!
梵羽走到他的身后,将他的头发拨至胸前,从后方贴住他的背,长风一抖,他便掐住他的腰,嘻嘻笑着:“真细,像……蛇。锦瑟喜欢、阿姐喜欢,我也喜欢。”
凉丝丝的蛇从梵羽的手腕滑下,蜿蜒缠住长风的腰,尖尖的脑袋慢慢向后方的凹陷探去,长风握紧手指急喘了两声,梵羽便一把将那蛇头掐住,森森道:“这里可不是你能进来的,滚到一边去!”
那蛇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萎蔫了下去,沿着长风的腿匆匆溜走。
“害怕了?”梵羽抚摸长风泛起的鸡皮疙瘩,“放心,你那里虽然暖和,可我不会也让它钻进去的……你也是我的小亲亲,它怎么可以欺负你……是不是?你喜欢自己的新名字吗?小亲亲……你们都叫小亲亲……”
长风闭上眼,一阵阵恶寒从心底涌出,空了许久的胃也翻江倒海着,他压抑不住,躬着身体干呕起来。
梵羽立即厌恶地跳开,冷眼看着长风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刺激地眼泪横流,吊起来的身体一个劲儿地打摆。
许久,方冷冷道:“我讨厌这样,虽然你怀孕了,也最好不要弄脏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