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我一会就签。”
不对劲,慕天问发觉到了什么,眼底精芒一闪而逝,薄唇紧抿起,步步朝着她逼来,却被翠嬷嬷拦住了去路,“慕爷,竟然我家小姐已经同意签字了,您就多给她一点时间。明天,明天一早定会将休书交到您手中!”
“闪开!”慕天问大手将姚嬷嬷推倒在地上,步伐如箭般快速,直径在床前,猛地将喜帕掀开,映入眼帘是一张长满雀斑的脸,跟之前他见到的那张绝色容颜相处甚大,这……分明就是陪嫁丫鬟灵儿。
姚嬷嬷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索性跟两名丫鬟一同跪在地上,哀求着他:“慕爷,您行行好,千万不要告诉王爷我家小姐逃婚的事,奴婢们的命可都在您一念之差啊!”
灵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背脊瑟瑟发抖,哭着道:“慕爷饶命啊!奴婢也是被逼之下才冒充小姐的,求您开开恩。”说着,头一下接一下磕在硬邦邦的地板上。
慕天问目光极为冷漠的居高临下,望着跪在地上哭了一脸泪水的婆子和丫鬟,板着个脸道:“逃婚本是死罪,欺王犯上更是罪加一等,给你们一天时间准备后事吧!”抛下这句冷冰冰的话,推门走了出去。
净心阁。
“启禀主子,休书已送去,但王妃已不知所踪!”
男子慵懒的坐在净心阁内的玉榻上,修长白皙的食指轻拂过银色琴弦,琴弦因为听了手下的禀报,“绷”的一声断了,眉心轻拧,深眸悠悠睁开,眼底闪过雷霆之怒,凉薄的唇抿成一条线,那一嘴银白色的牙齿在光亮处显得白森森的,带着嗜血的愤怒。
原以为一纸休书她会哭着跪在地上求他,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逃婚。
还从未有人敢忤逆过他,她南宫玉(南宫姒)是第一个。
“该死的女人!”他豁然起身,转身背手而立,目光请浅的看着密密麻麻的细雨,眸中跳跃着嗜血般冷意,良久,他一声令下:“传本王口谕,凡是陪嫁的丫鬟、婆子包括媒婆在内,赐毒酒一杯。南宫员外纵女欺君犯上,罪无可恕,满门抄斩,三日后执行!”
慕天问眉头皱了皱,望着主子阴冷的侧脸,头皮一紧,垂首抱拳领命道:“是!”
“不要啊……呜呜,王爷饶命啊!”新房内跪着一地的婆子和丫鬟,她们神色慌张中带着惊恐,一个劲的求饶着,但却无济于事,纷纷被人掐着嘴巴灌入鹤顶红,死相极为恐怕,眼睛都是睁得大大的,那是死不瞑目。
媒婆被灌入了毒酒后,嘴里源源不断吐出嫣红的血液,痛苦的沿着大门爬去,地板上拖着一道长长的血迹,最终毒素侵入五脏六腑,死在走廊上。
一向风光无限的南宫府也难逃一劫,被抄了家产,南宫老爷、夫人包括下人在内足足有七十几口人被押进地牢,三日后便会人头落地。
一夜间轰动了整个洛阳城,此事也因此惊动了皇上,俗话说得好,清官难判家务事,他也只是嘴角劝劝而已,便由着邪幽王,毕竟因为他,高丽人才会安分守己这么多年。
张贴在墙上的画像在风儿中掀起一角,微微翻飞,百姓纷纷涌上去,指着皇榜上的画像,接头接耳的议论着。
南宫姒身穿了一件粉色素衣,外披了件狐毛斗篷,拥挤进人群中,视线落在画像上,她没看错,画像中的美人正是她。
又见城门内士兵拿着手中的画像,只要出城的人都得经过检查才能出城。
见此情形,南宫姒套上了头兜,低下头从人群走了出来,现在把守这么严,想必还未出城就被抓了,她再三思忖后,选择位于一家毕竟偏僻的客栈落了脚。
店家小二领着她往二楼靠西街的房间走去。
“唉,这南宫员外也不知造了什么孽,摊上了这么个冷血的女婿,南宫小姐逃婚,害得南宫举家灭门。”从楼下一个身穿捕快制服的男子里传出这番话来,声音不大,却硬生生砸进了南宫姒耳膜里。
南宫姒走进房间,放下行李,坐在椅子上,对着小二问道:“小二,刚刚听那位捕快说南宫家因南宫二小姐逃婚,而被灭门,此事是真是假?”
“哟,想必您是从外地来的吧!”小二见蒙面女子点了点头,一面倒着茶水,一面道:“这就难怪了,这南宫家也怪可怜的,这事得从南宫二小姐说起,南宫小姐是我们洛阳城第一美人,前年太后六十大寿,自当少不了南宫小姐跳舞助兴,也就在那时被邪幽王看上,还上门提了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南宫小姐洞房花烛之夜竟然逃了婚,邪幽王为此雷霆大怒,将陪嫁的丫鬟、嬷嬷纷纷赐了毒酒,就连媒婆也难逃一死。又将南宫举家七十余口押进了地牢,三日后就要问斩了。”
闻言,南宫姒脸上的表情不含一丝波澜,侧着脸看向街道上来回巡逻的士兵,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或许,还是爹娘当初能待她好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关心,她会毫不犹豫的自投罗网。
但是……南宫姒瞳眸转深,从她得知自己再一次被父母选择牺牲的那一个,她南宫姒已经不是他们的女儿,所以他们是生,是死,与她没任何关系。
尽管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手中的拳头已经出卖了她。
如果回去了,依邪幽王的性格,定会想尽办法折磨她。
小二透过那紫色面纱,似乎看透了什么,见她不知道想什么走了神,便轻声道:“姑娘,不知道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的吗?”
“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退下吧!”南宫姒愣是缓回了神,从腰袄里取出一两银子丢给小二。
小二迅速接到钱,嬉皮笑脸的走了出去。
现在城里到处都贴满了她的画像,若是在继续逗留下去,恐怕早晚会被他逮到。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屋檐上一抹犹如蝙蝠般的黑影步伐如箭般轻而快,带着斗笠看不清她的模样,那头乌黑发亮的长发迎风漫卷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