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个贴心的婢女,肯定不是坏事,但是到底该接受还是拒绝,玄天还有点犹豫,红拂的事情虽说没有在玄天心中留下阴影,却让玄天在选择贴身跟随的仆从时,多了几分谨慎。
梁女与红孩儿不一样,红孩儿在火焰山一带近似于封闭状态的环境中成长,而且年龄幼小,玄天用不着担心所谓有隐患和提防,毕竟哪个神仙妖怪也不会利用一个真实年龄只有几岁的幼童来卧底。当年玄天那么逆天,还拿了新秀论道的头名,诸天神仙包括他的师傅通天教主在内,都没指望过玄天做出多大的事情来。
这三界中,还能找出几个象玄天这般妖孽到令人发指的怪胎,所以玄天几乎是第一眼就确定了收红孩儿为徒不会有什么不妥。
梁女的生长环境就完全不同,至少在女儿国中,梁女亲眼所见和亲身经历过许多人性中最阴暗的一面。
“师傅!”
玄天还在考虑,猴大宝和猪小宝从静坐中睁眼,见到玄天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两人立即拜倒在玄天脚下,恭敬地叩头请安。
两人声音中明显地带着一些骄傲和炫耀,特别是猪小宝,乐呵呵的样子跟平常懒洋洋的带着些漫不经心坏笑完全不同,声音里轻微的颤音,绝对是兴奋和得意到了相当的程度才会发出。
“你俩个小家伙有多少进步了,得意成这样。”玄天笑道,暂时放开有关梁女的问题。梁女却是已经自视为玄天认可了她的身份,娇柔地站到玄天身后,用与小玉同样纤细白嫩的手指,替玄天整理零乱的长发和道袍。
枯坐了一年时间,不要说头发了,用木系幻化的绿色道袍上都发出了嫩芽,若不是玄天在修炼中不停地吸收着体外浩瀚的黄土气息用于脾脏的凝聚,抑制了体内体外的木气,恐怕身上都长成了一蓬杂草。
梁女灵巧的手指翻飞,很快就将玄天绞成一股股的长发梳理得清爽顺滑,深渊底部并没多少的水份,被梁女熟练地运用着玄天所授的召唤术,将玄天的长发清洗得异常干净,还同时散发出淡淡的青草味。
玄天轻轻一摆头,顺滑的长发一丝不乱,这一瞬间玄天脑中浮现的是前世曾经看过的广告。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在玄天自信地一摆头中,梁女竟然无师自通地将深渊底最为纯厚的黄土之气,凝炼成黄金一般的丝丝细线,将玄天身上那件象青蛙皮一样绿油油的道袍,绣出高贵的深黄色八卦图案和阴阳鱼,黄绿相间的道袍变得如同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丫头,进步不小哦。”玄天有些意外地看了梁女一眼。召唤术易难精,更是先天就决定了不可能大成,这种法术的运用方式,不过是将身体作为凝聚自然中五行之气的一个媒介,五行之气也仅仅是如过客一般在施法者身体中悄悄的来,又悄悄地离开,带不走任何气息,也不留下一粒尘埃。
梁女当然也不能打破这个规则,体内除了来来往往的五行之气,五脏六腑和经脉中都与常人无异,只是梁女显然有着与其他修练召唤术之人有显着的不同。
虽然体内不能积蓄五行中任何一系的真气,更不能凝出真元,可是梁女修练的召唤术却不知什么原因,出现了连玄天都有些纳闷的变异。梁女居然使用了一种变通的方式,在不能积蓄和修练五行之气的情况下,竟能将自然界中最根本最纯粹的五行真气,保留在五脏之中,每消散多少,也同时再吸收多少,一进一出之间维持着一种平衡。
从留在梁女体内的五行之气密度分析,估算下来已经接近了修真高阶,再加上梁女娴熟的五行施法技巧,玄天觉得如果一对一单用法术对抗的话,梁女已经不低于红拂的修为了,远在小妖手下的十二妖将之上,小妖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只可惜梁女习练玄天所授的召唤术已经定型,形成根基,再也无法修练真正的道家仙术,玄天低声对梁女说完这些既是梁女过人之处也是限制了梁女进一步修练和发展的弱点,带着一点遗憾抱歉地在梁女耳边轻声道:
“真是可惜,没办法帮你修仙成神了。”
梁女脸上看不出半点失望,而是带着满足的微笑,柔柔弱弱地趴在玄天肩头,吹气如兰,“能跟着公子,梁女再无所求。”
玄天笑了笑,“天下神仙,恐怕没有一个能象我这样,拥有两名绝色惊艳的侍女了,我也一样,再无所求。”
梁女盈盈伏地,十分完美地行了一个道家仆从进见之礼,也不知道梁女从哪里学来的,全套大礼一丝不苟,所有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半点差错和走样,就算是阐教中对道家礼仪最为挑剔的道德真君前来,也找不出丝毫不对。
猪小宝开心得象是他收了名侍婢一般,也泄露了梁女的道家礼仪从何而来。玄天手下三大弟子,红孩儿入门时间尚短,还看不出多少异于常人之处,但是猴大宝对道术的惊人学习天赋和猪小宝过人的记忆,旁人不知道,玄天却是十分清楚。
不管什么道术,只要是猴大宝能习练的,讲述一遍之后猴大宝就能完全学会,哪怕是他不能修练的其他法术,猴大宝都能模仿得极其完整,除了相应的法力缺失之外,看不出有任何不同。而猪小宝却是只要他见过听过的一切知识,无论是理解还是不理解,都象刻在石碑上的文字一样,深刻而清晰。
当然,这可以算是玄天门下的秘密,除了玄天和小玉,就连呀呀与红孩儿都不知道。
玄天招了招手,猪小宝小跑过来,猴大宝也一个筋斗翻到玄天面前。“用最基本的法术,让为师看看。”玄天随意吩咐,两徒弟却是无比慎重。
越简单的法术,越能看出修为的高低和法力的深浅,拜入玄天门下十多年,这还是玄天首次让两人演示基本法术。
猪小宝神情凝重严肃,表情难得的认真,但法术施展过程却是无比的轻松,显然已是烂熟于胸,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只见一堵土墙瞬间而成,不管是施法程度和土墙的坚硬程度还是对消耗的土系真元精确的计算与把握,都基本上达到了修仙阶段的最高要求。
简简单单的一个法术,已经象征着猪小宝的土系法术修为,完全不弱于九重天上神仙一流的标准,甚至还超出了许多成仙已久的泛泛之辈,哪怕是猪小宝前世的天篷元帅法身,都从没修练到过这个境界。
难怪猪小宝胖乎乎的小脸上,说不出的得意和骄傲,当然,还有猪小宝从来就不懂掩饰的炫耀。
玄天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没有开口称赞,但这略略一点头,就已经让猪小宝乐得连续几个后空翻,一路翻出数里,肥胖的身体象个圆球一样呼啸而去,又脚踏一团黄云而来,明显由土气所成的黄色祥云,再不象以前那样烟尘滚滚,而是寸土不扬,落地无声。
猴大宝双手合什一拍,一根纯木长棍出现手中,长短大小都与千钧棒正常状态下分毫不离,而且木棍两端都闪耀着银白的金属光芒,无坚不摧的金气呼之欲出。
这已不是最基本的法术演练了,玄天却并未出声纠正,而是左脚脚尖轻轻一挑,一个比猴大宝身体庞大了数倍以上的黄土怪,轮起比猪小宝身躯还要大的拳头,带着破空声迎头击下。
猴大宝长棍轻轻一点,便将黄土怪的攻击之势止住,玄天只用了两成的修为凝出这只黄土怪,但以猴大宝原来的法力,竭尽全力才能抵抗得住。现在猴大宝仅是长棍轻点,就能制服住黄土怪,并将之定身不动,一身修为进步之大,可以说跟猪小宝是齐头并进。
可是看猴大宝的样子,还远远未能满足,木棍轻挑绕动,棍头盘旋绕裹,黄土怪迎头击下的拳头在长棍轻点中竟已脱落,被木棍挑绕旋落到猴大宝手中,已变得比猴大宝手掌大不了多少。
黄土怪被木棍击脱的拳头托在猴大宝掌心中,上面一朵黄色小花瞬间开放,微微抖动着小小的花瓣。
如此,这前方未知的裂缝,到也去得,玄天心道。
其实刚从修练中破关而出时,玄天就已察觉到自身土系法术几近大圆满的修练过程中,对猴大宝和猪小宝都潜移默化地提供了无形的助力,只是玄天没想到以梁女的修为,居然也能得到颇出乎他意料的高歌猛进。
五行之气,木系为修练之根,土系却是修练之本,所以在修成神仙的队伍中,不会木系或者土系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相当罕见。只有练成木系,才具有长生基础,而土系则是一切防守法术的根本,而且五系中,木系有起死回生之效,水系有疗伤祛魔脱胎换骨之能,土系却是有带动其他四系共进的独特作用。
厚以载物,没有土系法术为基础,想练出两系以上可达大圆满境界的五行仙法,以鸿钧之能也只有望洋兴叹,无能为力。
所以玄天在息壤之脾大功造成时,对金水二系的感知力,都无形地提高不少,而原就大圆满和青木之气和抵达大圆满境界边缘的炽焰,也在这时与息壤真元一起,赫然化为仙元,同时达到长生之力的临界点。
这时玄天的修仙境界,便已是站在了大罗金仙门口,只需金水二系再成一系,便可轻轻一脚踢开大罗金仙境界的大门,昂首而入。
“走!”玄天一偏头,举步前行。
猪小宝驾着土云问道:“师傅,去哪?”
猴大宝却是问也不问,一个筋斗云翻到玄天身前,“师傅,俺来开路!”
只有梁女一言不发,默默跟在玄天身后,从背景看去,竟和小玉没有多少区别,步履虽轻,莲步轻移中却是说不出的坚定,似乎只要跟在玄天身后,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魔界地狱,都只管前行。