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出六音坊时,天色已经变成了墨黑。我叹了口气,心情和脚步一样沉重,想到小龙女的叮嘱,还是往罗会家走去。
快到半夜时小龙女才来,“呆子,”刚从窗户里跳进屋中,她就嗔骂一句,“这七天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心里烦躁,懒得搭理她。小龙女显然也看了出来,乖乖地坐到我身边,赶紧柔声细语地说:“罗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你今天去六音阁恐怕也是为了筹钱吧。其实,你怎么不想想,解铃还需系铃人呢?”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转头盯着小龙女,不明白她说的意思。
“你想,城东那地方,可是什么消息都传得飞快,我不过换了身衣服稍微去走了走,就知道罗会是让秦爷暗中唆使官府的人抓走的。咱们同官府如何能较劲?不如仍是从秦爷身上下手,让他自己去帮我们把罗会救出来。”
“怎么做?”我着急地问。
“你之前如何对付的张七,这次仍是如何对付秦爷就对了。”
我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对啊,我这真是陷到自己的误区里了,我虽然没有通天的本事搞不定官府,但是搞定个幕后捣鬼的秦爷那可真是绰绰有余。
事不宜迟,我立即往门外走去。
脑搜的结果明明白白,姓秦的虽然风流,但是除了正妻以外,只有城南还有一处别院。特别是这几年以来,正妻所生的长子越发年长,已经开始逐步插手秦家在京城里合法和半合法的生意。秦家的二房担心自己小儿子将来在秦家没了位置,使出百般手段,姓秦的一个月的时候真正住在秦府远不到一半。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因为秦家二房在房梁上所贴的辟邪符就是我选的那位算命先生所写。而且我还知道,从秦老爷别院屋后的一棵大榆树往上爬,可是能够将院中的景色尽揽眼底,如果正厅是开了窗户的,有时候还能看到里面女主人旖旎的风光。
我和小龙女爬到大榆树上,身边是跟着我们来的蛇兄和几条水蛇,曲里拐弯地挂在树上。往下看,远远能看到一个胖子在屋里子与一个女子亲热。我偷偷瞄了小龙女一眼,只见她一脸正色。我也只好装出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借着月光,真的开始认真打量这院子的户型:
这家院子一角有一处葡萄藤,院中有水,水后还有假山。人工园林造得还不错,对于水蛇来讲,更是完美的进攻和逃离路线。
“看什么?”小龙女问。
“地形图。研究进攻以后的逃跑路线。一会儿秦爷毒发身亡,我就带你离开这里,远走天涯。”我笑嘻嘻地和小龙女开着玩笑。
“真的?”小龙女追问。
“嘿嘿,当然假的。我这么规矩的人,怎么能干出杀人这种事情。”我不以为然地回答了小龙女。然后一吹口哨,招呼蛇兄盘到我头上,我再拿手扶了扶,作了作调整以后,往树下轻轻一跳,就落到了秦爷别院的耳房的房顶上。
小龙女却不跟着我跳下,仍是坐在树上不动,似乎在看我,似乎在只是看着我发呆。女生的心思真是复杂,我想着她刚才还与我说说笑笑,这会儿却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这次能否救回罗大哥的关键就在眼下,我也没功夫多思索,马上展开下一步行动。
身怀了赵总头的武功本事,我在房顶上的奔跑格外轻盈,猫着弯,几步就跳上了正南的主卧的房上。然后把手指放到嘴里,猛地一吹,一声嘹亮的口哨声仿佛突然划破夜空。随着哨响,屋里奔出来一个男人,站到院子中间与我远远对视,同时嘴里大喊,招呼家丁出来协助。
但是与此同时,另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那是两条水蛇从树上跃下,也落到了房顶上,并且还砸碎了几片瓦片——我这声口哨可不是为了拉风(当然我并不排斥拉风,特别是在漂亮姑娘面前),而是指挥水蛇前来相助。这两条水蛇果然乖乖地又往屋下再次滑下,顺势挂到了院子一角的一片葡萄架上。
“蛇,蛇!”院子里有人大叫起来,有几人还转身进屋去找拦蛇的工具。
我站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仍是把手指放在嘴里,把嘹亮的口哨声再次吹起,我的水蛇特工听着指挥,完美地改变了它正准备从葡萄架上以最近的路线游下去的趋势,而是沿着葡萄架继续往院子中间爬去——正是秦爷所站的方向。
秦爷见状,立马转身拔腿就跑,想要跑进屋中避开。我再次哨响,不断变调,自成曲调。其中一条水蛇就果断从架子上落了下去,快速游走到卧室门前,立起蛇头,红色的蛇信轻吐,把秦爷拦在屋外。趁着秦爷停顿改变路线的功夫,另一条蛇再突然从葡萄架往下直插下去,不偏不倚,正奔着秦爷而去。
“啊——”秦爷叫着倒地。
我的哨声也应声而停。水蛇加哨歌的组合,我现在已经玩得越来越流畅,不过这次下手比平时要更快,现在这位自我穿越以来就一直给我添了无数麻烦的秦爷已经被我的乖乖蛇咬伤。
“下面人听好了,现在秦爷已经中了我的独门蛇毒。”我站在房顶上大声说,刚才还乱作一团的院子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站在下面仰头看着我,有的人拿着武器,有的人扎着马步,但是没有人不是大气小气都不敢出。整个院子上空,除了我的声音,就只有秦爷因为疼痛而大声的喘息。
我又继续说:“我是什么人,我猜你们在张七和赵总头那里应该已经有所耳闻。现在,我也还是那句,作恶必有天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眼光扫过下面的众人,人们都在面面相觑,看来我的话已经起了威力。
我接着说:“秦爷,您比张七和赵总头都要尊贵,这次给您带来的蛇,虽然中毒之相与他们看起来十分相像,但是却要更为宝贵。如果没有解药,中一次毒者,能活三日;胡乱医治者,能活一日;中两次毒者,神仙也救不回来。”
我干笑了两声,说:“您和您的手下如果愿意试试,尽管可以随时冲我而来。”同时把腰间小金蛇所住的竹筒轻轻地握在手里,把上面的塞子拔了出来。
“别动,所有人听我令,都不许动。”秦爷大声叫道,然后又对我说:“英雄,三日之内,我必会想办法把罗会从狱中放出,到时候,还请英雄能够将解药给我。”
果然是决策拍板的人,才看到事情的一二,已经马上推测到了后面的三四,我在心里暗暗感叹,看来要想当好混混头目,也是一件需要脑子的事情。这位秦爷,果真是位聪明人。
“好,一言为定。”我大声回应,然后转身朝榆树奔去,一边快速移动,一边吹起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